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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最后一声铃

理综试卷从前方传过来时,带着印刷厂特有的油墨香。

不是那种刺鼻的新墨味,而是像晒过太阳的旧书,混着淡淡的纸浆气息——后来温时念才知道,这种香气来自纸张里的木质纤维,就像林寻身上总带着的,洗过的衬衫晒过太阳后的味道。

林寻接过试卷的手指很稳。

他先按习惯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眼大题,目光扫过生物遗传题时,嘴角忽然不可察地弯了弯。

昨晚温时念在视频里给他讲碱基配对,手里举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比划:“你看,腺嘌呤配胸腺嘧啶,就像这样——”她用指尖在自己嘴角画了个上扬的弧度。

“胸腺嘧啶的结构弧度,和你笑起来的嘴角一模一样,这样记就不会错了。”

当时屏幕里的灯光有些晃,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

林寻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枯燥的碱基对都变得生动起来。

此刻笔尖落在遗传图谱上,他几乎能听见她的声音,带着点得意的小骄傲:“你看,很好记吧?”

物理大题的题干很长,配图是粒子在磁场中的运动轨迹,弯曲的线条像条银色的蛇。

林寻的笔尖顿了顿,眼前浮现出那个哭花脸的夜晚。

模拟考的物理成绩出来时,温时念的试卷上几乎满是红叉。

她把自己埋在画室的画板后面,肩膀一抽一抽的,错题本旁画满了歪歪扭扭的三棱镜。

“为什么折射角总是算不对?”她嘟囔着,眼泪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渍。

“老师说折射角等于入射角,就像……就像我看向你的角度,永远等于你看向我的角度,可我怎么也算不明白……”

林寻当时没说话,只是坐在她旁边,一张张画光路图。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草稿纸上,把那些直线和角度照得格外清晰。

“你看,”他指着其中一张,“当光从空气进入玻璃,折射角会变小,就像……”他顿了顿,抬头看她哭红的眼睛。

“就像你靠近时,我的视线会不自觉地放低。”

此刻笔尖在磁场轨迹上划出切线,林寻忽然想起她后来把三棱镜画成了卡通小人,在旁边写“对不起,我会努力看懂你的物理”。

他低头在草稿纸角落画了朵小小的栀子花,五片花瓣分得很均匀——对应这道电磁题的五种解法,每一种都藏着她的影子。

最后一刻钟的铃声响起时,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寻检查完所有答题卡,忽然在理综草稿纸的空白处,用铅笔轻轻描了个铃铛的形状。

银铃兰手链的轮廓在纸上渐渐清晰,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深秋,小女孩把带着皂角香的手链塞进他手心,说“这个会保护你”。

与此同时,温时念正在化学平衡题里挣扎。

滴定管的读数、pH试纸的变色范围、焓变的正负符号……这些曾经烂熟于心的知识点,此刻像被打乱的拼图,怎么也拼不完整。

她咬着笔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视线落在摊开的试卷上,那些化学式仿佛活了过来,在眼前跳着混乱的舞蹈。

混乱中,手指无意识地摸进口袋,触到一片光滑的糖纸。

是早上林寻塞给她的柠檬糖,她没舍得吃,一直攥在口袋里。

糖纸窸窸窣窣的响声在安静的考场里格外清晰,像一声轻轻的提醒。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林寻在画室帮她收拾打翻的颜料。

蓝色的颜料在白色的画布上漫延,她急得快哭了,他却指着颜料混合的痕迹说:“你看,蓝色加黄色会变成绿色,就像化学反应里的平衡,多一点少一点,结果都会不一样。化学就像调色,过量一点就全盘皆变。”

掌心的柠檬糖似乎在发热,温时念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那道化学平衡题。

此刻那些数字和符号忽然变得温顺起来,像被调对了比例的颜料,在她的笔下渐渐呈现出清晰的轮廓。

最后一道题是关于焰色反应的。

“锂盐燃烧时呈绯红色,铜盐呈蓝绿色……”温时念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百日誓师那天的场景——红色的横幅在操场上空飘扬,风吹过时发出猎猎的声响,林寻站在横幅下,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还有那个春天,她抱着画筒在楼梯间摔倒,绿色的颜料溅在白色的墙壁上,像突然绽放的青苔。林寻跑过来扶她时,颜料也蹭到了他的校服上,他却笑着说:“这样挺好,像我们一起在墙上画了幅画。”

笔下的文字忽然变得柔软起来:“锂的绯红像百日誓师的横幅,在风里舒展着少年的倔强;铜的碧绿像画筒跌碎时溅开的春天,颜料在白墙上洇出温柔的形状。每一种焰色都是时光的印记,在记忆里烧出永不褪色的光。”

结束的铃声响彻教学楼时,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笔尖悬在半空,呼吸声在安静的考场里此起彼伏,窗外的蝉鸣、远处的鸟叫、甚至走廊里隐约的脚步声,都在这一秒凝固。

然后,不知是谁先放下了笔,紧接着,哗啦啦的声响像潮水般蔓延开来——那是笔尖离开纸面、试卷被轻轻合上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颤。

温时念抬起头,正好看见窗外的林寻。

他站在走廊的阳光下,手里举着理综答题卡,高高地过头顶。

阳光透过薄薄的纸张,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投下淡淡的影子,而“林寻”两个字旁边,有个小小的爱心镂空,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漏下细碎的光斑。

那是她昨晚偷偷做的。

他的准考证和答题卡放在一起,她趁他去倒水时,用圆规的针尖小心翼翼地扎了个心形的洞,当时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腔,生怕被他发现。

此刻看着那个小小的爱心在阳光下跳动,温时念忽然捂住了嘴,眼眶一阵发热。

人群像潮水般涌出考场,欢呼声、尖叫声、书本被抛向空中的声音,瞬间淹没了整个校园。

试卷从楼上飘下来,像无数只白色的鸽子,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温时念被人流推着向前,手腕上的红丝带被风吹得扬起,忽然,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指。

是林寻。

他的掌心全是汗,潮湿的准考证边角粘在两人相贴的皮肤上,带着彼此的温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握着她的手,穿过沸腾的人群,像穿过一场盛大的雨。

“看!”他忽然停下脚步,指向走廊尽头。

收废品的大爷正踩着三轮车从楼下经过。

车斗里堆满了被丢弃的教材和试卷,泛黄的纸页在风里轻轻翻动,而最顶上,那个熟悉的蓝色画筒被精心地摆着,筒口插着一支新鲜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画筒旁边压着张纸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娃娃们,考试结束了,去画更大的世界吧。”

温时念看着那支栀子花,忽然想起大爷每天守在考场外的身影。

无论刮风下雨,他的三轮车总是停在不远处,像座沉默的灯塔。

此刻阳光落在栀子花上,把花瓣照得半透明,仿佛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光。

黄昏时分,他们回到了空荡荡的操场。

夕阳把跑道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篮球架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巨大的感叹号。

温时念从画筒里郑重地抽出那幅临大图书馆的素描,展开时,晚风轻轻吹起画纸的边角。

原本空白的录取通知书图案上,此刻填着两个并排的名字——“林寻”和“温时念”,字迹一个刚劲,一个娟秀,却在末尾处轻轻交叠,像两只相握的手。

那是刚才在走廊里,他们趁着人群混乱,一起写下的。

“还有这个。”林寻忽然从画筒底部抽出一张画纸。

是用铅笔勾勒的侧影。

画中的女孩正低头答题,眉头微蹙,发梢垂落在脸颊边,笔尖停在试卷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铅笔的痕迹很轻,却把每一个细节都描摹得格外温柔,连她握笔的姿势,都和此刻一模一样。

“考场上画的?”温时念的指尖拂过画中的自己,铅笔的纹路在指腹下微微凸起。

“嗯。”林寻的声音很轻,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的睫毛上。

“最后一科时我在想,其实不必等银杏叶黄,不必等栀子花开,此刻就是最好的春天。”

晚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像是攒了整个夏天的力气,终于在这一刻尽情绽放。

他们藏在口袋里的手紧紧交握,掌心的柠檬糖不知何时已经融化,甜甜的滋味顺着指尖的脉络漫开,一路跳成心脏的节奏。

教学楼顶的倒计时牌,永远停在了“0”。

红色的数字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枚圆满的句号,又像个崭新的冒号,后面藏着无数个等待被书写的明天。

远处的天际,晚霞正烧得灿烂,把天空染成了温时念画笔下最爱的绯红色,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直伸向洒满光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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