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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二十章 莫须有的罪名

新学年的第一天,打扫干净的教室一下子被十八个从中班升上来的孩子填得满满的,成人之间的微妙关系退居其次,虽然很忙碌,我却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尅拉抢走了林奈给家长写邮件的活,又抢走玛丽安监督孩子饭前洗手的差事,还向玛丽安提出把玛丽安已经安排好的两个孩子睡觉的位置对调,玛丽安只得说:“如果你想的话,我无所谓。”

玛丽安和林奈对我的态度比大扫除那几天缓和了一些,尅拉却挖空心思处处压制我,中午吃饭时她大剌剌地坐到我平时坐的位子上,把我挤到了新加的小桌子上,我没说什么,搬把椅子在小桌旁坐下,和同桌的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地吃完了午餐。

玛丽安和林奈午休时只有我和尅拉在教室里,我告诉她要去一下厕所,她居然严厉地对我说:“你不能去,如果你要上厕所需要打电话到办公室叫人下来帮忙看着!”

她说得倒也没错,现在教室里有十几个孩子,按照规定需要两名老师同时看着,但如果只是离开几分钟去厕所,老师之间通常会互相通融一下。

我很不喜欢她处处一副“我比你懂”的领导架势,于是说:“没关系,我可以等玛丽安回来。”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陆续起床,先起来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地毯上看故事书,爱玛问我:“彦岚,我可不可以拿一样玩具玩?”

我回答:“通常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看故事书,你可以拿一本书看。”

尅拉突然插进来:“爱玛,你可以选一种玩具,但是地毯上最多一共只能有两种玩具。”

我不知道她的这套规则是从哪儿来的,新学年班上突然莫名其妙多了许多新规定,或许是早上我不在的时候其他两个老师订立的也未可知,所以我没有反驳,但是尅拉在孩子面前下达完全不同的指令抢白我既是对我的不尊重,也为将来对孩子的引导埋下隐患,这令我很不高兴,只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玛丽安和林奈下班后尅拉又一直把持着签到簿,一有家长来接孩子她就抢先截住向家长介绍孩子今天在学校的情况,不过她想假装自己是主管的小伎俩一点用也没有,因为许多家长在过去几个月早已对我十分熟悉,我也不理会尅拉的小动作,等她说完照样走到家长面前打招呼。

新学年班上突然冒出来许多新规矩,玛丽安用胶带纸在地毯上划分出一个个一米见方的小方格,像下棋一样把每两个孩子分配在一个方格里,并且每个方格里只能玩一种玩具,我看着小孩子像囚犯一样被拘在一个个小方格里,不禁替他们感到窒息,无奈却对此毫无话语权;在院子里玛丽安又规定我们班的孩子只能绕着滑梯往一个方向跑,我想她是害怕孩子往不同方向跑时撞到一起,却不认为这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林奈也对此不以为然,向我抱怨“孩子又不是马戏团里的动物”;孩子们喜欢的滑梯和综合攀爬设施大部分时间也在邦狄的指示下被关闭了,只有两个老师同时站在旁边看守的时候才可以短暂开放。

小孩子天性活泼喜欢跑跑跳跳,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为了迎接新学年,院子的地面加铺了一层碎木块,本意是为了在孩子摔倒时提供缓冲减少伤害,可是新的碎木块上满是棱角和毛刺,又正值天热孩子们都穿着短袖短裤或裙子,每天都有孩子因为摔倒在新木块上擦伤皮肤,原本为了保护孩子采取的措施反而成了急剧增加受伤率的元凶,我曾忍不住向其他老师指出新木块的弊端,老师们也心知肚明,但没人挑破这一点去惹不必要的麻烦,只是用限制孩子奔跑来解决问题。

我却觉得无论家长、教师还是教育机构都应该为孩子营造一个尽可能安全的环境,给孩子足够的尊重、理解、空间、自由度以及他们需要的引导和支持,而不应过度介入和一味约束,这样孩子才能够身心健康地蓬勃生长,可是我人微言轻,在这里是没有资格提出不同观点的,甚至言行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冒犯到她们的玻璃心,被看作对她们的否定和攻击。

当某个孩子摔倒时,为了表示并非自己不负责任,这里的老师会十分夸张地隔着老远冲孩子大喊:“你没事吧?”于是形成了一种十分滑稽的现象,即一个孩子摔倒了,立刻会有一群老师从院子的四面八方冲孩子一齐大喊:“你没事吧?”通常孩子会站起来摇摇头说“没事”,那些老师就仿佛尽到责任一般又心安理得地坐回去。

我却对这种做法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只是流于形式做给别人看,而并非真正关心孩子的安危,所以从来不愿跟着其他老师一起喊,而是默默走到孩子跟前检查他/她是否受伤,如果没有就悄悄走开,如果有就安抚孩子并带他/她去处理伤口。

某天在院子里看孩子,突然听见身后邦狄制止我们班几个孩子在沙池里奔跑的声音——为了避免沙扬进孩子的眼睛里,在沙池里奔跑跳跃也是被禁止的。

我回头时只看见孩子们有些小跑的动作,又想既然邦狄已经制止过了,就没再说什么,这时抬眼遇上邦狄的眼神有些冰冷,我略觉不安地移开目光,也未做什么表示——这里我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我应该夸张地跟在邦狄后面做样子大声制止孩子,第二我应该笑着向邦狄表示道谢或道歉,这样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了。

孩子睡午觉时玛丽安特意过来找我谈话,提到沙池的事,又批评我看孩子排队上厕所时不管他们的纪律——其实孩子上厕所时我一直在管他们的纪律,只是声音没有其他老师大,动作也没有其他老师那么夸张而已,但是既然玛丽安认定了我没管,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只得谢谢她的提醒。

显然玛丽安找我谈话是邦狄的授意,我觉得邦狄未免小题大做,却也没太在意,之后就刻意加强了对孩子的纪律管理。

第二天几个孩子在玩具屋里玩耍,玩到兴奋时互相抱在一起揉成一团,我在旁边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的脸上满是笑容,想起上幼教课时曾学过一个专有名词“打闹游戏(Rough and Tumble Play)”,这种打闹并非真正的打斗反而有诸多好处,孩子能从中释放压力、学习控制力度、练习合作和社交技巧以及拉近彼此的距离,于是便未加干涉,只是站在旁边时刻关注以防他们做出进一步危险的动作。这时候林奈突然隔着院子冲这边大吼,喝令孩子立刻停止打闹从玩具屋里出来,几个孩子失望地停下来,我也不好说什么。

没想到下午又被沙文叫到办公室谈话,旁边还坐着邦狄。

沙文先提到最近我们班孩子的受伤率很高,然后邦狄开始严厉地批评我:“昨天你们班孩子在沙池里跑你却根本不管,今天上午一群孩子在玩具屋里互相推搡你也不管!”

沙文跟着质问我:“你在教室里总是不能和其他老师打成一片,是不是在这里待得不高兴?”

我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指责,难道她们想把孩子受伤率上升的责任扣到一直格外小心的我头上来不成?而且我和她们只是雇佣关系,她们有什么权力像审问犯人一样如此粗鲁地对待我呢?

我解释道:“昨天沙池里的事我没看见,我在看着其他孩子,当时院子里只有我和尅拉,玛丽安和林奈在教室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邦狄粗暴地打断:“你当时就站在那里,不可能没看见!”

沙文则更狡诈:“如果你没看见,那问题就更严重了,说明你没有能力监管孩子,作为老师就必须能看见所有的孩子。”

这下无论我看没看见都是错了,可沙文的说法显然站不住脚,如果每个老师都必须能看见所有的孩子,一个班还要那么多老师干什么?

我才不管问题是不是更严重,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坚持道:“我当时在看着别的孩子。”

邦狄却斩钉截铁:“你就是看见了!”

沙文见僵持不下,又狡猾地转移了方向:“我们先不说这个,玩具屋的事是其他班的老师看见了来告诉我,然后我打电话向林奈核实的,当时几个孩子互相推搡和伤害,做出不恰当的举动,你却根本不管,还要林奈隔着院子大声来管。”

“这是大家看问题的方式不同,我不认为孩子的举止不恰当,他们只是在玩而已。”我一边解释一边在脑子里搜索着“打闹游戏”这个词的英文,可惜却一时想不起来。

沙文却继续指责我对孩子的监管能力出了问题,又逼迫我选择:“你到底是没有能力管孩子还是不同意我们的做法?”

我当然不能直说不认同她们的做法,只得回答:“我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不同意你们的做法,只是我认为孩子们在玩,并没有互相伤害,如果他们互相伤害我肯定会制止。”

邦狄又插进来:“可是别的老师看见你没有制止!”

我对她说:“邦狄,你还记不记得,上学年赖恩在玩具屋里打另一个孩子,我看见了立刻阻止,如果看见孩子互相伤害我一定会制止的。”

我这是想提醒邦狄,我连她班上的孩子做出危险行为都会留心和帮忙,何况自己班的孩子。

沙文不耐烦地打断我:“我在和你说这件事,你不要扯到别的事上。”

我说:“这是一码事。”

沙文再次转移话题,指责道:“你对学校根本没有主人公意识,和其他老师完全相处不好!”

我知道她指的是大扫除的时候,有些激动地提高了声音:“我被孤立了!大扫除的三天她们不跟我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我,我试图对每一个人微笑,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呢?”

沙文说:“你在大扫除的时候一整天只做一个项目,而且大家当时都很忙,根本没时间说话。”

我听到她这话立刻意识到班上其他三个老师又恶人先告状,不知道添油加醋在背后讲了我多少坏话,而且沙文说的也不是事实,于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但是她们互相在说话!”

邦狄再次插进来:“你为什么不制止孩子在沙池里奔跑?”

我仍然坚持:“我当时在看着别的孩子,如果看见了一定会立刻制止,以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沙文道:“彦岚,你很聪明,我问你问题你不直接回答,却扯出许多其他的事情来,我们再说回来,不仅在沙池里,在院子里你为什么也放任孩子乱跑?你们大班关于在院子里跑的规矩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一点也不觉得沙文这时候说我聪明是在称赞我,反而觉得她的言下之意是我在狡猾地东拉西扯模糊焦点,其实我一直在就事论事,只是论点需要论据支持才会牵扯出其他事情,而东拉西扯的人是她才对,但是和不讲道理的人又怎么讲道理呢?

我说:“对于这些规矩我一直很困惑,因为不同的老师有不同的规矩。”

她问:“什么不同的规矩?”

“玛丽安在院子里让孩子按照同一个方向跑,林奈却似乎不太赞同,而且自从新老师来之后,班上又突然出现了很多新的规矩。”

“什么新规矩?”

“比如现在每天下午都在我们自己班吃零食,即使人数很少的时候,昨天下午我们班只剩七个孩子,我对尅拉说可以去中一班,那边的老师需要我们帮忙,但是她拒绝听我的。”

沙文听到我这些话的反应不是质疑尅拉,反而质问我:“你为什么没法让她听你的?如果有问题上次员工会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其他人有问题都会来找我,你却一直保持沉默,上次我和你谈话你却说一切都没问题!”

“当时确实是没问题,是从新老师来之后才出现了很多问题。”

“你现在又说当时没问题,那么现在有问题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沙文气势汹汹地问。

“因为我在等,想看看情况会不会好转,我不确定是不是文化差异,这个星期开始情况就好了很多。”

“我需要和你们班开一次会。”沙文道,突然放缓了语气,“彦岚,你是个很聪明和值得赞赏的人,你如果保持沉默没人帮得了你,我在这里也没办法帮你,你如果需要帮助必须要说出来。”

我有些惊讶和疑惑地望着沙文,几乎不敢相信她对我前后态度的急剧转变,她似乎总是在鼓励每一个员工来单独向她反映问题,我却对此不太愿意响应,一是因为以前曾经向她反映过问题,但是效果并不好,问题不仅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愈演愈烈形成更大的问题;二是因为我认为管理者的这种方式只会令职场的告密文化盛行,最后形成人人自危和互相背后攻击的不良氛围,我不想参与其中。

但是所有人这时候都需要一个台阶下,于是我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屈服的样子小声道:“是的,我需要帮助。”

“好,后面我还要和另一个人谈,下星期我会再找你谈谈,然后和你们班一起开个会。”

“什么时候?”我问。

“下星期一和星期二我不在,要开也是之后了——那么如果孩子再做出不恰当的行为,你能制止吗?”

我回答:“如果下次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希望我这么做,我会制止。”又对邦狄说,“邦狄,如果下次我做错了什么,请你直接告诉我。”

邦狄说:“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只是你应该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原本就应该这么说,事情会简单得多,也不会扯出这么多事来。” 沙文语气轻松地总结道,似乎我答应需要她帮助,她的目的达到,终于心满意足了。

我没说话,她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为我安插了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现在却来说这些漂亮话,沙文态度上的骤然转变让我感到很不安,总觉得似乎落入了她的某种圈套。

走出办公室,感觉浑身发烫,却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屡屡遭受这样的羞辱、诬陷和攻击,这段时间我兢兢业业、谨小慎微、一忍再忍,以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别人也无可奈何,没想到背后的各种重伤诽谤却令人防不胜防,更是做梦也想不到千夫所指最后竟然落到了我的身上,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感觉受到了围攻,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穿过教室回院子,迎面碰见林奈正往外走,我撇撇嘴,她有些尴尬地冲我笑笑,看来很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站在院子里有些恍惚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老师,像看着一群鬼,看着每一张冷漠的、敌意的、微笑的脸,却不知道哪一张后面包藏着祸心,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彻底不敢再相信其中任何一个,过去几个月的经历让我深切感受到了人心之险恶、人性之丑恶,真没想到朗朗青天下、号称美国民主摇篮的莱克星顿、上帝之所的一间教堂后面竟掩藏着如此令人不齿的龌龊和黑暗。

我挺直了背,在脸上堆上伪装的笑,暗暗告诉自己:只要精气神不倒,没人知道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我可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先露怯!

坐在木沿上看着孩子,班上的几个小姑娘立刻围拢过来安心地在我身边玩耍,时不时和我说着话——这帮人再蓄意栽赃陷害却始终不能抹煞孩子喜欢我的事实,许多家长也感激我,觉得我素质高、对孩子好,估计正是这些让某些人嫉妒憎恨得发狂吧?因为我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更加映照出她们的丑恶。

心里很堵,身上又冷又烫,这时已经离校的达文突然跟着爸爸来接妹妹,桀丝跑上去拥抱他,他抱完桀丝立即冲上来紧紧抱住我。

我问他:“你好吗?”

他仍是像以前那样安静而羞怯地笑着说:“好。”

我几乎泪崩,匆匆放开他转身去招呼其他孩子收拾玩具。

回家后仿佛大病一场,整个人呆呆的——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周末就开始投简历找新工作,或者一等到教师资格证下来就辞职,我甚至想冲动地立刻辞职,此生再也不见这些人。

向老公倾诉了几句心里的郁闷,他却责怪我总是把这些负面的东西带回家来让他压力很大,觉得我好像不停地在被人打完左脸又打右脸,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律师控告雇主纵容办公环境对少数族裔的敌视氛围。

我掩面哭泣,感到是那么的孤立无援,比独自一人还要孤独。

哭完呆坐在沙发上想,不错,就是这种被打完左脸打右脸的感觉,太屈辱太可恨了!一个计划开始在内心酝酿:我要狠狠地报复,不能让这些肆意伤害和践踏我的恶人好过,状告敌视氛围这种感受性的东西很难举证,以沙文的狡猾也很难抓住把柄,但是接下来我要搜集证据,然后在辞职的当天写一封长长的邮件向校董事会历数这里每一个曾经欺负和伤害过我的人的罪状,揭露她们对我的歧视和敌意,我甚至开始在心里起草邮件的段落细节。

打开电脑记录这段时间的经历,写着写着却意外地得到了极大的疏解,气顺了,心不堵了,恨也消了大半,我想那封邮件我不会再写了,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冤冤相报,仇恨和报复只会招来更大的反弹,将自己拖入是非和缠讼的泥沼不得脱身——唉,我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凡人啊,太容易自洽,又永远记不住仇恨,如果看到这里的读者让你感到憋屈那么对不起了,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网络爽文和影视剧里的反转逆袭、扬眉吐气?没有资源没有背景的个人想要和一个组织一群人斗无异于螳臂挡车,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这种情况下对自己最大的保护就是尽快远离深渊。

当然,对这些人的恶我是不会遗忘的,也不会再一厢情愿地逆来顺受,对她们的戒备也不会再放下,直至这些人成为我人生旅途上一站的历史,留在她们自己营造的地狱中继续争斗纠缠直至腐烂。

寒山问拾得:“世人欺我、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当如何处之?”拾得答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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