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候,天气渐渐阴霾下来,随着就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落下。鼎少爷与同学们一样,背着书包回家了。
张咪咪已好久没来叶家,今天听说闺蜜叶大小姐要从上海回来,也早就等候在叶家了。
放下书包的鼎少爷倚在朱漆斑驳的门框上,目光穿过天井里斜斜的雨丝,想着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心事重重起来……。
忽然看见大姐穿着胭脂红旗袍跨进了花园,随同瞧见姐夫白一添跟随其后,锃亮的皮鞋正踏碎青砖上的水花,溅起的水珠划向周围与落下的雨滴相互碰撞,那皮鞋黑得如同砚台里新磨的墨。青砖的积水倒映着廊下晃动的灯笼,却照不亮他发顶那方寸油光——活似虞山老僧摩挲百年的铜体。
大姐和姐夫手挽着兴高采烈的步入大厅,姐夫摘下圆顶礼帽的刹那,大厅檐角铜铃正巧被风吹响。他圆框眼镜的厚玻璃后,那双杏仁似的眼睛忽地扫了过来,惊得鼎少爷那目光恍若焦尾泉冬日的水,清冽里带着秤星般的准头,掠过人时连睫毛都颤动分毫。灰青色西装裹着的身板比竹竿宽不了几分,可那料子偏在肩头裁出利落的折线,倒像是把紫檀算盘化成了的人形。
叶大小姐正准备将从上海带来的大包小包礼品,一一送给在场的每一位亲人。看见鼎少爷,就一把将他拉住:“来,鼎弟,我有东西送你。”然后掏出了两支钢笔,并说:“这两支钢笔,一支是给你的,一支是给康弟的。你要好好的读书啊!今后才会有出息哦。”
鼎少爷接过大姐送给的钢笔,非常喜欢,忙说:“谢谢大姐!谢谢姐夫!”
来到大厅见过爹娘的大姐,伸手接过娘给的水杯,那手腕上的金镯子碰着茶盘叮当作响,让在场的人眼前恍惚起来。白一添也从马甲暗袋摸出镀金怀表。开合间表链在他指节上绕了三绕,活脱脱的一个国民党党魁的架势。他附身转向鼎少爷,以成人的姿态伸手去摸鼎少爷的脑袋,只见袖口露出的瑞士表带又闪了道冷光。在场的就属他们夫妻两最光鲜和有气派的了。
接着他又拿起一个大盒子递给了老婆叶大小姐。
叶大小姐接过白一添递来的一个大盒子说:“阿爹、姆妈,这是白一添为你们买的热水瓶,这东西很方便的。将热水放入瓶中,长时期的不会冷掉,随吃随用,一直是热的。”说着,从盒中取出了一个铁壳热水瓶。上面画有图案,色彩很美。
叶老爷和太太高兴地摸着,看着这有生第一次看见的新玩意,真是爱不择手。太太高兴地说:“这下可好,你父亲喜欢喝茶,以后就不必经常烧水了。”
太太看着眼前展示的一样样东西后,有点焦急,她说:“那么我托你给彤儿买的绒线呢?你买了吗?”
“买着了,你不要急嘛。”大小姐说着,然后去拿那个纸包,并将其打开。里面是大红颜色的全羊毛绒线。
周围的人见了都一一称赞,说绒线颜色红得漂亮鲜艳。
大小姐在周围的一些人中拉出了彤小姐,并借花献物地说:“这是给你买的,我是挑最好的。而且这是进口货,价钱可不菲喔!”
原来,在大小姐去上海时,太太一直想托女儿买点有意义的东西给子彤。毕竟太太与子彤既是女儿,又是儿媳的关系,总应该有点表示。想来想去,觉得子彤需要毛衣,还是绒线比较合适。所以她一再要求子绚为子彤挑选颜色好看点的,可配小女孩穿着的绒线,因为小县城没有买这个的。这下看见子彤很开心,知道她一定是喜欢的,太太也就放下心来。
大姐平时对待子彤总是一脸严肃,那冷峻的面容仿佛终年不化的寒冰。平日里,大姐的呵斥声常常毫无预兆地响起,如同凛冽的寒风,刮得子彤心里直发颤。大姐还总是对子彤摆脸色,那阴沉的模样就像密布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子彤心头。
相较之下,二姐对子彤就贴心多了,那份细致入微的照顾与柔声细气的说话,就像涓涓暖流,时刻滋润着子彤的心田。所以啊,在子彤心里,大姐就像一座难以靠近的冰山,她对子彤而言,是有些可怕的,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距离感。
即便这次,大姐回家替母亲买了漂亮的绒线,可也无法轻易改变子彤心中对大姐那种不太好的印象。那印象就像深深扎根的大树,不会有了今天这漂亮的绒线就能轻易撼动的。
子彤小姐虽是开心地说:“谢谢大姐!”但心里还是真心感谢自己的婆婆叶太太。
只见她微笑着,脸上的那对酒窝深深地瘪了下去,稚气可爱地对太太说:“谢谢姆妈 !”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太太非常开心,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心想这下也算给了她爱护的一种表示,更是可以拉近和她的感情,所以感觉自己的这一做法很完美,也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然后对一旁看热闹的丫鬟阿香说:“阿香,你手巧,抽空帮彤儿编织件毛衣吧,领子高高的那种款式,可以暖和点。”
阿香说:“知道了,太太。”并从彤小姐手中接过绒线,继续说道“我一定帮你织得漂亮一点。
自子彤踏入叶家的那一刻起,太太就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对子彤萌生出一种深深的喜爱之情。子彤就像一个小天使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那健康的模样透着勃勃的生机,可爱得如同春日里刚刚绽放的花朵。而且啊,这孩子聪明伶俐极了,一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无数的机灵劲儿。
再看她那圆圆的小脸,总是红扑扑的,恰似熟透了的苹果,透着一种自然的红晕。脸蛋上的深深酒窝,就像盛着密酒的小酒盅,只要她轻轻一笑,那甜甜的微笑就如涓涓细流,缓缓淌入人心,让人感觉无比的舒畅。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透露良好的家教,一看就是出自名门大家的好孩子。她是那样的懂礼貌,无论见到谁,那谦逊温顺的态度都让人如沐春风;她又是如此的讲规矩,在各种场合都能举止得体,恰似一朵盛开在礼仪之邦的优雅之花,这样的小女孩真是难得,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喜爱。
太太更是将子彤视作自己的小女儿一般疼爱,当然,她还有着养媳妇这一特殊的身份。太太常常留意到,鼎少爷和子彤在一起的时候相处得极为融洽。他们俩站在一起,就像一幅和谐美好的画卷,无论是言语的交流,还是眼神的互动,都透着一种天然的默契,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太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对这门亲事自是非常满意,就像一个精心的工匠看到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即将成型一般,满心都是喜欢与期待。
大小姐继续地分配着礼物,好象每人都有一份……。
最后是给张咪咪的礼物,那是一双高跟鞋。白色的,样子很新潮,大概上海的女人都穿这种鞋吧。张咪咪当然高兴啦!此时她早已忘记自己的一身赘肉,和重磅的分量。那细细高高的鞋跟是否支撑得住她那肥硕的身体,她根本没有考虑。只见她将自己大大的肥屁股坐向身边的那弱不经风的旧藤椅中,想把这双美丽细致的高跟鞋套在脚上,却听见那破旧的藤椅“咯吱、咯吱”地作响,好象在对张咪咪说:“你怎么象座大山!我快要压扁了。”
那张咪咪为了好看,她全然不顾。
此时“哐啷”一声响,张咪咪和藤椅一起坍坐在地上。那张藤椅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而张咪咪因为肉多,摔下去象个肉团子,绝对不会伤筋折骨,所以一切没啥问题!
大家一阵惊吓后,哄堂大笑起来。 几个人好不容易将这二百多斤重的张咪咪扶了起来。
张咪咪连连说:“没问题,没问题。”这回她找了一张较为坚固的大凳子坐下,决定把叶大小姐送给她的高跟鞋再次套在双足上。
由于张咪咪的脚不算太大,这鞋刚好能套在脚上,肉鼓鼓的,还算不错。大家都说:“咪咪这鞋倒是挺合适的。咪咪看着已套上脚的皮鞋,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高兴,想站起来走走试试。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咪咪,担心着会出现可怕的情形。
可咪咪自我感觉良好,很自信地站了起来。还好,鞋子没出问题,大家都松了口气,咪咪也很高兴,迈着脚步,开始了她这女人一生首次的婀娜多姿。
一步一步咪咪有点吃力,突然“啊呀”的一声,只见咪咪脚底下的一只细高跟已断了下来。顿时漂亮的高跟鞋成了无跟鞋,咪咪这才意识到,这本不是自己可以穿的皮鞋。这一情节,又一次引来了全场人的捧腹大笑,那咪咪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叶大小姐忙来解围说:“你们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可能是这鞋不牢固。我看这鞋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坏了也就算了,以后我看见好看的,再给你买吧。”
这一晚上,叶家非常的热闹和开心……。胖者窘态让全家的热闹开心增添了更多的笑料!
真是:
胖人也想换新装,扭捏心思意未央。
受赠高跟穿脚上,难堪体重断鞋跟
本求改貌添姿彩,却致出糗丑态彰。
莫作无端娇态弄,自然随性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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