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下去。’她记住了此刻努力记住父亲此刻的样子,今日欺辱她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乐知,乐知。”
林乐知在顺梦中的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却无法睁眼,起来,快起来,她要去读书,她要去识字,她不会在这里倒下。
“娘!”
她从床上惊醒,声音嘶哑,多日的求助的声音让她的声带受到了剧烈的床爽努力想要起身去抓住母亲的衣袖,谢微赶忙放下药碗,将林乐知轻轻的安抚回窗前。
“乐知,好好休息,来把药喝了。”
谢微端药碗,手臂上的红痕引起了林乐知的注意,恍然间,她想起来最后的时候她看到了母亲扑倒到她的身前,用生命护住她的样子。
“娘。”
她的嗓音干涸,说的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的力气,她指了指母亲的手臂,拿着床边为她准备的伤药敷了上去。
谢微没有挣扎,等到乐知的情绪稳定后,她温柔的吹去伤药,然后喂到了乐知的嘴边。
林乐知的声音沙哑,即便全身一丝力气也无却仍拒绝的摇头。
“娘,我想去读书,我可以求祖父,祖父会同意的。”
可她尽力撕扯着母亲一角祈求同意的力道,就被那样轻轻的抹去了,她的手放在了被子里,母亲将药递到嘴边,温柔的声音说到:
“乐知,你祖父知道这件事,他已经罚过你父亲了,但关于读书的这件事。”
林乐知看着母亲朝她摇了摇头,是吗,是这样啊。
她全身脱力的躺在床上,想笑却又笑不出声。
父亲原来说的没错,他们那些夸耀自己竟然当了真。
能启蒙已经是托生于林家的天赐,自己又怎么能继续去妄想这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是啊,她想起来了,无论是祖父,还是夫子,他们看她的眼神,除了欣赏,更多的是惋惜,惋惜于这样的头脑没有降生在父亲身上,为何兄长没有这样的天赋。
她从床上挣扎着站起身,不顾母亲的劝阻踉踉跄跄的走到窗前,看着如往日一般的场景,听着院内传来的声响,弟弟妹妹吵闹的声音,笑着朝她招手,她笑着回应。
她朝着赵衍舟伸出了手臂,光滑白皙的肌肤,看不出一点过去的伤痕,毕竟林家姑娘在内宅受伤的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被允许发生的,为了消除身上的伤疤所承受的痛苦不比留下疤痕本身要少,甚至那股钻心的痛更难以忍受。
“这是?”
赵衍舟不理解为何乐知要伸出手臂,光滑白皙的皮肤没有,她不解的看着这个动作,疑惑的问出了声。
“衍舟,”
林乐知轻声的说着,语气中带有些哀伤的意味,
“你知道想要成为淑女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她指着自己的手臂,指出身上所有伤疤的位置:
“这些,这里”一道道伤疤消失的感觉她印象太深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都曾经被鞭打过。”
“什么!”
赵衍舟没有站稳,急切的想要看她的状况,更甚至想直接拔刀去问一下林乐知的父母,虎毒尚且不食子,林家竟能做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情。
林乐知温和的朝她摇了摇头,安抚住赵衍舟躁动的心情,
“隔着些衣物打,毕竟女子身上不能留下伤疤所以也没有多痛。”
“对不起,我不知道。”
赵衍舟轻握着林乐知的衣袖,害怕无意间弄疼了她,幼时的她是京中少有的顽劣,莽莽撞撞的样子也许给她带来二次的伤害,怪不得林乐知总是与人保持着距离,是她不好,不知道分寸。
没有留下疤痕吗,林父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林乐知,毕竟若是女儿身上留下疤痕,这辈子就毁了,鞭打的时候朝着容易留痕的地方,焉知不是存的这个心思,祛除疤痕的伤药千金难求,已经式微的林家又怎么会拿的出。
林家的子嗣众多,女儿更是想着花朵一样,枯萎了一朵,在换一躲采摘便是。
“据说,家中在教习不听话的孩童学习的时候,有些用的也是这样的方法,矫正用的藤条,也算是比较常见的方法了,不知道衍行有没有经历过这些。”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乐知的语气轻快,仿佛什么童年做错事的回忆。
“都是不念书时的小打小闹,怎么会用到这么严重的东西。”
听到林乐知的话,赵衍舟的心更紧了些,郑重承诺到:“我会带你跑的乐知,你先藏起来,过段时间,我要离京,到时候你和我一起。”
说着她就要拉着林乐知往外走,即便是矫正,那也下手太狠了些,怪不得乐知不满意这段婚事,等什么之后商量,现在就走。
“好啊。”林乐知却笑着将她按到了位置上:“过去的事情来,毕竟是他们的爱子之心,更何况,我六七岁就去了外祖家,在那里可没有人能这般拘着我。”
林乐知回忆着,后面发生了什么呢,她去了江南,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以为那会是新的开始。
她将手搭在了赵衍舟的手上,十分开心的继续说着:“后来在那里,我遇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人,很多朋友。”
“但是,”她的眸光黯淡了几分,“那里经常会发水患,今年由为严重,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灾难,我的朋友们,好多都没有活下来。”
“你说的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叫做李鱼的姑娘吗?”
赵衍舟此刻也无法苛责和质问林乐知,小心翼翼的询问到,她相信中间一定会另有隐情的。
“嗯,以前机缘巧合见过几次,对这个姑娘的印象很深,”回忆到此处,林乐知激动的握着她的手,说到:“是小鱼活下来了呢,她在哪里,太好了,还有人幸存。”
看着林乐知不似作伪的情绪,赵衍舟想到,也许真的是巧合呢,可是李鱼的身份又实在是无法令人不多想。
“李鱼在附近的慈幼院,但是只有她与她的祖母。”赵衍舟斟酌着开口,“李家是只有她们祖孙二人吗。”
林乐知摇了摇头,“不是,一家有五口人才对。”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难道他们已经。”她握住赵衍舟的手,颤声说到:
“带我去找小鱼吧,小姑娘一定吓坏了,她是所有姑娘里面胆子最小的那个。”
赵衍舟冷静了下来,回卧住她,问道:
“乐知是想要去见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还是...”
林乐知看着她十分认真的神情,最重妥协了下来:“真是的,衍舟。”
她放松了手臂十分坦然的做到了凳子上:“我还以为你会放弃问问关于李鱼的事情呢,毕竟我说了这么多悲惨往事,竟然还是抓着我不放。”
赵衍舟小心的放下林乐知的手臂,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我会带你逃跑的,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一起走。”赵衍舟说着不停的从怀中掏着常备的伤药,检查着有那个能符合林乐知此刻的状态:“但是同样的,我也想想知晓你与李鱼的关系,我想听你亲口说。”
“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真是的。”
林乐知无奈的摊手,“她们来京中后我真的没有见到,毕竟一直被你们困在那里。”
赵衍舟凑近声音逐渐变低的林乐知,注意力完全集中的情况下,忽略了身体周围的异常,肩颈处疼痛传来,只看见林乐知毫不留情的拍打着她。
“不过,若是有一日她们被逼到死路里面了,可以放她们一马吗衍舟,小鱼啊,是个胆小的姑娘,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大概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吧。”
“只留她一条命便好,小鱼她不是坏孩子呢。”
“乐知。”
赵衍舟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林乐知,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渐渐的看不懂乐知了。
“好,我答应你。”赵衍舟说到,但是即便如此,在之前的谈话里,赵衍舟感受到了,无论怎么样,乐知没有变。
慈善堂内,李婆子凶神恶煞的朝着李鱼走去,那是李鱼从未见过的样子,印象中的奶奶一直是慈爱而温柔的,从来没有这般冷淡过。
“拿着。”
李婆子全然不似白天在人前那般慈祥,
“是,奶奶。”李鱼哆哆嗦嗦的伸手拿着这些东西。“奶奶,妈妈..”
李鱼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可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变被打断了去,
“莫要刨根问底,做好这些,他们的命才能保住。”
“是。”
李鱼又恢复了那股畏缩的样子,嗫嚅着没有开口。
又是这样,李婆子看着缩回壳子里的李鱼,若是以往,她会鼓励教育她,振作,可现在,这样也不错,不问不听,就当做不知道,这样至少能够活下去。
人是很容易死的,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就剩下小鱼的父亲还活着,可现在哪怕撑过了那漫长的逃荒,现在也凶多吉少了吧。
逃过了天灾,还有**,无论是张扬也好,内敛也罢,这世道活着很难的。
就这样活下去就好了小鱼,在这个世道上努力的活下去你也尽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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