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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反戈

黯澹薄冥,月色如水清凉,涤染姜馥迩交叠长睫。

她面色如霜,唇若残雪,馥华凋敝姿态,不禁引人喟然嗟叹。

邶恒飞步渐缓,垂眸落下的目光幽深沉静,犹如面对望不尽的凛凛长夜,孤寂寥落。

怀中这张失了血色的脸竟再次激起他心中涟漪,好似那些年每每入梦的病颜,啃噬他久不能安的心。

她眉心红肿痕迹,像极了印象里那块落在眉心的血色胎记。

还记得那块刺眼瑕疵下的鹿眼从不见忧虑,总是含笑追逐,跟在他身后软糯糯喊他“哥哥”。

邶恒心头涌入难言酸涩。

抱着姜馥迩肩头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这个轻微动作,刚好抠痛姜馥迩还未因晒伤完全康复的皮肤。

她睁眼,正对上邶恒那双逐渐迷蒙的眼,顿时满脸病态变茫然,惊讶吞吐嗫嚅:“你……”

因她忽然发声,邶恒眼里稍带忧伤的恍惚大风吹过似的瞬间散开,孤高神色仿佛此刻皓月当空,冷然清寂,渴望而不可及。

他只字未语,再次步履生风,体迅飞凫,如揽月光影悄无声息横扫过脚下麟瓦。

呼啸暑风如利刃划割姜馥迩破裂体肤,可她并未感知疼痛难忍,而是将注意力全然放在邶恒并不弱的轻功上。

怪不得他闯入灵丘阁那日自己无所察觉。这般脚力,可真真与自己难分伯仲。

姜馥迩对这人越发好奇,能有这般脚力的人内力也定然丰厚。

天下虽然无奇不有,也没听过谁光修内力不练奇功的。也不知他当初为何隐藏功力,白白挨了自己那两枚暗钉。

见他不做理睬,姜馥迩依旧闭目,暗暗调动内力缓解周身疼痛。没多久便觉得邶恒从高处一跃,跳至低处。

落脚地正是灵丘阁后院,此时这里人影寥寥,暗无灯火。就连庭院内外值夜奴仆都一副困倦之色,哈欠连篇。

邶恒趁无人察觉,从无人把守的角房小门钻入香阁内。

动作之轻,让守在正殿门外的昏睡少女以为是风吹响门板引来的轻微摇动。

她揉揉眼查看门扉,见无异常又换了倚墙姿态,继续昏睡。

房内,邶恒将姜馥迩放于窗前软塌,随即转身要走,冷言冷语交代:“留扇窗,等人送药来。”

尽管昏天黑地,视野不佳。

姜馥迩依旧用棉毯将自己围裹,遮掩湿体弊态,无奈笑道:“大公子说笑吧?你手下那群怪物岂不趁送药剥了我的皮?”

听着姜馥迩语气恢复气力,邶恒挑眉,转首望她的眼中多少新增质疑。

“小姨娘莫非是无碍了?”

姜馥迩自觉并未流露丝毫破绽,依旧以手遮掩,状似虚弱轻咳。

“即便我略懂武艺,也不敌这水蛭酷刑。”

邶恒静默,背对她的脸不见神色,多少另姜馥迩心下坠坠。

直到他忽然冷笑,笑声透骨寒彻,“小姨娘装了一路,是想拖住我?”

被他看穿,姜馥迩幽瞳闪烁,恍然一惊。

她也不知哪里出了破绽,可当下无力细思。若此时放他回去,他定会细细查探昭阳阁异常,届时就怕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馥迩稍敛病态,披着棉毯坐起,目光跟着冷厉。

“馥迩遭人暗算受伤,大公子厌恶我也不该这样诋毁。”

邶恒侧脸,窗外绵薄月光映白他棱角分明的侧颜,尽显冷峻不屑。

“很多事呢,听天由命。既然我无力保你,那便就此了结,也省得再给我添了麻烦。”

这口气淡漠寡情。

难道真的就此作罢?又或是激将法?

姜馥迩一时间摸不到他脾性,更觉他莫名,追问:“那大公子为何救我?”

邶恒又恢复那张高不可攀的孤高面孔,嫌面罩碍事,干脆一把扯下。

“小姨娘明知故问。只是你夜路走得多习惯了当鬼。如今知晓个秘密,怕是想借此将我抽筋吸髓。”

姜馥迩悠然起身,软毯斜挂肩头,半露香肩玉背。她恢复了往日语气,却娇柔三分:“大公子也不必将人想得那样坏,只是我发现即使那群怪物不受你操控,在你身边还是能暂时保我安全的。”

听到身后细微脚步声靠近,邶恒侧首斜睨月下纤影:“可惜想你死的人太多,我便不想再惹麻烦。”

姜馥迩走至他身后两步处停住,眸色越发黯淡。

“馥迩不解,大公子方才在冷苑两次施救,怎么心意说变就变呢?”

这说的自然还有他在冷苑小屋用石子打破木门,试图中断那两个下人往瓮里倒毒物。

见邶恒此时不屑一顾,姜馥迩多少自责急功心切,忽略了什么细节。可她目下别无选择,只能想方设法将他留住。

于是她匆匆开口:“我并非言而无信,只是那日劈开那黑衣怪物面罩后惊魂未定,今夜又差点命丧毒手,眼下仍担惊受怕。”

邶恒未理,手指依旧摩挲着刚被水蛭叮咬的地方,背对姜馥迩的脸上,浮现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

见邶恒依旧无动于衷,姜馥迩把那日劈砍黑衣人所看到的一幕尽数告诉了他。

“…………我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但看身手和体型,外加送与你的那瓶奇药,我猜测幕后黑手身边定是不缺精壮之人。”

邶恒转过身,不知何时,他手中捏了个极其常见的白色瓷瓶,展臂递过去。

“这便是你口中所谓奇药。”

见他此刻微露友好并且坦诚相待,姜馥迩立刻伸手接过药瓶,只是她对良药药性一无所知,诚恳道:“我不懂药性…你若给我验药,可是寻错了人…”

邶恒早发现她不识药理,不然医官给她开的这温吞吞的治伤药也不会用到现在。

又被人暗算,在药膏里加了损毁皮肤的药油,识得一点药理便能轻易发觉。

若不是前几日泡了冷水,恐怕她眼下已皮肤干裂,不好再复原。

而邶恒赠药之举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为了保命信口开河,胡诹一气。

邶恒站累了,径直绕过姜馥迩坐到软榻上,懒散补充:“给你涂伤的…”

姜馥迩本还端详那个精致琉璃瓶,闻言神色一顿。

她倒没想过邶恒如此慷慨大方,换言之,自己知道的凤毛麟角的秘密竟能抵过这无价宝药。

既然他送,姜馥迩自然不拒绝。

她掣肘收回,拔开药塞,只取了一指尖的药粉,小心翼翼涂在手臂伤口上试药。

待了片刻,见无异常,才继续往手臂上涂抹。

瞧她毫无防备,邶恒径自倒了杯凉透的果茶,一口灌下。

可姜馥迩谨小慎微,每次只取一小撮药粉,他才终究没了耐心:“那瓶都送你,随便用。”

话毕,姜馥迩反而停手,塞上药瓶,似乎才觉得他在这看自己上药略有不妥,遂端正姿态问:“你想问什么?”

邶恒稍敛松散神色,瞧着她把药瓶放在桌上,淡然道:“如你所说,那些东西没有脸却能对我言听计从,他们护我多年,我怎能凭你一时之言就断定他们非人?”

姜馥迩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听说的是否属实,她耸耸肩,知无不言道:“大公子那日从侯爷面前保下我不就证明你心中犹豫吗?那日交手,我发现他们体型相似,高矮都近乎相同,而出手力道、招式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大公子脚力发达也该是习武之人,自当知晓再经雕琢的武艺也不该如此千人一面。大公子这么多年难道没发现?”

邶恒沉默。

但他从未留意过这些人的特点,毕竟他们每次出现都是在危难之际,又或者是在清理知情人的尸身。

他哪顾得上去观察他们体型或招式?整日防着他们乱杀无辜才是他这些年最常做的。

姜馥迩轻笑一声,断言:“这世间妖术众多,可结合你手中药粉来看,我倒觉得这些东西不似外族法术驯化的奴物,更像基于某个特定人身幻化出的妖邪。”

邶恒想了想,认同道:“奴物虽也带面具,但多是人兽所生的怪物,体型不一,性情不稳,所以外族多用铁锁拴绑控制。”

姜馥迩颔首:“但大公子身边的人行踪诡秘,身影灵巧。若我所言为虚,他们只是某门派的死侍,那也无法做到无时无刻藏身于你身边而不被发现。”

想起那夜姜馥迩袭击他时蓦然现身的空旷平地,邶恒才想起这些人多是夜间出没,尽管白日也有现身,但却只是寥寥几人。

上一次令他起疑他们藏身之处的还是在江中叶舟上,后来见黑衣人浑身湿漉,才以为是藏在了水中。

于是,他质疑道:“你想说他们根本无需藏身?”

姜馥迩悄然看了他一眼,瞧他思考专注,才趁机将未拿药瓶的手挪去背后,从束带下悄然掏了只装了虫的小香囊,跟着敷衍道:“那我可就不知了,还从未听过哪种邪术如此的。但那夜去郊外时,我明明暗查了那周遭情况,也没发现有人迹,也不知后来从哪跳出了那么些人。”

这话让邶恒思绪飘远了,半晌他才警惕询问:“这事还谁知道?”

姜馥迩负手捏着小香囊缓步往他面前走近,视线落在案几小杯上。

“无人知晓,如今我已将所知全部说与你。反正没了利用价值,大公子大可下令让那群怪物杀了我灭口。”

邶恒凝眸瞧着她悠然走近,那样漫不经心又无惧生死的样子。

“怎么?看来小姨娘找到自保的新门路了?”

姜馥迩鼓鼓两腮,看着轻松得意,她在邶恒面前停下,从高处睨着他。

“暂时寻到了。”

窗外洒进的月影凉光由明变暗,如无形鬼手轻抚过面前娇姿的褴褛衫裙。

她忽然朝邶恒倾身,潮湿对襟坠在身上,影绰间,朦胧沟壑隐现。

邶恒下意识机警,只见眼前少女面色苍白却不乏清透,皎皙体肤,杨柳细腰,丰姿冶丽。

放在平日,美色撩人,实在难以自持。

可如今他目色凛然凝着那双足以美化人心的紫瞳,冷厉问:“什么法子?”

姜馥迩依旧那副温蔼笑貌,只不过将手中白瓷瓶搁在一旁小几上,顺势将手臂搭在他肩头。

“大公子的血,不知是否得用?”

说罢,邶恒脸色完全沉下来,正欲起身,姜馥迩刚放好瓷瓶的手不知从何处抓了一把粉,朝邶恒猛地送气。

邶恒早有戒备,起身时侧身一躲,刚好躲开姜馥迩偷袭。

觉察有诈,邶恒无心再留,已向来时那扇窗牖大步走去,不忘冷笑调侃:“雕虫小技!”

语讫,他忽觉后颈一阵麻痹,而后双腿不受控地向后倒了几步,跌坐回刚离身的软榻上。

见此,姜馥迩捧腹笑起,对此满意至极。

她从刚刚摸到的香囊里取了只周身黏腻湿滑的软虫,放在手心,给邶恒展示。

“这个叫傀儡虫,碰到其□□,便能被我操控个把时辰。这小伎俩也不能让你做甚,顶多腿脚不听使唤罢了。”

还从没中过谁的这般阴招,邶恒怒极,看着她洋洋得意的脸愤然喝道:“给我解开!”

姜馥迩却找什么东西似的,上下其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挑衅般反驳:“我不!”

邶恒被她抠地浑身痒痒,可偏偏这时候招不来黑衣人保护。

他痒地憋红了脸,厉声厉色也被憋不住的笑声侵软了几分:“打我的主意……我看你疯了……”

姜馥迩不理,直到从他胸口处掏出一把莹亮的匕首,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恢复淡然笑貌:“大公子别多心,我只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见她只是取走刀,邶恒这才松了口气。

可提着的心刚落下,就看她忽然朝自己迈近,未拿刀的手在他开口前已然捂住了口鼻。

也不知用了什么诡异之物,没等他反抗就已眼皮沉重,昏昏入了眠。

但他没想到小姨娘口中的小伎俩,竟让他一觉睡到了辰时末刻。

再苏醒,鼻尖异香萦绕,眼前红色幔帐缭绕。

床顶幔帐赫然一副彩蝶戏百花绣图,幔帐四角皆是五彩羽毛所制帐摆流苏,垂幔半掩着白玉镂空雕花帐钩。

显然一副闺阁温柔乡的场景里。

邶恒倒未觉哪里不适,坐起身,试着动了动腿脚,见并无异样,才掀开身上覆着的赤薄锦衾,掀开幔帐正要下床。

“听说昨晚你闺中进了男子?”

邶恒心一沉,迅捷将腿脚收回。

这声音浑厚有力,字正腔圆,不是安阳侯还是谁。

与邶恒心境相似的自然还有亦步亦趋跟在安阳侯身后的姜馥迩。

她半宿未睡,虽早换了素洁衣裙,却未上妆,丝毫掩不住此刻惫态。

她没想到安阳侯竟提早回了府,硬是搞得她如此措手不及,只得耐下心来忙解释:“馥迩昨日给主母请安后就折返了,晚膳后稍感不适,早早便睡下。侯爷怎得一早来便如此泼人污水?”

话里话外,嗔责之意极浓。

但安阳侯却未理,径自朝内室那架红盒子似的花楠木拨步床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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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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