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躺在神榻上,一头雪白的长发铺在漆黑的床榻上,宛如在黑夜中盛放的雪莲,美的令人心惊。
“为什么……”
司微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几次为什么,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入他的长发,脸颊两侧的头发都黏在的脸上,眼尾像兔子一般泛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归墟走后,他身上的锁链束缚的更紧了,他连稍微动一下都做不到
刚刚归墟真的生气了吧?
可到底在气什么呢?
司微真的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一刻他还沉浸在收获十万神力的喜悦中,后一刻他就又破产了。
如今还落得这种田地。
这神榻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做,硌的人骨头疼,还冷得像冰窖一般,关键是这样平躺在坚硬的石头上,头下也没有个东西枕着,动又动弹不得,难受极了。
“呜呜……”
司微又冷又饿又怕,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小声抽泣中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神榻旁。
归墟坐在神榻上,苍白有力的大手轻柔地抹去他眼角的泪痕,血红色眼眸中流露出的神情极为复杂,像是不舍、柔情……还有疑惑?
“源初……”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神榻上那一团雪白的人有了动静,他也没有收回目光。
“——啊!”
司微睁开眼的瞬间就看见那双血红色的瞳孔,顿时吓得叫出了声,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起身往后退却被锁链勒住动弹不得。
这剧烈的反应,使得法则锁链判断他有逃跑意向,瞬间从半透明变得具象化,随着他的挣扎擦破了他的皮肤。
“别动。”
归墟看着他擦破皮的手腕,血眸微眯,眼神凌厉如实质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神榻。只两个字,便让床上的司微如遭冰封,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司微吓成了飞机耳,咬了咬嘴唇,却一动不敢再动了。
“归墟大神……”
没等司微把话说完,归墟便一挥手让锁链增长了几分,司微终于可以活动了,往神榻里面蹭了蹭,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归墟。
归墟手指轻点了点自己旁边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过来。”
司微的目光来回在神榻和归墟的脸上移动了几圈,然后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跪坐在归墟的旁边,全程盯着归墟动作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尾巴露了出来,正无力的垂着,偶尔还焦躁的甩一下。
“归墟大神,您……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归墟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还肆无忌惮的揉搓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耳朵。
司微从来没有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粉白的毛绒耳朵不自觉的轻颤了两下,歪了歪头却不敢躲避。
——像是被捏了耳朵,又不敢反抗主人淫威的猫。
“你怕我。”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司微下意识点了点头,暗叫不好,又马上摇了摇头:“不是……我……”
还没等司微想好说什么,归墟就抬起了他的下颌,血红色的眸子直视着他翡翠绿般的瞳孔:“很好,继续怕下去。”
“啊?”
司微懵了一瞬,眼睛都瞪圆了,这大神到底是闹哪一出啊?不由分说把他抓回来,不打不骂就锁着,还一定要自己怕他?
这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像是……给捡回家的宠物立规矩。
这上古大神太无聊,看见他的本体之后心血来潮,把他捡回来当宠物?
司微虽然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微末小神,可他也想好好的活着,不想给任何人当宠物。
一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会在这不见天日的神域中被锁一辈子,司微就觉得无比的窒息。
想到这里司微鼓起勇气,偏过头避开那只大手,纤长的白色睫毛低垂,遮住他闪烁的目光。他咬住淡色的下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归墟大神,我……我想离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神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强大的威压如山崩般压下,司微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狠狠按倒在神榻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得一干二净。那些原本半透明的法则锁链在这一刻彻底具现化,发出暗沉的金屑光芒,如同活物般紧紧缠绕上他纤细的脖颈、手腕和脚踝。
司微剧烈地喘息着,却吸不进一丝氧气。他徒劳地挣扎,却被锁链越缠越紧——那些漆黑的金属环扣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勒出一道道泛红的痕迹。他仰起头,翡翠绿的眸子里蒙上一层绝望的水光。
归墟俯身逼近,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司微。他一只手撑在司微耳侧,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抚上那些锁链,指尖所过之处,锁链便发出细微的嗡鸣,收得更紧。
“唔……”司微痛苦地蹙眉,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归墟的血眸深不见底,其中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情绪。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上司微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却冰冷如霜:“离开?”
他低笑一声,指尖滑过司微脆弱的喉管,感受着其下急促的脉搏:“谁允许你有这种念头?”
锁链骤然紧缩,司微猛地仰头,唇瓣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阵阵发黑。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压力又骤然减轻。
归墟的手指抚过他眼角渗出的泪珠,动作近乎温柔,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捏住司微的下颌,强迫那双盈满泪水的绿眸看向自己:“若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归墟的拇指摩挲着司微微微颤抖的唇瓣。
“……后果绝非你能承受。”
司微想到了归墟也许会生气,却万万没料到他会如此残忍,如此……不容置疑。
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心脏,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归墟是唯一的上古真神,是例外,是超脱于所有规则之上的存在。
自己这个靠着APP打工、谨小慎微才苟活下来的小社畜神,在他面前,与尘埃何异?
直到这一刻,司微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在归墟眼中,他或许根本算不上一个独立的神明,与那些被凡人豢养在精致笼中的雀鸟、珍兽并无不同。
他的喜怒哀乐、生死存亡,全在对方一念之间的兴致。
兴致好了,便可招来逗弄两下,揉揉耳朵,听两声可怜的呜咽。
若兴致坏了,或许连眼神都不必给一个,就能让他这微末小神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如同从未存在过。
什么APP规则,什么神力,在绝对的、亘古的力量面前,都是个可笑的笑话。
所谓的“宠物”,便是如此。欢喜时是玩物,触怒时……便是可以随时舍弃、抹杀的物件。
这个认知比冰冷的神榻、比束缚的锁链更让司微感到窒息。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和勇气都冲刷得一干二净。生存的本能在此刻压倒了一切尊严、思考和不甘。
他翡翠绿的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急剧收缩,倒映着归墟那双毫无波澜、仿佛能洞穿万古的血眸。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停止了所有徒劳的挣扎,连呜咽都死死压在喉咙里,只剩下无法控制的、剧烈的颤抖。
他拼尽全力,从被压迫的胸腔和紧涩的喉管里,挤出破碎不堪、气若游丝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最彻底的哀求与屈服:
“我……我错了……求求您……饶了……饶了我……再、再不敢了……”
归墟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像是很满意他的表现,下一瞬,紧紧束缚着他的锁链直接消失了,不是松开,而是直接消失了。
巨量的空气突如其来的涌入肺部,司微捂着被勒红的颈部,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上都浮现出了不自然的红。
刚才被激发出的生理性的泪水没有停止,反而连成了线,顺着脸庞滑落到漆黑的神榻上,却诡异的没有一点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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