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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几副药全部吃完,海一线确认陆蕴微好利索了,终于答应带她上山了。

陆蕴微兴致勃勃,穿好四婶周春花给她的衣服和鞋子,整个人五颜六色的,坐在菱花镜前,自己琢磨着如何梳头,周春花教了她,但她总梳不好,发髻老是往左边歪。

海一线叹了口气,按住她肩膀,让她别歪脑袋,接过她手里的梳子,重新梳了发髻。

陆蕴微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总觉得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格外陌生,她记忆中的自己应该是身披绮罗满头珠翠,描过眉毛,涂过口脂,花团锦簇鲜花怒放。

她怔怔盯着镜子里素净的人,摸了摸没有耳环的耳垂,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啊……

天蓝风细,是个上山的好日子,山上雪化了不少,白一块黄一块,上山的那条小路也愈发的不好走。

海一线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背上扛着弓弩,他走在前面,陆蕴微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陆蕴微爬不动了,扶着路边的石头气喘吁吁:“你继续往上走吧,我在这等你下来。”

海一线没同意:“山里有狼,你一个人小心被狼叼了去。”

陆蕴微害怕了,立马表示会跟紧,却看到海一线在望着她笑,瞬间疑心他在骗她。

“到底有没有狼?”陆蕴微刨根问底。

海一线不搭话,只是笑,转过身背对着陆蕴微,两只手向后伸过来,陆蕴微会意,递过手去,他握住了,拉着她继续往上爬。

手心很热,手指骨节分明,还有一层薄茧,陆蕴微好奇地捏了捏,然后觉得攥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

又走了一段,陆蕴微又累了,嘟囔要停下了歇歇,但海一线不放手,说没多远了,很快就到猎兔子的地方了。

陆蕴微只好死气沉沉地跟着。

“不应该啊,”海一线放慢了脚步,“这才哪到哪呢,你是从山南面上山的吧,可我是在山北面发现你的,你一个人几乎翻过整座山头了,怎么跟我一块连一半都走不到啦?”

“我翻过山头了?”陆蕴微懵懵的,那天她冒雪爬山,天黑了看不见路,只好一个劲儿地走,压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去了。

“是啊,还好你翻过山头走到北面来了,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我很少往山南边去。不过那天雪那么大,你一个人上山做什么呀?”

“我要去找我二哥。”

“你二哥在山上吗?”

“不在,”陆蕴微轻轻叹了口气,呼出一小团白气,“我还要翻过好多山才能找到他,他在西北边防的军营里。”

“西北?你要一个人走到西北去?”海一线很是惊讶。

“嗯,我要找我二哥。”

“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父亲、大哥还有陆氏族人都被处死了,朝廷给他们列了好多项罪名,说他们叛国谋逆,结党营私,徇私舞弊,贪污**,可我父亲和大哥都是极好的人,我不信朝廷按上的罪名,可我也不懂官场政治,我二哥很聪明,他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要找到他,问清楚,然后——”

陆蕴微仰起脸看着苍蓝无际天空:“我会同他一起,洗去那些加诸于父兄身上莫须有的污名。”

清冽无形的山风徘徊旋转,俯视着大地的万物生灵,山中荒无人烟,越往上走积雪越多,太阳照在上面,亮晶晶的,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海一线好久没说话,半晌才问:“你会离开啊?”

“嗯,要走的。”

“好吧,到时候路上要多注意安全,记得下雪天就别上山了。”

“我现在知道啦。”

海一线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迢迢,你有钱吗?”

他从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再无其他。

“本来是有的,”陆蕴微很是沮丧,“可那天上山,雪太大了,我走来走去,东西全都丢了,你说山上的兔子狐狸什么的吃不吃银两啊,我那些东西还能找到吗?”

海一线想了想说:“你再多住几天吧,多上山找找,说不定呢,或者过几天镇上逢集,我们多抓点猎物,到时候卖了换钱。”

谈话间两人走过一段陡坡,海一线忽地停住脚步,示意陆蕴微别出声,往前看。

陆蕴微沿着海一线视线瞧过去,除了没化完的雪和枯草落叶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你再仔细看看呢。”

海一线缓缓解下背上的弓,搭上箭,拉弓似满月,瞄准了一个位置。

陆蕴微终于看清楚了,荒地之中藏着一只灰黄色的兔子,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很是可爱。

“嗖”的一声,箭簇划破空气,兔子倒地,一动不动,陆蕴微上前看了,箭从兔子眼睛射进去了,一点也不可爱了。

没一会儿,海一线又抓住一只兔子,这次没射穿眼睛,而是射在了兔子后腿上,兔子一阵挣扎,最后瘫软下来。

陆蕴微摸了摸兔子的毛,软软的,暖暖的。兔子三瓣嘴不停地抽搐,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抱起它,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死掉了。

下山的路上海一线拎着眼睛中箭当场毙命的那只,最后送到了四婶周春花家,至于那只被射中后腿的,则由陆蕴微抱着。

不过一段山路,她竟对怀里这团死物产生了微妙的感情,回到家,海一线绑住兔子后腿吊起来,取了刀子要剥皮,她望着它圆溜溜毫无生气的眼睛,忽而有些于心不忍。

“兔子好可怜。”她说。

海一线叫她回屋里去,别看开膛破肚这些血腥场面,还安慰她说:“过会儿吃得时候只会觉得很香。”

果不其然,各种香料下锅后,陆蕴微守在锅边,不住地咽口水,只盼着熟的快点儿。

出锅之后,比她想得还香,她埋头大快朵颐,海一线偏偏很不解风情地凑过来,笑眯眯地问她:“怎样呀?不觉得可怜了吧。”

她噎了一下,蓦地想起兔子那双可怜的圆眼睛,又难过又想吃,筷子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半晌眼圈红红的,憋出一句:“你好讨人厌啊!”

海一线哈哈大笑。

她生气了,往日在陆府,没人敢这样,只有她作威作福的份儿。

她不搭理海一线了,埋头苦吃,海一线却又来烦她。

“迢迢,你生气啦?”

见陆蕴微板着脸,海一线只好又问:“迢迢,你该不会真讨厌我吧?”

“迢迢?”他见陆蕴微从饭碗里抬起脑袋,粉色的一截舌头伸出来,舔走嘴角一点汤汁,冲他笑得招摇。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只会喜欢——”

陆蕴微说了半句忽就打住了,嫩生生的五指猛地捂住嘴巴,好像在懊悔失言,又频频偷觑他的神色。

海一线一惊,但瞥见了她嘴角没能成功压下的顽劣笑容。

他挑了下眉,登时了然:“迢迢,原来你——”

他停顿片刻,似是在思索一个合适的词:“——这么坏呢。”

陆蕴微嘿嘿傻笑。

作为丞相府的千金,贵妃的妹妹,她见识过数不胜数的追求者,很清楚怎么将他们玩弄与股掌之中,往往只需要略表羞涩,或者装出一副崇拜的模样,再者说几句暧昧不清的话,他们就会轻而易举地咬住钩了,为她神魂颠倒,当然更多的是为她相府千金等一系列象征着权势和地位的头衔神魂颠倒。

陆蕴微一度热衷于此,源于一个隐秘的原因——看林茂郁吃醋,看他那张清冷到彷佛没有任何**的脸上泛起薄红,她则坏心眼地偷笑,直到从他端方雅正的嘴里撬出轻浮缠绵的“喜欢”二字,她才不再折磨他,认认真真告诉他,她只喜欢他一个的,他们自小相识总角之交,青梅竹马的情谊是谁也比不过的。

林茂郁说他心里也明白的,不过明白是明白,清楚是清楚,道理也是都懂,他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衣上梅香散逸,贴着陆蕴微的耳朵低声说:“可是醋是没法不吃的。”

陆蕴微心里一阵满足,却好奇起吃醋的感觉,要林茂郁也让她尝尝醋味。

林茂郁点点她的额头,轻笑道:“我可舍不得迢迢儿吃这样的苦。”

他端方持重,那么些年里确实从未叫陆蕴微尝过患得患失的滋味。

除了,现在。

陆蕴微忍不住在琢磨京城尚未婚配的姑娘,寻思林夫人要选哪一位顶她的缺,脑海里浮现出幻想过无数次的林茂郁头戴金冠身着红衣骑着高头大马接亲的画面,心尖猛地一疼。

算了,她自己安慰自己,她是要去西域找二哥陆应烨的,林茂郁什么的,抛之脑后吧。

可是,道理都懂,清楚是都清楚,明白也是都明白,眼眶里的酸涩就是挥之不去。

夜色深了,外面起风了,北风呼啸,陆蕴微觉得冷,早早躺下睡了,却偏偏梦见了一个夏天。

林茂郁牵着她的手在溪边散步,两岸是青绿色的杨柳,微风浮动,枝条摇曳,粼粼水光一闪一闪的,水底是圆润的石头。他们停下了,赤脚站在清澈溪水里,红色的鱼苗轻啄她的脚趾,林茂郁细长有力的手指揉进她的头发,俯下身来,掠夺一般吻上了她的双唇,风吹得他们的头发缠在一起,她也险些窒息了,直到林茂郁放手,他双唇染了她的口脂,带着糜艳的气息,沙哑地轻声呼唤:“迢迢儿。”

她想起来了,这是去年夏天的事,她偷偷溜出陆府,林茂郁带着她策马狂奔,她不知道他会带她跑到哪里,那时的她也从不会考虑什么出门在外的衣食住行,不管方向,不管目的,只需要紧紧握住林茂郁的手就好。

或许是夜里说了梦话,次日一早,海一线就问她林茂郁是谁,她恶狠狠地说谁也不是。

海一线讶然注视着她湿红的眼眶,轻拍她的后背,温声道:“好,以后不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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