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迩完全不想跟着邶恒去找什么小姑娘,她只希望离开这山洞,暂时找一处安全地栖脚也是好的。
可当她刚敲开邶恒藏身的木箱,就听身后通道顺着寒冷的气流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同时还有男子低沉的话音:“你确定有人来圣潭了??”
“看看不就知道?方才洞底并未发现我师妹的踪迹,唯一的可能也就是跑到这来了吧!”
姜馥迩呼吸一滞,当即辨识出都哲的声音。
虽不知她身边跟着的人是谁,可回想起方才都哲狠狠落下的掌,姜馥迩甚至想也未想就钻进了邶恒所在的木箱内。
论打斗,她目下受了伤,单枪匹马绝不是都哲对手,更何况她还要保护身边的邶恒。
若是跟在都哲身边的人也有身手,恐怕今日这就是她和邶恒的葬身地了。
尽管想问问都哲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但眼下并非最好时机,姜馥迩只得在此危难之际相信邶恒选择的路。
邶恒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只不过他依旧淡定,手腕下当即弹出根极细的千金丝,正好勾在虚盘于石壁顶端的铁锁上。
下一刻,他反手一扯,铁锁从石尖上脱落,同时将机关石棒从卡槽中拽出。
他连忙关了箱门,感受到木箱缓慢下沉,还听到箱外咕噜噜的水声,想必木箱已被湖水完全吞没。
箱门闭合的一瞬,姜馥迩才发现木箱四周亮起的绝美图案,她因此转身过来,想看清箱壁上刻画的东西。
却发现同暗道内的壁画相似,这里面的画也是两面,从她这方看到的竟是一副副生动展现的秘戏图。
坐在对面的邶恒入目只有四周点亮的秀丽风景,仍旧根据刚才捞起的铁锁长度,暗暗计算这木箱下沉的速度。
可下沉到底呢?该如何去找另一侧的出口?
他倒不觉得两人会在这狭小空间里待太久,毕竟铁锁的长度有限,落到底后应该还有什么机关能将两人带离湖底险境。
但让他心生忧虑的是,这狭小空间内并未触摸到任何凸起或凹陷,仿佛是个没有机关的死穴。
他仍不放弃专注寻找,忽听对面昏暗处传来声极轻的娇喘。
这声音如春水潋滟,却让邶恒心头一紧,忙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铺天盖地的旖旎荧光里,姜馥迩微低着头,轻咬着下唇艰难望向他,她眼中的迷离失神瞬间让邶恒大惊失色。
——
海松和邶恒分离几个时辰后,目下正带着曾荣春躲在一片灌木遮盖的下凹土洼处。
他心知邶恒功力恢复,倒也不怎么担忧,只想着三更半夜,县衙的人不会再斗胆向林子里探,加之半晌没听到动静,想必找到安全地歇脚了。
曾荣春揉了揉饿极的肚子,疲惫地向后一靠,埋怨极了:“大公子说兵分两路,这是分到哪去了?咱们引着县衙的人走了这样久,也该就此罢手了吧?”
海松倒没他那么容易放松戒备,依旧警惕地压着声音道:“交代你做的事别问那么多!既然说了能保你平安,也不是简单一句话,你小小年纪,怨气还挺大!”
“是!大人说的话跟我师父说的相似,但最后不还是让我背了这么大个锅,自己跑去逍遥了?”
换言之,怨气不大才怪!
海松琢磨着该去哪里暂避过今夜,不然冰天雪地不冻死都算是命大,漫不经心道:“你这小孩师父师父的喊了一路,小郡王府还有哪个高人能让曾家祖母肯放了你去做学徒?”
曾荣春捧着脸使劲哈了口气,吐出的白雾把双眼都遮住了:“子书彦从,子书先生,大人听过么?”
子书彦从!!
海松不免震惊。
那个为周子潘做惯了恶事的人,竟然还能收徒?
听闻当时他和其他高人被从宫中逐出后,出师的南逻山是想将几人召回去的。可不知何故,几人也没返回,而是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中,再无消息。
后来得知子书彦从进入小郡王府,还是因为他帮着周子潘蛊惑少女嫁与小郡王为妻妾,这才使他臭名远扬,以至于南逻山的仙山圣童都决意要将他逐出师门。
海松不屑道:“你们曾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竟然能拜他个歹人为师,也是新奇。”
曾荣春年纪小,不了解子书彦从的口碑也正常。
师徒多年,子书彦从待他不薄,他也不可能因此诋毁,遂犹豫辩解:“我师父这人怪是怪的,但我觉得他并不坏。帮着小郡王诱拐姑娘,实则也是帮那些贫苦姑娘脱离苦海,跟着小郡王吃喝不愁,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这话不假,只不过待周子潘新鲜感一过,又将人打发回去,虽说赔了金银田地,却毁了人姑娘一辈子,也不知这算什么善举…
海松不欲与他争论子书彦从的德行人品,因此沉默下去不再争口舌之利。
可曾荣春却忽然指着对面灌木丛惊讶道:“大人看没看见有几个黑影跳进那片灌木从了?”
海松的确发现了,只不过令他更为诧异的是,这些黑影看上去极为健硕,背上的锋利弯刀倒让他无端想到跟在邶恒身边的那群人。
联想起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怪人,海松自是不想去探看一二,因为这样追寻实在太过危险。可荒郊野岭,怎么会凭空又出现这些常年跟在邶恒身边的人?
他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邶恒有危险,或许此前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消失的人又忽然重现?
但邶恒此前遇到的危险又不止这一桩,这些人出现的契机又是什么?会不会只是个陷阱?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追上前,身边沉默半晌的曾荣春忽然抬了抬脚,惊诧开口:“大人!咱们脚下埋着的东西竟能将铁器吸地牢固!”
海松这才低头去看,发现脚下薄土覆盖的平台上,依稀能见到埋在底下的黑色石壁,那上面确实吸附了不少生锈的铁器。
这样的磁石并不罕见,只不过多用来冶炼武器,所以常出现在边境。而墓地中使用如此规模的磁石还是十分罕见的,更让海松开始怀疑起真实用途。
“我曾听师父说,多少年前虫王还在世时,曾培育过一种极其特殊的虫豸。这些虫依靠巨大的磁石为巢,孵化出的微虫如磁粉一样细腻,却可千变万化,还能作为盔甲保护主人。”
海松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只不过虫王早就消失多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所见和那邪教之峰联系在一起。
曾荣春随意捧起一抔黄土,小心翼翼将里面黑色粉末粗略区分开,伸到海松面前。
他又从腰间取了只铁环放在其中,只见没多久那些细小微尘便逐渐凑到一起,裹在铁环上。
“我记得那晚被搭救后,叫福娘的女子曾说这村子本是用来守墓的。大人说,这下面埋的会不会就是最后一代虫王的尸身?”
海松几乎同一时间认可了曾荣春所说,面色凝重道:“若真是虫王的尸身,那夏老大说的那件九年前的怪事就无法立足了!”
曾荣春也踟蹰起来:“的确!虫王尸骨可没那么大威力,更不会对未出阁的少女有偏见。若真发生过村民忌惮的惨案,恐怕就要找找其他原因了!”
——
与此同时,听到一阵巨大水声的都哲已靠近水潭,只不过他匆忙寻到水潭后,湖面已趋于静止。
“难道是潜到水里去了?那么大的水声,怎么也不会毫无痕迹!”都哲皱眉朝湖中探头张望,手中火把燃烧,‘呲啦’声在空旷中反复循环。
一身黑衣的男子侧立在他身边,视线落在岸畔的石碑上,走近后又用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下。
“看来一切都按照尊主的计划进行着。”
都哲不知道身边男人口中计划指的什么,只同他一起讷讷看向孤独立在一旁的石碑,若有所思:“不可能的!师妹身上带着圣母虫,那东西绝不会让她沾染一点污秽!”
男人目光冷厉看着湖面的方向,嘴角缓缓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怎么是污秽呢?子书先生没跟你透露过一星半点?”
都哲此时已完全清醒,却丝毫不打算妥协,因为他知道姜馥迩绝不会被任何东西迷乱心智,甚至丧失本能。
看他倔强坚持,男人补充:“这水中封存的暗箱可是当年虫王留下的遗物。这么些年尊主留下的孤芽只用它进出洞穴,但它的作用不止于此,更重要的就是繁育。”
“繁育?”都哲惊叹。
“虫王本就是古巫后人,也是半人半仙,他身上流淌的虫液无法繁育,所以才专门在这圣潭下造了个红箱,就是要用潭内清液洗净巫邪,也正是因此才得以繁育下一代虫王。”
男人的脸被火光映地苍白,似是带着张并无血色的面具,显得冷酷无情。
“正是因为你师妹能驾驭圣母虫,子书先生才在她脖间看到体内的虫影,最终决定引她前来做个尝试。虫影就是虫王繁育的,所以也唯有她才能被这红箱影响心神。”
都哲神色稍显黯淡,却被男人一眼看出心事。
男人不再解释,只朗笑一声,拍着他后心,传话的口吻调侃:“子书先生,你这控术还有待精进,竟连七情六欲都未能擦去啊!”
——
“咣当”一声,木箱终于触到湖底。
可邶恒早已无心再找什么出去的机关,只看姜馥迩脸色潮红,一副极度难忍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跟被下了什么**药似的。
他没敢出声,而是回忆着姜馥迩方才都做了什么。万种猜测后,才探头从她的方向往回看箱壁刻画的图案,只因他忆起姜馥迩说暗道内的壁画是两面的。
但未等他看完箱顶刻画的图案,他只觉得耳边一暖,一股滚热的气体跟着滑进耳廓。
“我身体不太对劲…大公子可要帮帮我…”
假期结束的沮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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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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