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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实存在过的曾经

从江畔餐厅离开后,楚皓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家小区,她在小区楼下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孔嘉宣坐在小区楼下长凳上,低头处理着工作,像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一个日夜一样令人熟悉。

楚皓雅的眼眶微热,在看见孔嘉宣的时候,她兴冲冲的脚步放缓了,像是害怕惊醒了自己梦中的那个人,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面前的幻影打碎。

直到孔嘉宣感受到楚皓雅灼热的视线,他看向楚皓雅的方向,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东西,站起身来。

高大俊朗的身影笑着向楚皓雅走来,在距离楚皓雅两米左右的地方放慢了脚步,他无措地看着楚皓雅湿漉漉的双眼,手掌轻轻抚上了楚皓雅的眼角,拭去将要顺着脸颊落下的泪水,心疼地开口道:“小雅,我回来了,我用了很久成为我自己,这次的我完全属于你。对不起,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谢谢你。”

孔嘉宣未尽的话语,他们心领神会,他感谢楚皓雅的坚持,感谢楚皓雅即便知道真相依旧愿意选择他,选择一条充满荆棘坎坷的道路,谢谢楚皓雅愿意爱他。

谁会相信有人甘愿爱上一个机器人呢?

几个月前,楚皓雅从昭玄的庆功宴上逃跑似的回到家中,在游戏中用小孔雀这个账号名称找到了和孔嘉宣渺博头像一样的游戏账号,那是孔嘉宣从楚皓雅头上拂落的那片银杏叶,他们说过那是他们爱的暗号,所以她知道那就是孔嘉宣。

对方通过好友申请后,迅速询问楚皓雅在游戏哪个角落,将自己传送到了楚皓雅的面前。楚皓雅看着孔嘉宣的虚拟形象,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喷涌而出,但她却克制着自己不发一言。

孔嘉宣先开口唤道:“小雅,你终于找到我了,阿昭,是不是已经给你讲过关于我的事了,能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讲讲我的版本吗?”

楚皓雅在餐厅听到他人口中的阴谋论后,对白泽昭后续的一番言论都带着浓厚的审视意味,听到孔嘉宣的身份后,她心中浓郁的疑惑迫使她进入了游戏,找到了孔嘉宣。

既然孔嘉宣是昭玄创始人的哥哥,那一定会支持弟弟的游戏,起码会体验一下,如果足够幸运,如果她足够了解孔嘉宣,如果她在孔嘉宣心中的份量足够重,那她就能找到孔嘉宣。

楚皓雅心中有一个声音低低重复着,找到他,从他口中听到关于这一切的解释。无论结果如何,这是他欠她的。

好在所有的如果都成立,他们比孔嘉宣预想的见面更早一些,时机也更恰逢其时。

孔嘉宣是白泽昭哥哥这件事是真实的,但楚皓雅面前的孔嘉宣显然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一个家庭出现一个天才便是奇迹,孔嘉宣和白泽昭却都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堪称天才。他们曾经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家庭和睦,父母相爱,兄弟相亲,他们接受着最顶尖的教育,探寻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享受世间最广阔的风景。

一切美好得如童话,灾难却在某一天慕名而来,摧毁了传说中的幸福。

白泽昭小学毕业、孔嘉宣高中毕业时,父母处理好公司里的事务,如同每年夏天一般,带着白泽昭和孔嘉宣一起旅行。

厄运到来的时刻,一家人行驶在悬崖边的环海挂壁公路,雨后明媚的阳光洒在蔚蓝大海表面,映射出波光粼粼的金色光芒。

白泽昭和哥哥坐在后排趴在窗边远眺远处海岸线的灯塔。父母言笑晏晏地看着眼前的大海和宽阔无人的道路,平日里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们也享受了一把自由逐风的感受。

万事万物都像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滤镜。

一周后,孔嘉宣父母回归工作,出差考察合作方,车辆上方因地震而松动的崖壁,成为这个童话世界崩塌的第一块拼图。这只是这个地区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小地震,几乎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崖壁上方的巨石是孔嘉宣一家人始料不及的人生变故,在接连地震的影响下,一声巨响后,空旷的道路上冒出滚滚白烟。

孔嘉宣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现场,正为父母状况无比忧心的孔嘉宣看向医生,眼神聚焦到医生身上,他着急开口道:“医生,我父母怎么样了?”

“我很抱歉,先生,他们因为受到的冲击力量太大,受伤太严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我们无力回天。”医生语气沉痛地将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这个还有些青涩的年轻人面前。

“他们,已经走了吗?”孔嘉宣被生活当头痛击,他脑中紧绷的弦断裂开来,大片的空白袭来,假期车里的欢声笑语和现场传来的惨痛场面在他脑海中闪现,他不知自己现在应该作何反应。

医生告知孔嘉宣真相后,得到了预想中的沉默,他静静等待着面前的年轻人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孔嘉宣比他想象中坚强,片刻后便开口问道:“医生,医院有合作处理后事的机构吗?能帮我联系下吗?”

“可以,我帮你问问,让他们联系你。节哀,如果你想再见见他们,我安排护士带你去。”医生说罢,看向面前的年轻人,而后便离开了走廊,为他留下独处的空间。

医生走出病房后,孔嘉宣才开始被悲伤包裹,他闭上眼允许自己脆弱流泪。

孔嘉宣见了父母最后一面后,迅速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带父母回家完成了所有的送别仪式。

孔嘉宣在瞬间承担了家庭所有的重担,但好在他们父母早已做好了安排,能保证哥俩的生活无忧,但年少的孔嘉宣还是无力经营父母创办的公司,也无法与公司元老们的势力相抗衡。

早就确定投身于自己热爱的智能领域的孔嘉宣,因为这场变故而动摇自己的想法,他在思考如何让自己能够撑起父母留下的公司,用曾经父母培养的经营和理财知识是远远不够的。父母始终尊重他们的爱好,也从未强迫他们继承家业,鼓励他们投身自己的热爱,只需要懂得如何在公司经营中保持一定控制权。

公司股东们却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存在任何风险,但他们都是孔嘉宣一家人的朋友,只是无法放心将一切交给这两个小孩子。

他们最后的方案是从孔嘉宣两兄弟手中换取一部分股权,削弱他们对公司的控制权,为兄弟俩提供更多现金流,也能够保持对公司的一部分股权。孔嘉宣在自我摇摆和长辈们的轮番劝解下,征求弟弟的意见,兄弟俩接受了这个方案。

孔嘉宣如愿以偿地进入了自己理想的专业和学府,开启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生涯,只是身后显得孤寂灰暗。他也尝试着开辟了一条理财的道路,为自己和弟弟今后的自由选择奠定更坚实的道路,成为弟弟可以依靠的家人。

父母离开后,孔嘉宣带着弟弟来到了他大学所在的城市,安排好弟弟中学的入学事宜,也请了专门照顾弟弟饮食起居的阿姨,笨拙地承担起父母的责任。

因为学业、理财和弟弟教育问题忙得连轴转的孔嘉宣,时常让人忘了他也不过是一个还未走出忧伤的少年人。

大学校园里的孔嘉宣凭借专业上的天赋、出色的外表、神秘的行踪和亲切的性格,成为校园里让众人仰慕的男神,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也结交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人才,开始追逐自己的事业。

孔嘉宣一直十分忧心弟弟的状态,得知父母离世后弟弟发生了巨大改变。他将学业和事业以外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弟弟的教育和陪伴上,但繁杂的事务总会让他心力交瘁,难免会有疏漏,时常觉得力有不逮,尤其是面对变得阴郁的弟弟。

但白泽昭明白哥哥对自己爱和关怀,他看着疲惫的哥哥,总是会安慰孔嘉宣,自己只是有些思念父母,很快就会适应。他也配合着参加心理辅导,希望减轻哥哥的负担。但即便生活的重担被孔嘉宣一把承担下来,父母离开后倾泻下来的生活灰暗,也让白泽昭迅速成长了,他的心思变得更加沉重,他也时刻希望分担哥哥的重担。

所以爱情,对于孔嘉宣而言,是一项被安排在所有事项之外的情感。

但在校园里风头正盛的孔嘉宣,作为创业小有起色的校园男神总会成为人们攻略的对象。

彼时,白泽昭在楚皓雅一家人的陪伴下也渐渐走出阴霾,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楚皓雅父母常让老师转达孔嘉宣,可以帮忙照顾白泽昭,他看着在楚家过着温馨生活的白泽昭便也渐渐放心下来。

白泽昭也会因为心疼哥哥照顾自己而牺牲太多,告诉哥哥自己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也有新朋友的陪伴,哥哥可以拥有更多精彩的校园生活,也可以放心去谈恋爱。

就在这个时候,余琳出现了,在恰当的时机,闯进了孔嘉宣有些沉郁而循规蹈矩的生活里。

余琳是隔壁师范学校金融学院的学生,外表甜美、阳光热情,活跃在学校的各类活动中,在学校内小有名气。师范学校远不及孔嘉宣所在的C大优秀,但因地理位置靠近,两个学校常有合办的活动,学生们之间的交流互动也非常频繁。

余琳就是在作为合办活动的志愿者时遇见了孔嘉宣,孔嘉宣作为其中一项项目展示环节的参与人,被分配到由余琳负责对接。

余琳在学生们的讨论中,早已听说了孔嘉宣的优秀出众,她的内心也隐隐期待着,这个年少有为的创业天才会是个多么令人惊艳的人。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还是让提前准备的余琳没能表现完美。

眼前神色冷淡的男生,拥有一幅优秀的外表,五官硬朗,身材英挺,浑身释放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但眼神中却有一抹抹不开的忧愁。即便孔嘉宣一直表现得随和大方,但余琳始终能感受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直到和团队的学生一起加油打气时,孔嘉宣才透露出由衷的开心和几分少年气。

余琳也是在这次相遇之后,决定一定要拿下孔嘉宣的。

自这次活动后,余琳摸清了孔嘉宣在学校出现的时间,她准时出现在孔嘉宣的部分课程上,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却让孔嘉宣对她逐渐眼熟起来。一段时间后,她观察到了孔嘉宣的座位习惯,便成为了孔嘉宣的领座,借咨询问题与孔嘉宣搭上了话。

孔嘉宣对这个女生有些印象,就在讲完题后,顺口寒暄两句:“你不是我们学院的吧?之前在活动上见过你。”

“对,我是隔壁学校金融学院的,最近在参加一个科技领域的金融虚拟投资比赛,所有来你们顶尖学府学习了解一下。刚刚这个问题的衍生应用方便给我再讲下吗?我请你吃饭,或者留个联系方式,我们项目如果有问题想和你再请教,最近上课看老师对你都赞赏有加的。不白咨询,我的奖金可以分你。”余琳趁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还有事,你加我吧,有空会回你的,奖金就不用了。”孔嘉宣看了看她手中的笔记本,满满当当都是课程内容,便答应了下来。

自此,余琳借着项目讨论与孔嘉宣的联系多了起来,她的阳光乐观和精彩的校园生活也吸引了被迫变得沉稳的孔嘉宣。两人之间的话题从项目延伸到了生活,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孔嘉宣从余琳身上得到了难得的放松和发自内心的向往与快乐。

在余琳项目获奖的庆功宴后,他们俩顺理成章地表明了心意,成为了情侣。

孔嘉宣并不知道余琳的形象是为他精心定制的人设,用阳光、精彩的生活照亮他的生活,燃尽他伪装的沉稳,让他心生渴慕,那时的孔嘉宣也许并不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余琳本人,还是自己内心深处想要尝试的自由和大胆。

但余琳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是一个很优秀果断的人,做的一切都为有利可图。孔嘉宣是她当时能拿下的最为合适的潜力股,且有直接可获取的利益。

恋爱期间,余琳依靠着孔嘉宣完成了自己的实习,接触到了跨越阶层的圈层,以爱之名索取了许多爱的证明。余琳的欺骗带着三分真心,手段也很高明,从未陷入爱河的孔嘉宣根本没有察觉,他认知中的爱情如父母般美好,从小学会辨认的也只有不带爱意的欺骗,他沉浸在余琳真假参半的承诺中,甘之如饴。

他们校园生活很快接近尾声,毕业不久,孔嘉宣的同学看到余琳和一个富二代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言笑晏晏,将现场转播给了孔嘉宣。孔嘉宣得知这个消息的前一天,刚刚满足了余琳提前提出的生日愿望。

孔嘉宣将照片发给余琳后,得到只有余琳直截了当的承认和干脆利落的分手。作为垫脚石的孔嘉宣,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温暖世界开始慢慢崩塌,充斥着余琳身影的未来蓝图也破碎消散。

自那以后,孔嘉宣变得更加沉郁,终日脸上都不曾出现笑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高冷男神。在余琳提出分手后,他也曾纠缠过,得到了那个富二代能提供更多支持的回答以后,他更加疯了似的发展项目,没日没夜沉浸在工作中。唯一能够分散他精力的,便只有白泽昭了。

两年后,孔嘉宣的创业公司逐渐走上正轨,他们的研究项目日臻完善,公司迎来了更多的投资。孔嘉宣再次想找余琳挽回时,却从他们共同的朋友口中得到了余琳的死讯。

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孩子在和富二代海边冲浪时,不幸遭遇了意外,孔嘉宣再也没有了挽回的机会。孔嘉宣内心一直攒着的希望又一次熄灭了,因为连年的殚精竭虑,他终于倒下了,因为驾驶时神思恍惚,遭遇了事故,同时不幸查出了脑瘤。

孔嘉宣确诊时距离白泽昭高考还有不到半年,他瞒住了国内的所有亲朋好友,用发展海外项目的理由,来到星国的姥姥姥爷家,前往医院接受治疗。

白泽昭高考完得知消息后,便立马飞到了星国,在那里他再一次见到了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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