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这么渴?”
谢呈渊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没回答身旁清酒的疑问,也没给他一个眼神,只看着一旁正在帮沈临安诊脉的大夫。
不渴,但是感到局促,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而且那药也太苦了......
沈临安此刻倚靠坐在床边,长发随意散落,适才松松垮垮的衣服已经不知何时被整理好,面容憔悴却依旧占尽风采。
他听见清酒的疑问,唇角勾起,眼角余光其实能看见谢呈渊已经再喝第三盏茶水。
“药......很苦。”沈临安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没看向谢呈渊,诊脉的大夫听了,还以为沈临安是在和自己说话。
碰巧沈临安醒来后便喝了一碗汤药。
谢呈渊听到这句话,直接放下了手里刚要递到嘴边的第四盏茶水。
他此刻心里七上八下地不是滋味,生怕沈临安觉得他趁人之危,想开口解释,可是却无从下口。
大夫抬头说道:“沈公子忍一忍,这药还需再喝上几日,减免其中苦味的话会影响药效。”他将沈临安手腕放回,有些疑惑:
“公子身体虽脉象孱弱,却恢复得很快,倒是比老朽想象当中要快上三五日,不过这对沈公子来说是好事。”
沈临安颔首:“多谢大夫,也多亏谢公子,费心了......”
谢呈渊再次端起茶盏,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喝茶。
大夫照例叮嘱几句后离开房内,沈临安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晏明从后厨端来一碗清粥,谢呈渊二话不说夺到手中,亲自喂沈临安喝了些许之后才放心。
沈临安想问这几日是否都是他来帮忙上药,这几日这汤药是如何喂下去的。
谢呈渊想说今日之事实属意外。
可眼见一碗清粥下肚,两人硬是没说一个字。
“嘴里还苦吗?”谢呈渊问道;
沈临安摇摇头,算作回答。
“那好,今夜你还是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谢呈渊说完起身,刚转身准备离开,靖王便被侍从颤巍巍扶了进来。
靖王虽伤得重,但是这几日却没陷入昏迷,甚至还抽空处理了不少公文。
想必是听到沈临安苏醒的消息便立马前来,谢呈渊回头看了眼沈临安,唇色苍白虚弱。
“靖王,临安今日身体不适,你还是改日再来探望吧。”谢呈渊眸光中不耐稍纵即逝,靖王方才一脚踏入房门,如今站在门口处,略显尴尬。
沈临安明白靖王想要询问什么,若现在不说,靖王怕是今夜难以入眠,他强撑起精神,看向靖王:
“无妨。”
靖王听到这句,终于放心走进房内,侍从搬来凳子,靖王在侍从的搀扶下坐下。
谢呈渊也干脆留下,双手交叉于胸前,索性站着倚靠在床边。
清酒、晏明还有一众侍从离开房间,靖王看了看谢呈渊,又看了看沈临安,正要疑惑谢呈渊能不能留在这里,毕竟他可是昭国的人。
沈临安:“他可以留下,靖王但说无妨。”
靖王不再纠结,小声问道:“那日我走后,可有收获?”
沈临安知道靖王想得到什么讯息,虽然沈氏现在没有唤醒傀儡术,但是从皇室角度来说,他们一定希望那洞穴中有唤醒傀儡术的关窍。
沈临安:“洞穴内有几块石碑,上面记载许多古文,不过这些古文我尚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需回去好好破解一番。”
“那我需要派人将洞穴内的石碑挖出来吗?实不相瞒这几日我已经派人再去那洞穴,但是洞口已经坍塌,想必是那黑衣人所做......”
他话还没说完,沈临安便开口道:
“不,洞穴口处的坍塌是我们做的,那洞穴内的石碑已经被我们毁成齑粉,靖王你不需要再派人想办法进......”
“什么!”靖王忽然激动抓起沈临安的手腕,用力之大,沈临安倏地蹙眉。
“那洞穴之内的石碑一定关乎傀儡术,你们怎么能将其毁掉?!”靖王面色发白,声调越来越高,引得在外的清酒和晏明都差点冲进房内:
“万一......万一能解救那些被变成傀儡的百姓呢!”
谢呈渊看见沈临安蹙眉的那一刻,下意识就想要拔剑,但是见靖王这么为百姓着想,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将靖王的手从沈临安的手腕处掰开:
“靖王,你倒是听临安说完啊,这么激动做什么?”
靖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沈临安:“抱歉。”
沈临安知道靖王心系民生:“那石碑无论落在谁手都是隐患,靖王放心,我已经将古文记在脑中,等我回到帝都,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这些古文翻译出来,若有进展,定会第一时间书信告知。”
靖王眼眸中重新燃起希望:“那便好,那便好......”他忽然转念一想:“那那些变成傀儡的百姓,有可解之法吗?”
沈临安实话实说:“暂时没有。”
意料之中的事情,可靖王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在下明白了,如今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那便是加大人手,尽我所能保护好这里的百姓。”
沈临安和谢呈渊相视一眼,很是认同。洞穴内的祭祀点被毁,不代表那些黑衣人没有其他窝点,他们破解古文的同时,还要密切关注那些百姓无故消失的案件。
“沈公子和谢公子这边我也会加派人手保护的。”靖王说道。
谢呈渊:“我这里不用,临安这里也不用,有我呢。”
靖王顿了顿,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扫了又扫,最后还是不放心地说道:“我还是再派些人来吧,那些黑衣人武力高强,在下倒不是对谢公子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是毕竟那天谢公子带沈公子回来后,我看见谢公子的脸上也有剑伤,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谢呈渊眼角抽搐,没法说出自己那日是做了什么才被沈临安划了一刀。他抹了抹脸颊上浅浅伤痕,咬紧后槽牙:
“有劳。”
靖王在谢呈渊的目送下离开房间,越走越快,身后仿佛有道视线推着他。
“近几年倒是少见靖王。”谢呈渊坐到沈临安床边,小心握着他手腕:
“细细想来,我也有五年没见到靖王了。”
沈临安疑惑道:“幼时常见吗?”下一瞬他便理解,毕竟谢呈渊之前和辰王走得很近,自然经常有机会见到靖王。
“他和太子、辰王都不一样。”
谢呈渊回想:“太子和辰王才是一母所生,自然和他没那么亲近,前几年听说他和太子之间发生了些事情,从那以后,他便一直在大夏边境任职。”
沈临安:“原来是得罪了太子,的确,这倒像是太子能做出的事情,不过这对当地的百姓来说却是好事,难得有官员是真的关心民生。”
太子一个不高兴可以将靖王遣来这边境之地,辰王一个不高兴也可罢了沈临安的官职,这两人行事简直如出一辙。
“懒得管他们几人的弯弯绕绕。”谢呈渊直视沈临安:“他今日有一点倒是说对了。”
沈临安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谢呈渊若有所思:“今夜我就搬到你旁边的房间,万一有武力高强的黑衣人夜袭,我也能及时出手。”
沈临安:“......”
谢呈渊趁热打铁:“或者我同你睡一张床,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沈临安:“多谢,你还是住旁边的房间吧。”他想到那些黑衣人,补充说道:“那些人明显是想将我掳走,万一真有你寡不敌众的时候,记得保住自己的命。”
“他们不会将我怎样的,那些人一定会给我留口气,我脑子里,现在可是有他们非常想要的东西。”
谢呈渊语气都冷了下来:“那不行。”
沈临安挑眉:“你是真不怕被牵扯进来,别忘了,昭国还有你的兄长、族人,他们都盼着你回去。”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地眼神暗淡下来。
“实在不行还有靖王愿意帮我呢,毕竟他是真的想护住百姓。”沈临安停顿了一瞬:“你......你不用担心。”
谢呈渊斩钉截铁地看着他,不想给沈临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的机会,语气不容置疑:
“他要保护好百姓,我也要护好你。”
沈临安一时真的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们最多算是合作关系,谢呈渊剑术怕是大夏和昭国都找不出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可以帮他解决那些图谋不轨的黑衣人,谢氏更是傀儡术的受害者,谢呈渊一定非常希望傀儡术永远消失。
若是杀了沈临安就能让傀儡术消失,那谢呈渊应该毫不犹豫出手。
这好像才是他们二人相处的正确方式。
可现在二人之间似乎有些微妙。
谢呈渊眸光赤忱,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毫不犹豫,那温柔的目光像是一张若有若无的网。
沈临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被困在网里。
他见谢呈渊垂眸,握着他的手腕,小心摩挲那刚才被靖王捏红的地方,谢呈渊的声音很轻:
“手腕疼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