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老师不可能不喜欢他!刚才一定是在开玩笑!老师其实很在意他的!
这个念头让夏油杰的脚步都轻快得要飞起来。
门口的“快递员”身材异常高大,几乎堵住了大半门框的光线。
他抬头看了眼崭新的“德文希尔特殊事务咨询所”的牌子,又低头看了看下面还没自己半身高、穿着小学校服的小孩,嘴角难以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场景有点荒谬。还没等他开口说“签收”两个字,门就被“砰”一声带着急切的风声关上了,差点撞上他的鼻梁。
见此情形,青年“啧”了一声,掏出翻盖手机,手指快速敲击按键:
【你家小鬼把门关了。】
信息石沉大海。
他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听着里面隐约传来小孩兴奋的脚步声和翻找东西的窸窣声。过了几分钟,他有些不耐烦地又发了一条,语气带着点试探: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今天就可以面试。】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指尖在按键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
然而,当夏油杰兴冲冲地挪动着一个不算小的纸箱进门,迫不及待地找来剪刀,“刺啦”一声划开封箱胶带,满怀期待地打开箱子时,看到的却是——一套摆放整齐、崭新光亮的、符合现代实验室要求的玻璃器皿和基础器械。
烧杯、量筒、玻璃棒、酒精灯、坩埚钳、石棉网……好家伙!初中生物化学课器材一应俱全。
虽然还是小学生,但看科普闲书的时候夏油杰也见过这种东西。
“这是……”我的礼物?夏油杰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维斯卡斯。
维斯点头,目光终于从书本上移开,落在那堆玻璃器皿上:
“这是实践课要用到的器材。”
在标准化这方面,这个世界还是做的不错的,起码不用专门找工匠,虽然质量堪忧差强人意,但对新入门的学徒而言,够用了。
夏油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练习的疲惫和不适仿佛一扫而空。他是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冰凉的金属表面,感受着那光滑而陌生的质感,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雀跃:
“那我现在也是法师了吗?!”
他开始想象着自己穿着长袍,挥舞魔杖,调配神奇药水的样子。
维斯卡斯慢条斯理拿起夏油杰刚泡好的茶,轻轻吹了吹表面的热气,头也没抬:
“不。你还没考试。”
刚刚结束期末考试的夏油杰有点崩溃了,或者说,你不能指望一个小学生有补课的觉悟,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漫画和游戏的假期蓝图,就这么被维斯卡斯轻飘飘的一句话给粉碎了。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喊道:
“法师也要考试?!!”
“别用你们世界的低劣幻想往法师塔上靠,”维斯卡斯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一种“你果然还是太天真”的了然,解释道,“我们可是有着数千年传承、体系严谨的正规教学组织。要想从学徒晋升为见习法师,你得先考取资格证——证明你有基本的常识和规则意识。然后,才有资格去你所在地区的法师塔分会,参加每年一度的统一等级考核。”
夏油杰彻底蔫了,他垂着头,像一棵被烈日晒蔫的小草,声音闷闷的,充满了对假期被无情剥夺的控诉:
“但我才放假啊!昨天刚考完试!”
他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那点孩子气的任性终于压过了对老师的敬畏:
“怎么这样啊!就不能……不能下学期再开始吗?”
维斯卡斯仿佛没听见他的哀嚎,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小茶几旁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任由小学生在旁边抓耳挠腮、唉声叹气、围着实验台烦躁地踱步了足足十几分钟。
夏油杰脸上的郁闷几乎要凝成实质,从最初的崩溃到后来的沮丧,再到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感。
终于,维斯卡斯似乎欣赏够了,才慢悠悠放下手里那杯温度正好的茶。
杯底落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在夏油杰疑惑又带着一丝残留怨气的目光注视下,他玫红色的眼眸微微眨了眨,轻飘飘地抛出一句:
“但你不需要。”
“啊?”夏油杰愣住了,大脑一时没处理过来这转折。
不需要?不需要什么?考试?还是……当法师?
维斯卡斯看着他呆住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因为你老师我是法师塔首席。”
“而现在这套考试制度就是我主持修订并强制推行的。”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三年级小学生的认知,第一次当“关系户”的夏油杰,心情像坐上了过山车,他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校服衣角,眼神有些躲闪,带着点不好意思和窃喜,声音也变得细弱蚊蝇:
“那、那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理智觉得这样“作弊”似乎有点不对,但内心深处的小人已经在放烟花了——不用考试!假期保住了!
维斯卡斯低低地笑出了声,摆了摆手,像是驱散这点微不足道的顾虑:
“那倒没有。毕竟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学生。”
“现在”?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限定词。那就是说……以后还会有别的学生?难道我不是老师的第一选择吗?
这个念头像根细小的刺,毫无预兆地扎进了他刚刚雀跃起来的心。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失落感悄然弥漫开来,让他刚刚扬起的嘴角又微微抿紧了。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干净的鞋尖,试图压下这奇怪的情绪。法师塔首席的弟子……听起来很厉害,但如果有很多个,好像就没那么特别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悄然滋生。
维斯卡斯仿佛没注意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或者说,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但他接下来的话,立刻将这点小情绪冲得无影无踪。
“是啊,”维斯卡斯的语气恢复了那种理所当然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玩味,“像你这样的天赋虽少,但也不是没有,法师塔的竞争,比你想象的要……微妙得多,也残酷得多。与其让其他人得利,第一时间下手将苗子纳入自己门下,确保其成长轨迹符合预期,才是大多数法师认为的‘最佳选择’。当然——”
他顿了顿:
“这是比较短视的做法。”
“还有一部分法师习惯用另一种更耐心的方式‘培育’出自己想要的天赋。他们不会亲自出面,而是安排自己底下的实习法师,或者看似无关的代理人,去接近目标,将其收作弟子。”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锁定夏油杰,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夏油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们会倾注‘资源’,最好的导师、珍贵的材料、古老的典籍、量身定制的训练计划……日夜督促兼修,让你以为自己遇到了良师,是天选之子。”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击着夏油杰的神经,“他们看似在培养你,实则是将你当作一个精密的‘容器’,耐心地等待着你的天赋在他们的‘引导’下成熟、定型,最终达到他们期望的‘完美状态’。然后……”
他轻轻摊开手,做了个收割的动作:
“时机成熟,便是收获之时。或许直到死,你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的温床罢了。”
夏油杰听着听着,维斯卡斯描述的某些细节——比如突然出现的“良师”,比如量身定制的训练——让他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他猛地抬起头,面带惊恐地看向维斯卡斯,只见他正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盯着他,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冰凉,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后退,脚后跟甚至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支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然而,就在他心脏狂跳,几乎要窒息的时候,维斯卡斯看着他惊恐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补充道:
“不过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不是吗?至少在外人看来,你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只不过最后‘时运不济’罢了。”
毫不掩饰的戏谑表情和懒得再伪装的笑容,让反应过来的小学生霎时撑大了眼睛,胸中那股恐惧瞬间被巨大的羞恼和委屈取代,几乎要冲破喉咙:
“您又骗我!!!”
维斯卡斯终于忍不住畅快地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旷的事务所里回荡,打破了刚才令人窒息的冰冷氛围。
他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揉了揉夏油杰被冷汗微微浸湿的黑发,动作甚至算得上温和:
“我可没说是谁。只是给你普及一下常识,免得以后你出门在外被哪个不长眼的给骗了还帮人数钱,这会让我在法师塔名声扫地的。”
你确实是被人盯上“培育”的容器,但谁让维斯卡斯偏偏有这个兴致,法师塔的规矩可不管什么先来后到。
况且,平心而论,夏油杰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学徒胚子。
那份在恐惧和压力下依然试图反抗的倔强,比他那个麻烦的术式本身更有趣一点。
“好了,”维斯卡斯收敛了笑容,但眼底的愉悦还未完全散去,“与其浪费时间胡思乱想,不如想想怎么学好接下来的课程。”他侧过头,瞥了一眼身后惊魂未定、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红晕的小孩,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递给夏油杰,“这本你先看着,需要实践就直接来事务所,这段时间我不一定都在,钥匙在门口信箱的夹层里……”
夏油杰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狠狠抹了一把脸,将那点残留的湿意擦掉。
虽然心里还在为刚才的惊吓和戏弄愤愤不平,但一种奇异的踏实感和隐隐的兴奋感也随之升起。他看着维斯卡斯走向楼下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多年以后,成为东京咒术高专老师的夏油杰,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边微笑着将一份难度堪比地狱的“课外实践报告”任务书递给一脸菜色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边在心底悠然感叹:虽然老师确实很讨厌,手段恶劣,但这种玩弄……啊不,是“精心培育”学生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学生们:我们不爽啊!!!
没时间为即将失去的假期哀悼了,即将到来的是更多的实习和社会实践!
与此同时,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
把小朋友哄好乖乖回家后,维斯卡斯才慢悠悠地踱步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旁。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男人一张轮廓分明、带着几分野性和不耐烦的脸。
“久等了,禅院先生。很抱歉有些事耽搁了。”维斯卡斯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歉意,更像是公式化的开场白。
“你不是咒术师?”
禅院甚尔皱眉,他虽然没有术式,但作为天与咒缚,他对力量本质的感知远超常人。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与咒力截然不同,冰冷、晦涩、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秩序感,邪门得很。
“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维斯卡斯轻笑一声,靠在冰冷的车身上,姿态放松,“给我牌子的人认为我是,不就得了?”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的话锋一转,“是什么让出身禅院家的你有兴趣来我这个小小的事务所面试?”
“我不信你不清楚。”禅院甚尔索性推开车门走了出来,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他靠在车门上,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语气带着点破罐破摔的随意,“反正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好去的。前几天,‘那边’的麻烦是你干的吧?”
“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维斯卡斯无辜地摊手,表情真挚得近乎虚伪,“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他微微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却听不出多少惋惜。
“哦?可惜?”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兴趣。他取下嘴里的烟,在指间捻动。
“对即将席卷而来的真正危险视而不见,依旧沉溺在往昔的荣光里固步自封。像守着金山等死的守财奴,你说,是不是很可惜?”
禅院甚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车辆驶过的声音。
维斯卡斯向前微微倾身,距离拉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诱惑:
“那么,禅院先生……有兴趣‘吃掉’本家吗?”
他看到对方瞳孔瞬间收缩,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嘘——别急着回答。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直起身,拉开距离,恢复了那副从容的姿态:
“请你务必仔细思考。等你想清楚了,事务所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说完,他不再看对方的表情,转身,身影无声地融入了车库的阴影之中,留下禅院甚尔站在原地,指间的香烟被无意识地捏得变形。
久等了各位!颓废马甲堂堂连载!
震惊!是什么让小学生屡屡被骗?又是什么让天与咒缚面试被晾?
主人只要你看《超!!!骑士团英雄战纪》喵喵酱什么都会做的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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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snake whis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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