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舟没有兴趣和李疏玥找茬,有着闲工夫还不如回来等着姜钰去讲那志怪传说,说来也奇怪,也不知姜钰是从哪听来的这些故事,
单从她说的那一群女孩穿红嫁衣赴死的故事就够震撼了,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惊骇世俗的言论,所以这段时日总是缠着她讲述。
不过因为婚事的缘故,大家见面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姜钰需要学习礼仪的情况下,她因为常年卧病,所以需要学习的东西格外的多。
婚事吗,除却许公子,张公子,王公子,世家那么多公子,总会选到合适的,就像她不明白李疏玥为何对婚事有那么大的执念一样,李疏玥也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喜欢向外跑。
“才子佳人的故事总是很好呢。”
林乐知走到了赵衍舟的身旁,难得放松了一下,
“她们也肯放你出来。”
赵衍舟揶揄的笑道,看着着院中的美景,也算是对心灵的抚慰了。
林乐知抚摸着面前的花:“联姻的是,林,沈两家,又不是非我在那里不可。”
定下来终身大事总归是开心的,赵衍舟想起这段时间听到的趣事,这沈府的世子对乐知有情,也是寻了许多稀罕玩意,都说沈世子即将成婚后就稳重了许多。
赵衍舟看向了林乐知目光的方向,与那日纨绔子弟的气息截然不同,都说人靠衣装,这样的打扮着实有几分翩然君子的意味,还有那回避的视线:
“果然不愧是家中的给说媒的良缘,不知到时要羡煞多少人。”
林乐知朝着沈淮序的方向回以微笑,收回了手臂放在了坐在凉亭休息的赵衍舟肩头,眸光有些黯淡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是啊,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丞相夫妇也十分恩爱,若是婚后的生活能有她们的十分之一也是满足了。”
听到父母的话题,赵衍舟摆摆手,“要说真的恩爱,还得是李疏玥的父母,林伯母与伯父也是有名的恩爱眷侣,不过是因为林大哥的事情聚少离多罢了。”
赵衍舟感受到了林乐知的悲伤,但却有些不解,虽说婚姻不一定幸福,但是比如林家,李家的这些夫人们这些周围夫人们的生活都算得上是美满,她握住了林乐知的手,安慰道:
“不用害怕,会好起来的。”
“嗯。”林乐知沉声应到,也许是春日的景色过于迷人,林乐知忍不住开口:“乐知,你当真不在意你的婚事吗?”
虽说除却李疏玥,很少有人能这么死磕赵衍舟,可她说的话没有错,在京城各个家族中,赵衍舟的处境确实不如之前要好,京中从不乏捧高踩低之辈,那些闲言碎语传到耳中总归是不好受的。
以前她可以躲在家中,可今日的宴会过后她又能躲到哪里,那周围人的奚落她又承受多少。
“要说真的不难过,恐怕你不会相信吧。”
赵衍舟感叹着,想要伸个懒腰放松一下自己,但即使在这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在外面她需要注意仪态,她伸出手臂抚摸着栏杆:
“难听话谁都停过,左不过是因为最近说的更多了些,当然李疏玥那样的不算,她数十年如一日的难听。”
林乐知看着这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却气不打一出来:“你还笑,婚姻的终身大事可别告诉我你一点打算也没有。”
赵衍舟摇了摇头,还是挺直着自己的脊梁放松的说道:“在退婚的时候确实有些伤心的,毕竟十几年的幻想,肯定无法割舍下来。”
她止住了林乐知想要安慰的话,凑到她的跟前继续说到:“乐知,你是知道我的,我想去成为游侠,一直都是。”
她眨巴着眼睛,无辜的模样却让林乐知的心底更为震撼,她做着口型,无声的说出了三个字‘我要走’。
难得的看着林乐知目瞪口呆的样子,赵衍舟的因为这无聊的宴会开心了起来,毕竟能令乐知震惊的事情可不多见,
“是啊,等事情了结了我就走。”
她看着天空,等事情了结了,她想离开,最近的桩桩件件都以自己为切入口,用来作为攻讦赵家的借口,她可以‘懂事’的作为牺牲品,毕竟幕后之人不会希望赵家全身而退,一个声名狼藉的丞相爱女,至少,可以换得一时的清净,至于之后的事情,一直都轮不到她这个做女儿的担心不是吗。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斗争总要出现牺牲品,之前遇到了李家祖孙,不是也被迫沦为其中的一员了吗,她足够幸运了,因为她有的选,更何况,这条路也恰好是她喜欢的。
所以尘埃落定后,即便声名狼藉,但她会自由。
流民的问题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江南的阴雨一直不断,从三月到如今的六月,京城的普通人家都知晓了那严重的灾情。
科举之后的许靖程正式授予了官职,虽然品阶不高但是却颇受重视。
正式成为官员后自然也不好在住在赵府,所以赵衍舟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位前未婚夫:“许公子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赵衍舟此刻满心戒备,虽说许靖程没有害人之心,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防范为,许靖程对于这疏离的态度倒也不恼,只是从怀中拿出来信件,递给了赵衍舟:
“许谋此番在京,多亏了赵家照佛,自知无以为报,只是最近听闻赵小姐有些许疑虑,希望能解赵小姐燃眉之急。”
“多谢。”
看着衍舟手里拿着自己写的信封,许靖程耳朵有些泛红,但却仍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边公务繁忙就先不叨扰赵小姐了。”
离开赵家之后,许靖程的贴身小厮看着自家少爷傻乐的样子,有些不理解,这少爷明显是对赵小姐心生好感,即是如此,又何故非得要退亲,赵小姐又不是那般不讲人情的模样。
清风哀叹到,老爷和夫人走后,只剩下少爷一人,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姑娘又将人得罪了紧,少爷又去饰品铺子准备女子喜欢的钗环首饰,却只是装在匣中,也许少爷是自有想法,不是他可以揣摩考量到的。
回到房中,赵衍舟端坐在台前,屏退了众人后打开信纸,看了几行字,赵衍舟便将它扔在一旁,
‘小心林姑娘。’
赵衍舟一时间有些嗤笑,且不说她和乐知是自幼的交情,就单轮乐知的品行就干不出来这种事情,让一个前未婚夫来挑唆,这幕后之人的手段着实稚嫩了些。
她确实不懂所谓的朝堂政治,对诗书只能说上几句,哪怕李疏玥都显得尤为惨烈,李疏玥经常暗中讽刺自己是那沉迷享乐的草包,可是那又如何。
她也许确实是草包,但不是傻瓜,她能感受到乐知隐瞒着做些什么,但绝不会是要害她们,这最基本的信任是有的,她相信乐知在事成之后会给她一个解释的。
在启蒙的时代里,自己的要求只是识字足矣,弟弟需要精通史书,她还曾狠狠的嘲笑过衍行,炫耀于自己不用去记住那些繁琐的知识,不过现在嘛,她好像确实需要学些什么,毕竟被人当成傻子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她想到了总在自己耳边耳提面命的林乐知,可惜她要准备婚事,但是出身赵府,她总会找到愿意教的人选的。
她要学些除却武力之外的东西傍身,因为若是游遍天涯,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靠着变卖首饰过活。
林府,林乐知的房内,她看着桌上的信件江南今年的水患是前所未有的严重,她揉了揉眉心,思考的过多了总归是有些头疼。
母亲到是对此十分上心,毕竟母亲的母家在那里,不过想起祖父说的态度她不禁讽刺一笑:
‘真不愧是清名的祖父,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不过也是,割了他们的银两和要了他们的命一样,不过那许靖程倒是小看他了,有几把刷子,得了赈灾的这个肥差,不过现在没有婚约的这个保护伞,无论回来与否,他的前途都就到此为止了,可惜了。
现如今一个个的都恭贺着她的婚事,林家的这些人啊,一个个摆着门第世家的帽子,可做的事情一个个的都那么龌龊,这么想也不对,
竹影摇曳下,林乐知的指尖不断敲打着案台,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怎么回是只有林家的人呢,赵家不也是这样吗,无论衍舟是否乐意,她只会是此次争斗的唯一必须的牺牲品罢了,赵家赢了,牺牲衍舟一人,赵家输了,满盘皆输。
只有衍舟从头至尾才是一直需要牺牲的那个罢了,可怜的姑娘哦,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家族的牺牲自己,不停的为家族做贡献,又怎会知,她从一开始就是要被舍弃的存在呢,
就算这个舍弃的结果是她所祈求的,就可以这么接受了吗,林乐知看着桌盘上的棋子,放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可惜了她不喜欢这样的故事,
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儿,苦心孤诣的为她相看好人家,女儿虽然不领情,但婚后夫妻和睦,子嗣环绕,终于理解了母家良苦用心皆大欢喜的结局,她想换一个讲述方式呢,
就比如,家中的继承人着实不争气,迫于无奈只得培养‘金尊玉贵’的女儿,却又因为‘心疼女儿’受到这些苦楚,所以为女儿认真挑选了一个家世顶级的世家来进行联姻。
唯一让林家意料之外的,就是那沈淮序好像真的有几分喜欢自己,可是那又如何呢,被逼嫁的对象是一个良人最后皆大欢喜的故事,她不喜欢。
对良人没什么感觉,她所讨厌的,是‘逼嫁’本身,她可不是什么圣人,林家用她的血肉来延续荣耀了这么多年,却想着轻飘飘的打发自己,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没有沈淮序喜欢,那林家就是连她余生也算计的干净,沈淮序的喜欢为这个故事披上了糖衣,可这完美的故事并不能掩盖住林家龌龊的心思。
所以,
林乐知起身,看着桌面上没有下完的残局,她可从来都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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