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俩活宝
浮歌化形为人,竟在瞬息之间!
古月与康秀瞠目僵立,而浮歌垂首凝视自己重塑的指尖,瞳孔深处掀起的惊涛骇浪,远比二人更甚——
那可是天雷!有焚妖骨、裂神魂的天罚之威!
按常理,纵是妖王也需百年蛰伏,或闭死关苦熬,方有望重凝道躯。
可此刻——
她目光如刃刺向掌心!
灵力化作千丝万缕渗入肌理,疯狂搜刮着那枚嫩芽残留的痕迹……
没有!
仿佛那滴初春之力从未存在过,连一缕气息都未曾遗落。
她骤然闭目,妖魂沉入血脉深渊——
雷劫灼烧的焦痕仍在,经脉平稳流淌,那足以碾碎天罚的伟力,竟未在妖躯留下丝毫烙印?!
识海轰然震荡:
一滴未历霜雪的春芽,凭什么压垮九天神雷?!
修行千年的浮歌,只觉万古常理,尽成虚妄!
不同于浮歌道基冲击的震撼,古月与康秀的震惊更为直接。
率先从浮歌引发的震撼中回过神的是心思直白的康秀,甩她了甩毛茸茸的大脑袋,琥珀色的虎眼骨碌碌一转,落在了自己毛茸茸、厚实宽大的虎爪上:姐姐能用小嫩芽搞出那么大动静,我这爪子……说不定也行?
她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可行,虎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说干就干。
康秀瞄准头顶一根看起来相当结实、比她腰身细不了多少的粗壮树杈,低吼一声,后腿发力猛地跃起,硕大的虎爪带着破风声,“咔嚓!”一声脆响,干脆利落地将那截树杈劈断!
然而,康秀显然高估了自己对“优雅流程”的控制力。
她以为树枝会像浮歌手中那神奇的嫩芽一样,自带慢动作特效,优雅地缩小、旋转、飘落掌心。
现实是残酷的——沉重的树杈遵循着最朴实的万有引力定律,以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呼啸着直直砸向地面,目标正是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啊!”康秀吓得虎毛倒竖,巨大的身体展现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或者说,是纯粹的惊吓反应),一个狼狈的虎扑翻滚,险之又险地滚到了一旁。
在一旁飘着的古月,那半透明的、带着点慵懒之意的灵体,本来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康秀的“实验”,他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准备看戏的浅笑。
心想:这傻老虎能搞出什么名堂?
直到那巨大的阴影带着风声笼罩头顶,他才惊觉不妙:“等等!这…这不对啊!”
想躲?太迟了!巨大的、粗糙的树杈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古月透明的脑袋和胸膛,带着千钧之力,“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在他脚边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和落叶,甚至砸出了一个浅坑。
古月僵在原地,整个灵体似乎都波动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画面。
他低头看看穿过自己“身体”的树枝,又抬头看看灰头土脸、一脸心虚的康秀。
那张半透明的俊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先是惊愕,然后是茫然,最后定格为一种混合着荒谬、恼怒和极度无语的“一脸黑线”。
康秀讪讪地凑过来,巨大的虎头几乎要贴到古月透明的脸上,她试图用爪子扒拉一下那根惹祸的树杈,但显得笨拙又心虚:“咳…那个…抱、抱歉啊月哥哥…没…没控制住…”
古月深吸一口气,他指着地上那根比自己灵体还粗壮的“凶器”,又指指康秀那明显更适合拍碎岩石而非拈花惹草的硕大虎爪,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平静:“控制?你从头到尾‘控制’过吗?”
他就想不明白了,同样都是妖,浮歌拈花引雷,风华绝代;她这…砍树砸灵,气势磅礴…这差距…是不是有点过于惊世骇俗了?
他飘到那根巨大的树枝旁,用脚尖(虚影)踢了踢,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嘲讽:“还有,康大小姐,你打算怎么把这根比你本体小不了多少的‘嫩芽’,优雅地、精准地、放进你那毛茸茸的爪心?准备表演个‘猛虎吞枝’还是‘巨爪藏木’?”
康秀被说得虎脸一红(虽然毛多看不太出来),梗着脖子强辩:“我…我可以让它收缩!看我的!”
于是,一场笨拙又滑稽的“术法练习”开始了。
康秀对着那根巨木,龇牙咧嘴,全神贯注,口中念念有词(多半是瞎编的咒语)。
树枝在她的努力下,艰难地、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忽大忽小,极不稳定。
一会儿膨胀得差点弹到她脸上,一会儿又缩得太小滚落在地。好不容易,在康秀憋得虎脸通红、汗珠(如果有)都要滴下来时,树枝终于变成了一个勉强能被她小心翼翼捧在爪心的小木棍。
浮歌、古月(飘在一旁抱着胳膊看戏)、还有可能存在的第三人(如果有),三双(或更多)眼睛齐刷刷聚焦在康秀那紧张捧着“成果”的爪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人瞪得眼睛发酸,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无事发生。
只有康秀爪心那根可怜的木棍,安静地躺着,毫无异象。
“啧,”古月凉飕飕地开口,打破了沉默,“是不是…还是太大了点?不够‘嫩’?”
康秀不服输,立刻又开始折腾。
木棍在她爪心忽而膨胀如棒槌,忽而缩小如牙签。
每次变化,她都充满期待地捧给古月他们看,换来的是古月更加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虽然他努力想表现得礼貌一点,但失败了)。
暗地里,浮歌眼波微凝,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了一瞬,无声吐槽:这术法控制力…简直是灾难现场…她当年怎么化形的?靠撞大运吗?
浮歌若是晓得康秀的化形雷劫是蒙头大睡熬过去的,这道心...怕是得再崩一次
在经历了九九八十一次大小调整后,木棍终于变成了和之前浮歌那滴春芽差不多大小的小木粒,稳稳躺在康秀爪心中央。
众人再次屏息凝神…一秒…两秒…十秒…无事发生。
康秀的虎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难道是…地方不对?”古月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浮歌摘的是树梢最嫩的芽尖,你这砍的是…呃…比较‘成熟稳重’的树杈?要不…换个地方试试?”古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继续逗弄康秀。
康秀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眼睛一亮:“有道理!”她立刻精神抖擞,再次扑向大树。
“咔嚓!”——树顶嫩枝;
“咔嚓!”——向阳粗枝;
“咔嚓!”——背阴细枝…
一时间,林间“咔嚓”声不绝于耳,落叶与断枝齐飞。
每砍下一根,康秀就兴冲冲地跑回来,对着古月施展她那已经相对稳定的“大小如意”术法。
古月则在一旁,时而“指点”:“嗯,这根气息更纯净点…再小点!哎对!…不不不,这次缩过头了!”,时而“鼓励”:“不错不错,这次控制力有进步!虽然…还是砸到我脚了。”
两人一个砍得欢,一个“评”得乐,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虽然那期待中的“异变”始终没有出现,但康秀对“大小如意”这个基础术法的熟练度,倒是在这无数次的“实战演练”中,肉眼可见地“精进”了——至少现在能让树枝比较稳定地停留在某个大小一段时间了。
浮歌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看着康秀被古月忽悠得团团转还干劲十足,看着古月那半透明的脸上抑制不住的促狭笑意。
千年不易的冰封面容上,浮歌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散入风中的轻叹。
她算是看明白了,古月这家伙,纯粹是在逗这傻老虎玩呢!什么位置、大小,都是借口。
懒得再看这两个“活宝”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浮歌果断转身。轻盈的步履下,那飘逸的衣裙仿佛也沾染了一丝急于逃离的意味。
她以人身重新审视这片巨林,才惊觉巨木的排列似乎暗含某种特殊规律,但细究之下,却又寻不出明确的章法。
依照丛林法则与木灵的天性,它们的外貌绝不会因同类而趋同。恰恰相反,开了灵智的木灵,除却某些根深蒂固的本能习性,最擅长的便是隐匿自身,将本相藏得极深,难以被肉眼识破。
浮歌回眸,瞥了一眼远处仍在热火朝天地与树枝较劲的两人,眉头不由得紧蹙。
事实上,这片森林里每一株参天巨木,皆已开智成灵。她未曾阻止那两人的胡闹,正是想借机激怒木灵,好逼它们现身问个究竟。
可直到此刻,竟无一位木灵显露真身!
这太反常了。
心念电转,她掌心蓦然涌出一团浓郁的灵力,凝成一道虚影,如箭般射向百米开外一株形态尤为奇崛的古树。
瞬间,那巨树的完整影像被精准地拓印下来。浮歌纤指微动,控制着这虚幻的影像缓缓收缩,一点点向掌心拉近。
古月与康秀见状,立刻丢下树枝奔了过来,满脸亢奋,只道又要见证什么惊天异象。
影像在浮歌的操控下持续缩小,巨树虬结扭曲的轮廓也随之发生微妙的变化。待那虚影缩至一尺见方时,康秀与古月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失声惊呼:“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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