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人偶砸落在地的残肢疯狂扭动,皮肤下无数蛆虫似的凸起蠕动,钻破皮肤爬出,发出嘶嘶的刺耳声,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啃噬掉人偶的面皮、血肉、器官、骨头。
勒住她的手仿佛嵌进她的骨肉,杨怡震撼得几欲作呕,看着人偶的残渣感觉自己受到了诅咒,那些密密麻麻的蛆虫啃噬完后缓缓在移动,仿佛对她虎视眈眈。
“趁我不在你是想死吗?”身后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杨怡喘了口气,惊疑不定地朝后仰头,暴起的青筋从脖颈延伸到腮帮,锋利的下颚绷紧,陈延江看起来几乎把后槽牙咬碎。
暴风雪居然卷起了气旋,树木摇坠,杂物四散,飘雪如蝗虫过境袭到她脸上。
杨怡被冻了个清醒,又惊又累的极点下她无处宣泄的愤怒小小地暴发了,“那你就放我走啊!是我求你来这个鬼地方的吗?是我死皮赖脸要留在你身边吗?你一声不吭留我一个人在这等死吗?”
陈延江把她搂得更紧了,无视她的抗拒,他凝眉目视前方,仿佛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不是说你,一个该死的家伙,再把你无聊的把戏捉弄到她身上,看我不把你头拧下来!”
那团蛆虫在地上蠕动着聚合成一个笑脸,随即组合成一个“哦”字,然后四散钻进缝隙里消失不见。
“陈延江,我没开玩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杨怡惦记着游戏规则,往连廊上瞟了几眼,幸好那些男女没注意这边,“我们俩这么多年没见,以前关系也不好,早就是陌生人了,你困着我有什么意思?”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你就没有错吗?,哪怕不是同桌,你也没有申请坐到我的附近,我搬家后你也没有主动来找过我,你如果这么喜欢黏着我,为什么不说喜欢我?就算你说了,那你能保证你一直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情绪却越来越激动,“你到底明不明白!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我不想过学校的生活,不想提心吊胆地活着看见这些恶心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死了,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你能复活吗?还是要我永远在这里陪你,或者我干脆就在这里死掉,你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纠缠我?”
才来这两天就天天嚷嚷着回去,陈延江不满地嘟囔道:“自私自利,无病呻吟,装模作样,得寸进尺……”
“你说什么?”杨怡气笑了。
“我说求求你跟我玩游戏,这只是个游戏,不会伤害你的。”陈延江对她向来没脾气,同样对她的脾气总是蒙混过关,他松开搂住她的手,反而牵着她走回楼梯。
“规则在游戏里不适用,那些家伙都趁这会到连廊上谈情说爱,这种情况我们就要把他们赶走才行了。”
杨怡生气地甩了甩他的手,彷徨的惶恐被安定,她心情好了些,反问道:“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我就呆在这里等游戏结束不行?”
从她的视角看下去,少年瘦削又宽阔的身板背着外头月光,边缘朦胧地发光,就像虚幻的梦境。
调笑的声音传来:“那你自己找死就没办法了,我只是在你配合的情况下尽量保护你而已。”
那算什么护得住,玩她呢?
“那我们走这里做什么?”
陈延江牵着她从一楼的连廊走到c栋后面的电教楼,因为电教楼不在游戏范围内,因此一眼看去空荡荡没有人影。
“情侣肯定要教导主任管喽,我们去三楼的监控总室,把那老头叫醒,他肯定在那睡觉,然后等等他就会发现情侣来抓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设计的,即使是随便设计的,这么简单就是给你量身打造的。”
杨怡看不见他的正脸,也能从他上扬的语调想象出他愉悦的表情,他每次这个语调都是挑眉洋洋得意地瞧着她。
监控总室在三楼中间,杨怡刚到楼层就看见中间的窗户透出蓝白色的光亮。
陈延江突然把她推到身前,“你去搞醒他,我在旁边等你,这是你的惩罚游戏。”
杨怡转身,“那我被发现怎么办?搞醒他会出来抓我吗?”
陈延江耸肩“自己看着办喽。”
她无语凝滞,然而事已至此没有不去尝试的道理。
杨怡靠近窗边,往里瞥了眼,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磕着头坐在监控显示屏前,眼睛闭着还留了条若有若无的缝,视线往下,经典的衬衫黑西裤穿搭,只不过这个教导主任长得很精壮,像头黑熊。
她尝试了一下敲窗,拍窗,搞出一些动静来吵醒他,“啧啧,这死老头不是睡着了吧,这是死了吧?”调侃的声音突然出现,杨怡被心口不一贴近她后背的陈延江吓一跳。
她烦躁地咬牙,忍住想给这家伙一巴掌的冲动,“安静点。”
结果下一秒他把她推到总室紧闭的门前,自己猛拉开窗户,撑手跨越三两步窗台跳到桌前,双掌用力在教导主任耳边一拍“老头没死就给我起来。”
教导主任缓缓睁开眼,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旁的黑框眼镜戴上,显示屏冷调的光照亮他大半张脸,神情阴狠,他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陈延江,手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刀刃斑驳的巨大斧头。
陈延江伸手粗鲁地把他的头扭向监控,“看见情侣没,不去抓我就开了你。”
下一秒教导主任面容狰狞,头骨蛮力撞开陈延江的手,锋利的斧头直直朝他劈来。
杨怡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从反光的玻璃隐约看见里面的人影,她踌躇不安地守在门口,突然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陈延江闪身出来,圈住她把她压在门后的墙面。
他的身形完全把她圈住,她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胸膛,温度和淡淡的气味把她整个包裹住,她不自在地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忽然他的肩颈后冒出一个身影,她骇然发现那个阴冷的眼神,模糊黑漆的脸庞上两颗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教导主任盯了一会,拖着斧头离开,朝连廊那头走去。
“那鬼东西就是,不移动的东西他就不能攻击了。”陈延江佯装疲惫,卸力把头枕到她肩颈窝里,“杨怡——不对,小台,”声音带着笑意地颤,双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整个面对面抱进怀里,“嗯?小台,小台,为什么不来找我?昨天和今天早上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找我?”
小台是他给她起的小名,只有他一个人会叫的特称。
他撒娇也喊她小台,生闷气也喊她小台,把复杂的心思丢给她去猜。
“你总是指责我,为什么你不会主动来找我?想和我做同桌也是,说我不找你也是,说我不和你告白也是,你不是要我离的远远的才高兴吗?你不是说很讨厌我吗?我就是耿耿于怀,非要你留下来怎样?”
“而且你还有男朋友,你喜欢他才对吧?我不依你为什么指责我呢?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干嘛要听你的?”
杨怡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能听出他在质问,笑得气急败坏地质问,原来是搁这和她酒后算账。
他们两个人在演冤冤相报何时了吗?她知道自己不肯直面问题,不愿意袒露心扉,莫名的自尊心作祟,喜欢让她变得扭曲,比起靠近他她更害怕被发现自己其实太在意他。
负面的情绪远远压过了在一起的喜悦,她本能地开始防御,对他避之不及,怀念的同时伴随着扭曲的恨意,心动的同时也心慌着。
她已经25了,对她来说揪着这些遥远的事情不放就和小孩一样幼稚,可陈延江18岁就死了,他的世界贫瘠荒芜,由生到死他一直为有关她的问题徘徊。
“快点结束游戏吧。”杨怡推开他,擦身时长发撩过他抬起的指尖,被他虚虚地抓住,跟在她后头。
两人来到之前人偶的位置,连廊上的情侣果然已经鸟作兽散,上面空荡荡,散落一些断口整齐的残肢断臂,大片的血迹溅到砖面,连廊尽头,教导主任举着沾血肉的斧头巡逻。
杨怡把冒头的陈延江拉回来,两人蜷缩着蹲在墙角,她不可置信地小声问“他把他们砍死了?”
陈延江有些疑惑,他设计的游戏他也是第一次玩,“不管他们,反正你通关就行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人影从楼上坠落下来,两个人面面相觑,准备起身继续通关,结果那人从走廊边缘的围墙爬出来,啪地滚落到走廊地板上。
定睛一看,是浑身狼狈至极的谢竣。
他一见着陈延江就破口大骂:“你有病啊设计的什么破游戏?我靠,那扑街把我女朋友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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