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渊和晏明的对话听在耳中,沈临安骑在马上,他明白谢呈渊是什么意思,刚想要出声提醒晏明,身体却再也经不起折腾,说不出话,全身发热,脑袋昏沉。
他想拒绝谢呈渊,下一刻立马被身后之人搂了个结实。
骏马在雪地里疾驰。
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他无力倚靠在谢呈渊怀中,耳边风声呼啸,虽有斗篷,可脸颊已经冻得没有知觉。
吸进的气息冷若寒冰,呼出的气息却似乎要灼烧他的五脏六腑。
体内有两股力量抗衡,沈临安努力压制,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升起。
这么多年没能唤醒体内的傀儡术,对于沈临安来说并不是什么遗憾的事情。世人都不知道如何唤醒傀儡术,但是沈临安心里清楚,唤醒傀儡术其中一项很重要的事情便是杀人。
他在洞穴外杀了一个黑衣人。
恐怕这就是体内躁动的原因。
来不及去想后面自己该如何压制,沈临安撑不住,眼前景象逐渐模糊,最终在寒风呼啸声、在身后传来令人心安的沉稳心跳声中彻底昏了过去。
谢呈渊见沈临安靠在自己怀中,自顾自地以为沈临安知道他的小算盘,看破却没说破,一路从山脚下驰骋进城。
城中道路交错繁杂,谢呈渊勒紧缰绳,小声询问怀中之人:
“临安,你们住在哪里,我带你先去医馆?或者我们去靖王那里,或许现在城内医术高明的医师全在靖王那里替他疗伤。”
......
怀中之人久久没有动静,谢呈渊听不到回答,这才反应过来沈临安的呼吸有些急促,低头一看,沈临安眉头紧蹙,脸颊上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谢呈渊蓦地慌了神,立马带着沈临安寻找医馆。
一声鞭响,扬长而去。
再等沈临安苏醒已是三日后。
霞光透进房内,绣着翠竹的山水屏风看在眼里,在日光的照耀下,竹叶似乎在微微晃动。
沈临安静静看着屏风许久,想起环绕府中的那片竹林,恍惚间历历在目,幼时母亲经常陪他坐在竹林内听风吹竹海,后来只剩他一人独自坐在竹林内,从日出到日落,幻想父亲母亲去世皆是大梦一场。
往事不堪回首,他此刻的体内已经平静如水,躁动之力已经被压制。
这次是侥幸,下次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心中暗自思忖,绝不能再杀一人。
“再说一遍,让我进去!”
沈临安侧目,循声看向门外。
窗纸后,几个模糊身形若隐若现。
方才的声音听上去是谢呈渊,沈临安听着脚步声走近,属于谢呈渊的身影也愈发明显。
正当那身影快要靠近房门,晏明加快脚步挡在他面前。
“谢公子!你小声点,我们主君还没醒,你这样贸然进去会打扰他休息的!”
晏明抬起胳膊拦住谢呈渊,谢呈渊轻叹一口气,已经没有心思再和他掰扯下去。
“你每日都这么说,可哪一日没让我进去?”他看着晏明的脸色逐渐变黑,笑着说道:
“明知道自己拦不住,每天还要跟我来这么一出,你不累,我都累了。”
谢呈渊的心思都在房内,他压低声音说道:
“大夫说他这几日一定会醒,我进去看看他伤口恢复得如何,不亲眼看过,我可不放心。”
说完一个眼神,清酒会意,拽着比他矮了一头的晏明来到廊下。
“吱呀——”
谢呈渊轻手轻脚进了房门后,第一时间就反手将门关上。
沈临安身体还没恢复好,现在只觉疲惫,暂时没精力应付房内房外的几人,就趁着谢呈渊还没绕过屏风的功夫,闭眼假寐。
谢呈渊第一时间没有走到沈临安的床边,屋内还有一个药炉,药罐子里面正熬着大夫给沈临安开的汤药,热气氤氲,整个房间都充斥药香。
他是掐准了时间点来的,谢呈渊掀开药罐,熟练地盛了一碗汤药,然后小心翼翼端着碗放到了沈临安床头桌上。
沈临安心里还在奇怪,沉睡状态下想要喝下汤药可不容易,难道这几日一直是谢呈渊在喂他吗?
下一瞬,他整个人都被谢呈渊像是拥抱一般扶到自己怀中。
这?这该如何喂药?
心里疑惑一个接着一个,沈临安脑袋搭在谢呈渊的肩膀上,在谢呈渊看不见的地方,轻轻蹙眉。
还没等自己想明白,下一瞬,上衣便被谢呈渊脱下......
他动作熟练地让沈临安立马看出绝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寒冬时节,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感到寒意,沈临安衣衫松松垮垮半搭着,谢呈渊要查看他后背的伤势。
他仔细看了看,又上手触摸伤口结痂的地方。
屋内很冷,可谢呈渊指尖的温度倒是显得异常灼热。
“奇怪,这伤口也好得太快了,在这大雪天里,伤口不应该好得那么快才是。”
伤口有些结痂部分已经掉落,露出里面粉嫩的肌肤,谢呈渊小声嘀咕着,手上动作没闲着,拿起床头的药膏罐子,打开,指尖抹了不少,小心涂在伤口处。
糟了,沈临安心中暗叹一声,自己体内的傀儡之力一定在夜以继日地修复伤口,所以看上去要比正常人的伤口好得快很多,谢呈渊每日给他上药,自然发现了其中蹊跷。
沈临安现在只能希望谢呈渊不要想太多。
谢呈渊上药的手没有停,每寸肌肤上得仔细,沈临安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此刻的他骑虎难下,如果在现在这个情况下睁眼的话,两人只能更加尴尬。
可是他现在闭着眼,却觉得时间十分难熬。
谢呈渊也没好受到哪里去,沈临安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上好药之后,谢呈渊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帮沈临安穿好了衣服。
“好了,接下来是喝药。”
谢呈渊倒是松了一口气,用汤匙搅拌汤药,片刻后浅尝了口汤药,觉得温度适宜,一手握着沈临安的下巴,一手将汤匙靠近。
如今换沈临安更加紧张,他心里想着体内傀儡术异常千万不能被谢呈渊发现的事情,忘记了在汤药递到嘴边时借着谢呈渊手下的力道浅浅张口。
谢呈渊发现沈临安似乎咬紧牙关,和前几日相比实在异常,俯身端详沈临安的面庞,发现他鬓边还有细汗。
这房内如此寒冷,为何会流汗呢?
再加上刚才喝药的异常,谢呈渊以为是自己今日来晚了,没有及时喂药,说不定影响他伤势。
病急乱投医,谢呈渊当下立马决定要立即将这碗药喂给沈临安,事不宜迟,他端起药碗,皱眉喝药,将极苦的汤药含在嘴里,眉毛快要拧成一条绳,看向沈临安,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唇对唇渡药!
谢呈渊的气息压下,沈临安再也顾不得其他,立马睁开眼,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谢呈渊的唇间。
两人近在咫尺,鼻息交缠。
谢呈渊不可置信地看着睁眼的沈临安,然后在万分惊讶之下,硬生生地将那口比命还苦的汤药咽了下去。
没多久,一声抱怨在屋内响起:
“沈临安!你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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