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于集结完毕了。
宝叔作为朝廷命官,也早早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告老还乡。
如今的他们做好了他们该做的一切,要离开了。
“这时候你可就派上大用处了。”宝叔拍了拍阿喵的头。
虽然阿喵一脸不情愿,但是敌强我弱,敌众我寡 。
他们一同来到了城外那片树林,为了不引起怀疑,大家是一个接着一个慢慢走出来的,并没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出来。
甚至拉布拉多昨天根本就没有拉入城,走了一半被拴在城外了。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成功到了小树林内。
“为什么墓心会在郎城呢?”顾涯在前面打头探路,问出了那个自己至今依旧不理解的问题。
天气依旧冷得厉害,郎城的雪飘的比往年要大得多。
就像是在特意恭行这几个无名者。
温迹裹着毯子,抬起眼,看着雪花飘落:“有时候表面看到的,也许并非就是事实。”
顾涯闻望了过来。
“这个墓存在的不仅仅是王亮,还有那致命的个人崇拜,无数康朝百姓直至死亡降临,也依旧相信那个存在于心中的神会解救他们。”他的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叙述一个普通平凡的故事。
“而死去神明的墓穴却成了所有人的向往,这个墓的墓心不在訾玉山了,而是在郎城。”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贫穷的少年在訾玉山许下誓愿要将明灯带回家乡,而故事的最后是少年在自己一生所崇拜的人墓旁长眠。”
温迹拢了拢身上的毯子:“这是他的执念,无可撼动的执念。”
“原来国师的墓在这里,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呢?”顾涯有些好奇。
“估计是有人把墓迁走了吧。”温迹张望了片刻。
“谁竟然敢擅自把国师的墓迁走?”顾涯想起康朝恐怖的个人强崇拜,越发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这种事情的发生在这个朝代听上去简直就和天方夜谭一样。”
“那人估计不想他在这里受冻吧。”温迹又将衣物拢紧了些。
他这么说,明显是不想再多聊了。
其实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也都知道,或许温迹,和这个朝代的渊源,根本不是一两句话能够阐明的。
连墓怨这种东西都能出现。
似乎一切的“天方夜谭”都合理了。
墓心的周围会带有一股很浅淡的血腥味,腐臭混着血腥味。
混在树林的空气里,再加上墓心本来的特性,其实并不明显。
过了这么久,顾涯早把墓心的位置给忘掉了。
但好在,他们拥有最好最好的武器。
李淼。
这人的鼻子真不是一般的灵,化身成狗了,更是叠加了一层buff。
因为他看上去整只狗都要厥过去了。
“你再忍忍啊,拉布拉多也是动物,都没说什么!等出去之后,可以给你付双倍佣金!”宝叔絮叨着脚步在慢慢后缩的李淼。
“汪汪汪汪汪!”
顾涯贴心翻译:“这是我应得的。”
李淼激动地就要朝他冲过去,顾涯连忙远离:“别别别别过来啊!长得就跟要咬我似的!我可好心帮你说话啊!”
李淼:“……”
似乎是习惯了那般温迹一直走在队伍末侧,但是要回现实世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要负责将墓门闭上,贴上符纸,表示这个墓幻即将破损。
墓主怨意消散,任务完成。
正是因为如此,一般在队伍末尾的都是实行任务的主通墓官。
顾涯默不作声地绕到了温迹身后。
“怎么到后面来了?”宝叔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一路上都由他负责搀扶着温迹。
“他是我的主顾。”顾涯只是回答。
被搀扶的那人笑了笑,握拳轻咳:“是我们不懂规矩了。”
“……”现在掩饰真的不会太晚吗?
在这个墓幻里这人就差把“我和通墓官甚至是起源朝代都缘分匪浅”写在脸上了。
考状元,上朝堂,布局谋划……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没有一件没做到的。
顾涯太阳穴突突疼。
这人绝对是经验丰富的通墓官,况且身上的马甲还不止这一件,绝对不用多说。
算了,他是什么身份与自己又何干呢?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一切回归到原点,这人是自己的主顾,自己应该履行相应的义务。
况且好歹在墓幻里共事一场,凭他的身体状况是个人也不能叫他待在后边。
是这样的。
但这样解释似乎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些理由。
那事实呢?
自己对他充满了好奇,疑惑警惕的云雾中交替萦绕,其中又还会破土出什么呢?
前面那两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荒谬,宝叔眼睛四处乱瞟,欲盖弥彰:“天气真冷!”
温迹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认同他的话,将衣服继续拢紧。
顾涯内心把他们俩骂了个遍,只当做是两团空气。
李淼要燃尽了,在燃尽的最后一刻,用它沾满污泥的狗爪用力向前一挥。
找到了!
“辛苦你了!得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宝叔见他辛苦,连忙一把抱起累瘫的大黄狗,把他……呃放到了拉布拉多的背上。
拉布拉多张弓字:“?”
快乐只会转移,痛苦也是!
温迹掏出了早就画好的符,贴了上去,整个墓心散发出一阵猛烈的白光,周围天崩地裂。
当白光缓缓蔓延,准备侵蚀他们每一个人的时候,顾涯说话了。
他离温迹很近,特地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谁?”
温迹没有回头,也没有被惊吓到,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环节。
他的眼睛慢慢被白光充斥,但声音却依旧轻缓柔和。
“或许你不明白吧,也或许很想知道答案吧?”
“有听过PTSD吗?作为现代词汇,你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作为一种应激反应,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也患上了PTSD。”白光很温暖,将冰冷的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些东西,否则可能会失了心,发了疯。”
这番话云里雾里,但顾涯却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
这些话听上去很有悲伤色彩,这个人的神色却…却有些开心。
温迹维持着那副模样:“我也错了,结局注定如此,这是最好的结局,不应该只是因为某个人的心愿,而去某个墓主的生平幻象里试图改变某些轨迹,差点就违背了通墓官初心啊…”
“这里是一切的起点,也是终点。”
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如果再重演一遍,或许我就是你的下一个任务了。”
顾涯看着他,思索了片刻。
“听不懂,我只知道,如果是关于你的任务,我一定会拒接的。”说完他整个人神色很复杂地叹了口气:“说不定刚踏进去就被你的心机毒死了,失败之后顺理成章成为我的职业污点…”
温迹:“……”
在一旁偷听许久的宝叔:“……”
这就是对牛弹琴的具象化吧。。。
很快白光将所有人都包裹在了一起,顾涯作为断尾的人,亲自贴上了符纸,在贴上符纸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像是以往离开任务一样,轻轻向这个世界鞠了一躬。
其实温迹说的,他又怎么会完全听不懂呢?但大多只停留在猜想层面,两人关系并非密友,点到为止罢了。
“墓主王亮,墓怨已散,此卦大吉。”
——后事需顾兄多多操劳,也劳请顾兄细阅此书信。
此去一别,便永不再见,我终将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我非卢风清,乃一介平民,我不能撼动康朝,整个朝代早已空虚腐朽,被世家蛀空。
我自幼被国师收养,留作徒弟,自此开始,他看中天赋,便亲身授教,从幼时起从未让我认他人为师。
我认为他失了重,师父的儿子,也就是阿权,自幼便没受到过他的宠爱,可我错了。
在私子风波和世家针对时,我被毫不犹豫地推出去,承受一切的风波,但我只笑 ,我坦然接受,因为明白一个事实。
卢风清,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也只是一名同我们一样的普通百姓,我从未将他奉作神明,而他教给我的,传授于我的,帮助我的,从今日起,这份千年的旧账,便已经还清了。
日后的康朝必然动乱,顾兄可早做打算,也不必死守,世家干政,朝廷动荡,天子无能,而手底下分封的诸侯王们蠢蠢欲动,你无能为力。
我试过这盘棋了,是死局。
赢得死局的方法就是推翻这盘棋,顾兄明白我的意思。
“莫愁前无路,有迹化无痕。”
保重。
——布衣温迹。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们会如同千年一般遇到那个披着白袍,率领自己的人,立于暴雨之中,推翻康朝的神秘人。
在为了弥补前朝留下的怨气时,这群神秘人又将陆陆续续地投入新的工作当中。
他们被称为“通墓官”。
他们的职责很简单,是通入每一个不同的大型的墓穴里,进入墓穴里的幻象 ,替墓主将生前未了的心愿最后一次填满。
可这职责又很艰难,因为他们随时会丧命于无情的幻像之中,饱受着精神和生命的双重压力。
他们可以被尊称为神,善良的神。
咔!
可是这一次的故事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史书里会多一个名为“温迹”的右丞相吗?而为了帮助墓主还有流离失所的流民而建立的“驰送”,会在后期战乱的时候陆陆续续破败,毁灭,还是在共同努力中支撑着河西,支撑着康朝?
天庸帝还会继续等待着,寻找着下一个能够作为依靠的“顶梁柱”吗?顾添又会怎样做呢?
别担心,别害怕,也别多想了。
一切都只是幻想罢了。
我们无从而知,而故事中的人,也不能回答我们,就像是一本短篇的小说,主角们画上的是OE的结局。
可在那个飘雪的冬天中,在那片盖满白雪的树林里,在那张消散墓怨的符纸贴上去那一刻。
便无人应答了。
真的,一开始就想写两条线,很多地方肯定很粗糙,大家就当乐子看吧[哈哈大笑]现在能把第一卷写完也是很开心的啦!单机好久了[可怜]来个人骂骂我写的幼稚垃圾也好呀[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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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首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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