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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死恩

上辈子,他不熟悉宋子凌,但宋子凌是唯一真心待他的人,但是宋子凌对所有师弟师妹都那么好。

那时他拼命逃出了万兽山,却没想到其他同门竟都丧命妖兽,只有他一人活着回到宗门。

致命的不仅仅是修为深厚的妖兽,更是疯狂的魔气。凡人被魔气侵蚀,便会疯狂魔化。修士尚且能抵抗,但若不清除干净,也会堕魔成为魔修。

他那是还不知道自己仙魔同体,魔根吸收了魔气,竟安然无恙。

长老也查不出原因,就有很多人猜测他定是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死里逃生,或者说他就是制造魔化妖兽暴乱的恶人。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百口莫辩,被暂时关入地牢,往日的同门无一不对他冷眼相待,甚至在地牢中拳脚相加。

“住手!”

“事情还未查清楚,你们竟要残害同门吗?”

一位师弟战战兢兢地说道:“是徐瑶先动手的。”

“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各位师弟准备到戒律堂领罚!还不快滚!”

几人一溜烟没影。

宋子凌简直被气笑了,被关押在地牢的人都被封了修为,还被锁链缚住四肢,怎么可能先……动手……

眼前,徐瑶嘴角嘴角含血,领口被拉开一片,弟子服上满是褶皱和脏污,还有血迹……但他还是神色冷漠,一丝不苟的坐姿,静静地似在打坐。

宋子凌笑不出来了,到底是几个小兔崽子还是禽兽?

宋子凌悄悄地查看伤势,还好只有一些外伤,没有别的什么,拿出伤药给他。

徐瑶看了一眼药瓶,又抬头看向宋子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宋子凌,宗门上下人人敬服的大师兄,修为只比他落后一些。

但是这并不是宋子凌第一次看见天骄小师弟徐瑶,只是徐瑶性格冷淡,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他也没打扰过小师弟。

第一次看见徐瑶这么打量自己,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徐瑶的桃花眼干净澄澈,宋子凌仿佛一眼就能望见他的心底,单纯干净,没有一丝戾气更没有杀气。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残害同门。

宋子凌咳了一声:“实情还在调查中,暂且委屈小师弟。”

徐瑶转眼又看向别处,冷冷道:“清者自清。”

在地牢的几日,宋子凌每日都给他送来膳食,徐瑶疑道:“师兄,我已辟谷,不需要膳食。”

宋子凌无奈:修为被封印,这地牢可不是花架子,你此刻与凡人无异,就你那小身板,刮个风都能把你吹倒,嘴犟什么?

还是正了正嗓音道:“膳堂师傅多做的,不舍得浪费,塞给我,我顺道就拿过来。”

徐瑶还是那张冷漠的脸:“顺道?”

“守门师弟感了风寒,我来替他看守。”

徐瑶:“哦。”

有时候徐瑶一睁眼就看到食盒,没看到任何人,好几日没见过宋子凌了。但是看见他了又忍不住问,师尊出关了吗?

宋子凌看到他眼中的迫切:“已经传讯给明尊者,应该是没看到消息。”

又无法略过徐瑶眼中的一抹失望,好像沉寂已久。

再没说过话,直到十一日后,查明确有魔修作祟,疑罪从无,徐瑶被放出来。

徐瑶不知道,那日地牢门前的雪,是最干净的一次……

“陈少,此事只能作罢,徐瑶已经被放出来了。”

陈兆州恼羞成怒:“怎么每次我去地牢都碰上宋子凌!是不是你们给他通风报信?”

“小的哪儿敢啊?”

“陈少,我这几日三更偷偷摸过去,没想到那宋子凌还守在地牢门口,还……被……被他打了一顿。”那人一脸不服气又羞愤。

陈兆州淬了一口:“妈的!徐瑶给了他什么好处,他竟日夜守在地牢!”

……

没承想,五宗大比上,我拿了第一。还没来得及告诉师尊,第二日,我体内竟涌现出魔气,惊扰了客栈里的所有弟子,我一时慌乱只能隐蔽身份藏起来。

在无处可藏之时,孟长灯却救了一身魔气的我,将我藏起来,他看到我的那张脸,一时间震惊无比,最后还是相信我不是外面那些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选择相信我另有隐情,还送给我一张面具,可虚拟修为,掩盖容貌。

往外逃,没想到我竟被一个修为比我低的人追了,我一边用修为拼命地压制魔气,一边与他缠斗。

哪知他不容小觑,竟打下我的面具,我虽然恼怒,却也不会拿他怎样,但是他看着我的脸狠狠地怔住——

宋子凌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怎么……怎么会是你?怎么会……这样?”

我眼中坚定无比:“师兄,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他听到我叫他“师兄”的时候,好像还深吸了一口气。

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太多,眉头深皱,又提起剑拦在身前:“你不许走!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追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痛苦,我跟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在房中打坐修炼时,体内突然涌现出大量魔气,但是一路上拼命压制,起码现在神智清醒。

也许,我能压制下去,甚至能靠修为驱散它,但是在这之前,不能被人发现。

对,绝不能让师尊知道,他的徒弟……也绝不能入魔!

此刻被发现无疑是做实了魔修的身份,证据皆在,百口莫辩,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宋子凌看着我的双眼,满是复杂,他懂了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现在动手,出其不意,把他打晕……

“我相信你,小师弟。”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你走!现在就走!——”他又急起来。

我的心里好像堵着一块大石,闷闷的,“多谢师兄”

转身将走,“城东十里有处隐秘的洞府,你可以去那里,你要是信得过我——”

这次我不再说话,转身,用最恭敬的礼节朝他拜了一拜,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这次,我真的走了,风把他的声音打碎,又一点点拼凑吹进我的耳朵里,

“我等你回来——或者等我去找你——”

在那处洞府里,我意外的发现我灵根的秘密,我竟是仙魔同根,而突然溢出的魔气对我的身体没有害处,现下我已经可以用一半的魔根把魔气都吸收,无人可察觉。

但不知我的那一半魔根怎么会突然暴动,又是哪来的魔气,莫非是魔化妖兽的那一爪?

七日后,我的气息已经平稳入常,他还没有来,相必忙着查找“魔修”的线索脱不开身。

我该回去了,把面具藏好,做回明尊者的徒弟——徐瑶。

路上碰见同门弟子,他们都心情低沉,我也是心里一怵,他们问我有没有魔修的线索,我答没有。

“都七日了,那魔修定是逃向了魔域山脉!”

“可是宋师兄……宋师兄的命,谁来偿——!”

宋师兄?哪个宋师兄?是宋子凌吗?他出什么事情了?!

见我一脸着急又疑惑,一人开口道:“七日前,宋子凌师兄追击那魔修时,被那魔修残害致死!”

我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宋子凌他怎么了!?”

我好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一路重回宗门,冲上云天峰。

耳边还响起他的话:“我等你回来——或者等我去找你——”

他没来找我,一定是太忙了,我要去找他——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七日前,他还在与我缠斗,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是他!他们弄错人了!

云天峰大殿上,时间永远压抑在那一刻,他的牌位,很新。

又是梦,徐瑶胡乱一抹脸上的泪痕,

最近怎么总是梦到上辈子的事——

云承峰仙府

看着水镜中徐瑶的身影,老祖眸子一亮,捋着白须,面上带笑,

“是个好孩子,不枉你为他做了许多。”

又道:“魔根已经消除了大半,看来你千辛万苦寻的古法有效。”

阙持林瞥了一眼徐瑶的身影,古人留下的心法,可经年累月地慢慢剔除魔根,但记载上都是收效甚微。

徐瑶天生仙魔同体,但是灵根与魔根相互排斥,所以这种体制活下来的孩子极少,而且只能完全抹除某一种根骨。

可是徐瑶从小到大,竟没有任何排斥反应,他猜测是徐瑶的双亲做了什么。

徐瑶这么些年只修习了灵根,魔根还在体内潜伏,不知何时会排斥,而且修为越高,风险越大。

意外的是,他找到的古法居然起效显著,这些年,徐瑶的一半魔根慢慢地消失,现在只剩极少量的魔根。

魔根一日不除,云瑾就一日难安。

阙持林:“先人福泽,老祖护佑,是他的福气。”

老祖眼中挂着笑:“说吧,你小子,又想为这孩子求何事?”

阙持林:“祖禁之地有先祖留下的传承,也是悟道正心的绝佳修炼之地。云瑾代徒弟求一个进入祖禁之地的名额。”

老祖:“哈哈哈——你小子,祖禁之地只有宗门传承天骄可以进入修行,连宋小子都没到进入的年纪,这孩子受了苦也上进,但他的实力进入祖禁之地,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啊。”

“弟子定会护佑他。”云瑾眼中坚定无比。

老祖不明所以地看云瑾一眼,又笑道:“罢了罢了,让他去就是。”

心里又叹道:因果相承,持林必然清楚。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修真界还是这群年轻人的。

阙持林一丝不苟地行了谢礼,“代弟子徐瑶谢过老祖。”

五宗大比——争道山

玉灵儿左手一个红润晶莹的糖葫芦,右手一个龙飞凤舞的糖画,不知道嘴里鼓鼓地装着什么,“豪、次——”

宋子凌取出一杯灵液:“吃完了再说话,不怕噎着。”

玉灵儿润下灵液,嘴里终于得空,“不会的,你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那样吗?”

她又看上了一家桃花糕的铺子,眼睛发亮,“今年争道山的花样真多,本姑娘要好好逛逛。”

宋子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你们玩儿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玉灵儿瞪他一眼,刚安顿完同门弟子就扔下她,“你不怕我惹事?”

宋子凌头也不回摆手道别:“我担着。”

玉灵儿眯起眼睛看向宋子凌的背影:“你们有没有觉得咱家大师兄是要去私会情人?”

师姐激动道:“不是吧!灵儿,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啊!”

师兄:“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瞎想,这次又是大师兄负责宗门的事务,那肯定事儿多。”

……

宋子凌刚上客栈,就有一只手袭来,两人几个回合下来,终是不相上下停手。

又是默契地相视一笑,都试探完了,确认彼此四肢健全没有受伤。

突然宋子凌箭步上前,眼疾手快用手肘锁住徐瑶的脖颈,方才的笑意已消散,恶狠狠道:“长能耐了是吧你!自己去逞什么英雄?”

“这么危险,你怎么能瞒着我?!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师兄?”

徐瑶偏过头,眼睛落入宋子凌的眸中,水灵灵的桃花眼可怜地一转一眨,“师兄——我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徐瑶不知道他这个神情杀伤力有多大,但是每次宋子凌都会瞬间就软下来。

那双楚楚动人的桃花眼,还近在眼前,眨巴着泪水,宋子凌心神一震,心跳漏了一拍。

接着难为情地松开他,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徐瑶的腰,

妈的!又是美人计,操!

“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就断了什么师兄弟情谊……”把你扛回家收拾你的屁股,看你还倔不倔,还敢不敢丢下我?

徐瑶心里一惊,“断了……?”

师兄,我不想骗你,但是我再也不会让你涉险,再也不想听到你的死讯……对不起,师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打闹结束,宋子凌想起什么:“我听说陈找抽回家没几天凉了,据说一路上梦魇缠身,疯疯癫癫,到家时就没几口气。”

徐瑶波澜不惊:“那还真是奇怪,还查出什么吗?”

宋子凌想想:“没有了,大概就是恶有恶报吧。”

话锋一转,“算了,提他干嘛,真晦气。”

宋子凌不怀好意勾唇道:“怎么样,这次想低调呢,还是想拿个名次呢?”

提及此,徐瑶还记得云瑾那张脸,“拿不到前十就跟随我修炼,若是拿下了,以后便不会管你如何修炼,如何。”

徐瑶心里冷笑:你说的算什么。

我难道还可以拒绝明尊者吗?

徐瑶:“师尊说话算话。”

阙持林冷笑,把储物袋等一些东西都还给他。

阙持林抿了一口茶心道:果然,不过嘛,我的弟子,有些底气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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