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晚自习没有老师看管。不同时节的晚自习也截然不同,正值初秋,抛去了夏日蝉鸣的喑哑聒噪,只有风声在校园四处回响。同时秋老虎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剥削着尚未猛烈的秋风,炙烤着时间熔化了精力。
高二五班的教室里只有风扇徐徐嘶哑着带来微型大西洋暖流,以及课本扇动发出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好在文科班女生多,没有浓烈的汗臭味和体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只振翅声巨响的虫子从前门飞了进来,看起来像大号的蜜蜂,高频的嗡嗡声吵得人心烦意乱。季青玉率先看到,她害怕地惊呼一声,拿起桌上的生物书胡乱挥舞着。“蜜蜂”没有理会她,在教室里横冲直撞,不少同学都受了惊吓。顾远山被高温烧得极度暴躁,一晚上都臭着脸——除了在旁边的女生拿出偷带的绿豆冰时,当时顾远山的眼神和路上捡到一百万毫无区别。
顾远山抿了半分钟的绿豆冰冷静,咬着吸管给自己打气。她是第二次看到季青玉受惊吓了,她想在季青玉面前展现一下少女的英雄主义。她捏着从前桌那要来的纸,在“蜜蜂”冲来时一把捏住,丝滑地包裹好丢到窗外让它自由落体,然后又迅速关上窗户。
听着逐渐消失的嗡嗡声,顾远山抬头看向季青玉,等待表扬。季青玉也注意到了她的行为,赞许的目光越过人群传来后排。顾远山重哼,美滋滋得喝着绿豆冰,身后好像有一条若有若无的尾巴使劲摇晃着。
同桌的视线在顾远山和季青玉间来回徘徊,看着顾远山臭屁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而此时正好顾远山递来一张纸条,让她帮忙传给季青玉。纸条没有折好,同桌看到上面画着一个欠揍的笑脸,和一串英文。
“I am new bee. You think of yes or no?”
(我太牛x了,你觉得呢?)
同桌:“………“
季青玉没过多久就传了回来:“or.”
顾远山一蹶不振,再起不能。
顾远山沉寂到了下课,内心比体表温度更加燥热。她没好气地路过季青玉,凶巴巴瞪了一眼,活脱脱像被主人戏弄了的羞愤小狗。季青玉无奈笑笑,抬起手轻轻抚摸了顾远山毛茸茸的头发,好声好气哄着。
顾远山先是一惊,随后美滋滋地享受着,不禁笑弯了眼。她努力抑制着嘴角的笑意:“哼,大人不记小人过。”然后臭屁地回到座位上,擦干桌上黏腻的汗渍,枕手趴在桌上。
顾远山在复盘刚才发生的事。在认定自己喜欢季青玉后,她上网查找了很多与喜欢的女生如何相处的视频。其中不乏提醒广大拉拉群体注意直女的亲密行为。
顾远山不清楚季青玉的性向,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感。她猜测着季青玉刚才的举动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一番思索过后,顾远山判定季青玉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才做出摸头这样的亲密动作。不过她认为不是爱情那样的好感,而是潜意识里对她的认可,认为她是值得深交的人。
校门口灿烂明媚的季青玉,晚操场上柔情似水的季青玉与座位上恶趣味的季青玉重合,顾远山只感觉全身血液直击大脑,指尖阵阵酥麻。
此时打水回来的同桌拍了拍假寐的顾远山,带来了一个令人恼火的消息。造谣的那几个男生不服气学校的处理结果,认为自己没有错,要找顾远山到学校礼堂后的树林谈谈。
说是谈谈,实则只是找个理由宣泄。
顾远山想到季青玉匆匆赶来时担忧的模样,她想靠自己处理好这件事,不想再在季青玉面前暴露出坏脾气。她在抽屉里翻找出一把美工刀,告诉同桌如果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还没回来就立刻去找老师后就毫不犹豫翘了晚自习。
顾远山小跑到了树林外围,接着点点星光勉强看清里面的三个人影,她立刻就谨慎地在四周徘徊,确保没有其他人埋伏,确定好现在的情况后才走近那三个人。几人见到顾远山靠近不屑一顾地对视了一下。
下午被踹了的男生先开口:“顾大班长还真是好心,连你炮/友都不陪来找哥几个。”
顾远山没好气地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吐出一连串的脏话:“还好意思问干什么,要不是你,我们至于被调去那个酸臭大叔的班吗。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兄弟们玩几天,二是被我们打一顿去找丁亮给我们换回去。”说到最后一句时,他不怀好意得笑起来,绿豆眼里满是狡黠。
顾远山实在听不下去他们污秽不堪的言语,回击道:“么昧么木么懒觉啊,三院跑出来的虾井冰哎塞林老母机被。”
说完一脚踹向蠢蠢欲动的第三个矮胖男生。在前两个人愣神之际甩出两巴掌。三个人反应过来后饿虎扑食般冲向顾远山,顾远山清楚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仗着速度优势来回穿梭,分散了他们的站位。顾远山绊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土拨鼠”,狠狠踩了他的手,他愤怒地吼叫了一声但没派上一点用处,趴在地上痛苦哀嚎。另外两个见势不对抄起准备好的木棍就挥向顾远山,顾远山闪躲不及被打到了腰部。她忍着疼痛夺过木棍,奋力砸向前方,紧接着冲上去一记直拳直击瘦猴面门,打得他和喝醉了一样在原地踉跄。剩下的矮胖男生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涕泪横流地往反方向爬,顾远山向地上的猴子补了一棒后才不紧不慢追上,没给面前滑稽小丑求饶的机会就把棒子捅进了他的嘴里。
看见三人都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狼狈趴在地上后,顾远山为了避免意外出现又碾过三人的手,直到粗糙的土粒把他们的手磨破,渗出血丝。
顾远山轻蔑地扫视几人,傲慢开口:“以后别在我面前发瘟,再让我听到你们下三滥的话,我就提着电线把你们三头猪捆着吊在这片树林里。还有,以后不准再说一句季青玉坏话。”
顾远山灵机一动,依次按着他们的头将他们长满痘的脸在地上不断摩擦,三人想呻吟或咒骂也只能与地面亲密接触。不久顾远山松手,三人已经皮开肉绽,脸上的坑洼间白色的脓水混合着汗水汇聚成小湖泊。
顾远山满意地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最后警告了一句别乱说话就转身准备回班,土拨鼠恶狠狠盯着她的背影,不顾身上的伤起身打向顾远山。顾远山听到了背后窸窸窣窣的响声但故意没躲开,她清楚他们的垂死挣扎顶多留下伤痕,她要的就是伤疤,留下证据。就算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也可以说是他们无理取闹时反击过激了一点。谁会相信臭名昭著的三个人被公认的好脾气欺负了呢。
顾远山漫不经心肘倒“土拨鼠”,若无其事的赶回班。此时离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还剩十五分钟。在路上她拽着衣领,享受着室外微弱的凉风吹掉身上淋漓的汗水,顺便整理好了凌乱的发型。
季青玉看见面前出现熟悉的身影,焦虑不安的情绪才渐渐平复。顾远山云淡风轻地与她对视,察觉到她的担忧后挑眉笑笑才长腿一迈绕过她回到座位上。
然后季青玉在距离晚自习结束的五十分钟内都只看到顾远山趴在桌上休息的身影,心中的紧张又多几分。
回过神来,季青玉看到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纸条。
少女飘逸潇洒的字力透纸背:“别担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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