寒来暑往,他们待在墓幻的时间,已经一年有余了。
而在外面的世界,他们只是在墓幻里待了三天。
双线并行,分离了许久。
该收网了。
朝堂。
今日的朝堂格外热闹,特地召了各州府一同过来,因为皇帝要降赏颁诏。
温迹立于群臣之首,天庸帝坐在上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感慨万千地看着温迹:“朕没想到,爱卿短短一年就已多次替朕分忧!”
“多次出面治理多州府的灾荒,还整治贪腐之地,整顿风气!”天庸帝眼神里满是赞赏:“不仅如此,还挖掘出“驰送”此等利民之军!还多次为民上谏,鼓励朕对外开放,使我朝经济稳定向外发展!”
顾涯立于温迹身侧,悄悄打量着他。
这一年多里,顾添也为朝廷努力做着贡献,他善于找出问题,积极为朝廷政事进谏,为内部和外部的政治外交方面做出了积极影响。
再加上他父亲的原因,天庸帝对他们带着些讨好,已经破格让顾添升为六部侍郎。
在这一年里,温迹和他时常将朝堂和外部消息互相交换,互相探讨,可以说这段时间的成功离不开两个人之间互相帮助和努力。
但他依旧感到惊讶。
惊讶之余,又有一丝理所当然,尽管像是个人崇拜的结果吧。
温迹不愧是国师的徒弟,如今看来,甚至要比初始的卢风清做的更好。
天庸帝望着对自己伏拜的朝臣们,内心心潮澎湃。
康朝,正处盛世!
那该找个人作为支柱顶住朝廷了!
没错,庸帝想要再找一个人,像是当年的卢风清一样,作为整个朝廷的支柱,作为整个康朝的中心。
这样不仅会使朝廷更加巩固,也会增进康朝的凝聚力,说不定还能够破除当今极度个人崇拜的现象。
但前提是,这个人绝对不能冠以国师之名,而且必须得有另一个人牵制着。
他试探着开口:“众爱卿,朕思来想去,这左右丞相位置,一直有空缺,实在不妥。”
“我朝政治卓越之人泛泛,众爱卿可有人选进谏?”
顾添看准时期,躬身求奏:“臣有一人选!”
天庸帝见是他,语气放柔和:“爱卿请讲。”
“我朝御史中丞,温迹。”顾添抬眼看着天庸帝:“短短一年时间,就有此等卓越成就,不仅百姓爱戴,也深受圣上青睐……”
有人打断了他说话:“臣求奏!臣不这么认为。”
顾添停住了话,转过头去,而温迹却始终垂着眼,一言不发。
那人身着朝服,生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皮肤黝黑。
“是他…”顾添喃喃。
没错,也就是温迹,顾涯进入墓幻,初到酒家那日,刁难王亮的那一个人。
如今他是唐州州府,泰平。
天庸帝出声询问:“你有何想说?”
那人眯着眼,极其不屑:“此人科举前,有诋毁国师之举!劣迹斑斑,怎可为我朝丞相?”
此话一出,在场哗然。
天庸帝皱着眉,望着温迹,语气陡然沉重:“可有此事?”
温迹平静地抬起眼:“臣没有。”
“当日众多学子均在,有本事就对付公堂,休要狡辩!”泰平语气凶狠。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顾添作为当事人,刚想回答。
有一道声音出现了,那人躬身求奏:“臣依稀记得!”
“臣也是!”另一人也躬着身。
那两位朝臣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行礼开口:“当日我们几个宿在同一家客栈。”
天庸帝神色严峻:“说。”
“当日我们二人在那客栈戏台前饮酒说笑,却见这位州府忽然站出来刁难一位贫苦书生。”
这句话出来全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聚集到泰平身上。
“…明明是那小子占了我的位置!”泰平气急败坏。
另外一位朝臣向上呈递奏折,站出来接着前面那位的话:“并非如此,那位置人人都可坐,怎的就成你的了?”
泰平暴怒:“你放屁!休要…”
此刻天庸帝也怒了:“天子面前也敢粗言陋语!”
泰平连忙跪下:“臣只是觉得受了冤枉…”
天庸地冷哼一声,指着那两位朝臣中的一位说道:“继续。”
那位朝臣犹豫片刻,继续行着礼说道:“随后中丞大人便出手相助那位书生,一番言语将这位州府大人激的面红耳赤,羞愧而退。”
“那时他说的是什么话?”天庸帝眯着眼。
泰平抓紧时机,连忙把话接下去:“臣说“凡我朝路,必无饥贫”,结果这位衣冠堂堂的御史中丞大人,却反驳我的这句话,还大言不惭说,康朝并未到此境界!”
“这不是诋毁国师是什么?”
那另外一位朝臣也怒了,却依旧忍着脾气,向皇上行着礼,跪着说道:“这怎能算是诋毁国师?国师也确实并未说过康朝已是此等繁荣现象,有何错吗?而中丞大人入朝为官后,也在积极建设,反而你倒是眼红起来了 ,怎的如此说话?”
泰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欲争辩。
他就是吃定了这个朝代的极度个人崇拜。
只要场面一混乱,天庸帝就会有些拿不准节奏,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皱着眉头看着。
顾添找准时机,行着礼也想发言,却又被打断了,可这次出声的却是一名老者。
“老臣也有一些话想说。”
是左都御史王正。
“老…老师…”顾添有些惊愕。
这下全场都安静了,目光全部都放在他身上,无一不震惊。
只有温迹神色淡然,拢袖站在前侧,连头都不曾回。
天庸帝见是老派朝臣,语气放柔放平缓,态度恭敬:“爱卿请讲。”
王正先是躬身行了礼 递上一本奏折,随后才慢慢开口:“状元当时入职监察御史时,是我的幕僚轩昂接见的。”他的语速又轻又缓,却带着一种独特的压迫感。
“为人态度谦和,对于康朝未来愿景建设也颇具信心,即便老臣当日告病休假,将其安置于监察御史一职,也未生半分不满,对待我的幕僚也是恭敬有加。”
他亲民的老眼,妄想跪在地上的泰平:“我与国师是昔日挚友,风清确实从未说过,“凡我朝路,必无饥贫”已是盛景,而你却只是才华,一边仰慕风清,一边又拿这番话去羞辱书生。”
“这样看来,倒是你在诋毁国师了。”
在王正这番话说完之后,之前那两位朝臣也连忙行礼表示:“左都御史所言极是!”
“中丞大人,为人清白!”
朝堂里的舆论风向顿时全部反转,无数人接连弹劾泰平。
顾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呆立地看着这番的景象,他忽然想起来,当时在客栈里,自己坐在顾天涯和温迹后面那一桌,清晰地听到了那句话。
这位御史中丞,完全不在意泰平的恶语相向,甚至反其道而行…
“说不定,之后还会成为我的美誉呢。”
顾添整个人的心脏被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包裹,他连忙回头看向那个利于人群之前的那个人。
怎么能够做到如此算无遗策?
他恐惧地意识到,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在这个人身上似乎都包含了不同的意义,甚至可能会影响未来。
天庸帝拍案:“左都御史说的对!这怎能算是诋毁国师?”
他打量着泰平:“你还有何话可讲?”
泰平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天庸帝漫不经心的翻阅着面前的奏折:“话说你这个州府做的也不如何,灾情当前,没见你做出什么绩效,反而总是有一大笔一大笔亏空向朝廷上报。”
他反手将奏折甩到泰平脸上。
“革职。”
“御史中丞温迹,为人谦和,为官清廉,是为右丞相。”天庸帝顿了顿:“六部侍郎顾添,聪颖勤奋,刚正不阿,破格升为左丞相。”
顾添一惊,躬身跪道:“劳请陛下三思,臣…”
“这是圣旨。”天庸帝冷冷回答,他拂袖站起:“散朝。”
顾添颤抖着,眼神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温迹站在他身旁,伸出了手。
他借力站了起来,温迹与他并肩行走着。
温迹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面上没有喜悦,没有惊愕,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你该小心着点。”
“皇上不是在赏你,而是在给你顾家上锁。”
“每多受一份赏赐,你们就会和朝堂的明争暗斗绑的越深。”
顾添垂着眸:“我明白。”随后他看着温迹,不可置信问道:“你都算到了?”
温迹向前走着,平静回答:“投机取巧罢了,吃了天时地利人和。”
“你才是那个最可怕的人,不愧是…”
“不必这么说,要这么说的话,你身边不就有个更厉害的角色?”温迹淡淡瞥了他一眼。
顾添一惊:“你什么意思?”
“你身边那个小奴,才是国是真正的私子。”温迹冷静地抛出自己的发现:“对吗?”
“……哈。”顾添笑了笑,此时他听到温迹说什么也不会意外的了。
“是,你都调查清楚了,也不必再来问我。”
“长得就很像。”温迹垂眸:“尤其是眼睛。”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国师念着他的,有空让他回河西郎城看看。”
“师父的墓在那。”
“他去过了,他不恨他。”顾添眼神里带着些悲切:“阿权可怜,自小因为父亲的身份,不敢抛头露面,最后国师卷入世家斗争,将他藏起来,才得以生存。”
温迹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其他表示,宝叔已经停好了马车在路边等着他了,在上车之前他留下一句话。
“好好待自己喜爱的人。”
顾添听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先红了耳廓。
“胡说八道…”
宝叔见他上了车,笑着问:“真给升职了?”
“明知故问。”温迹喝了口茶。
“那行啦,过几日咱们代行天子之命去往河西找那小子。”宝叔整个人都格外精神。
“回环喽!”
这里先说清楚一下哦,逻辑是立得住的,温温在一千年前就是康朝的人,更何况本来就是国师的徒弟,所以朝堂上有什么朝官都是比较清楚的,所以当时在旅馆的时候,只能说都是有意为之吧(不是说孩子不善良……)下章就可以汇合啦,第一卷很快就可以过去了哦[可怜][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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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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