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又去了一趟城区,还是很吵,但是早上更多的是女人起来忙碌的身影和早餐摊的吆喝声,我去买了包烟,去东哥最常出现的几个地方想再问问,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我确定,他是离开这里了,但我并不知道是不是暂时的。
真的有些棘手了,我想起昨天应该没有失误,怎么就走了?是开始怀疑了吗?
接下来让我有些不安,我虽说算不上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警察,但任务也是出过几次了,这次是还没有开始就失败了吗?
我穿过街道,满脑子都在想他们为什么而走?难不成出他们的任务了吗?我停在一个买烟酒的小摊边,准备传点消息,突然发觉我似乎被人跟着了,对方跟踪能力很强,不像是为了钱而跟踪,倒像是在完成任务。
这时,我的大脑惊现一个想法:不会是东哥的人吧?如果是的话,说明那次替他挡刀并没有完全让他信任于我,只是打消了一些疑虑,但还不够。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确很谨慎,试探一个人是否忠诚于他们不仅要试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恐怕即使成为他们的人,这种试探也是会突如其来,比如现在。
我佯装不知,在摊前拿了几瓶酒,问了老板价格,哦对了,这位老板也是我们的线人,他年纪大了,做过数不清的任务,现在老了他也没有回家颐养天年,而是来这里继续帮助我们,我以前也是不知的,只是昨天支队长才告诉我。老板看着一张报纸,报纸上几行被画了横线,并且隔几行有几个字被圈画了,其中被圈画的字底下还有像是不小心沾上的墨水:你被跟踪了,小心。
我看着他的特殊痕迹,心里一凛:大佬不愧是大佬,就是厉害。
老板:“两瓶酒,210。”
“什么就酒这么贵?”我打开烟盒,混不吝的拿了根烟,放在嘴里,可奈何忘带打火机,就随手拿了摊贩上的一个打火机,点了烟:“知道我是谁吗?这个地方我罩的懂不懂啊?保护费都没找你要,他娘的别不知足!”
作为一个欺软怕硬的人,这点我还是很擅长的。
老板顿时起身,有些害怕:“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他将两瓶酒递给我,讨好道:“这两瓶酒就当是孝敬您的了。”
我冷哼一声,“老子不稀罕了。”说着,将他递来的酒砸向地面,酒瞬时洒满一地,我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道:“明天把钱送过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说完,我踹了他的椅子一脚,走了。
刚刚传递了一些消息,“2”是任务,“1”是完成,合起来就是“进展如何?”将酒砸了代表着“有些不太顺利。”“明天把钱送过来”的意思是“去商量该如何?”“好果子吃”则是“有人偷听,要小心。”
那人一直跟着我回到家,我也不会有任何发觉的意识,让他们觉得我没有任何能力只是想混口饭吃也好,但足够懦弱无能也不行,他们同样会放弃,所以回家途中我临时找了份工作,开黑车的,并且让他们觉得我还是有些其他能力,比如诈骗、打架,不至于那么没用。
当然,那些人都是警方的人。
这一晚上还是安全的,第二天一早老板就带着“钱”敲响我家的门,我打开门放他进来,因为就算他耍些滑头我这个混混也有能力制服他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
我知道有人偷听,所以基本不说话,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老板战战兢兢的站在我的面前,将手中的“保护费”拿了出来,看到只有一点,我突然发起怒来,将窗帘拉起来,怒骂道:“这么点,你耍老子玩呢?”接下来,就是一些砸东西的声音了。
声音逐渐停了下来,老板拿出提前备好的伤口,我看得有些心惊,伤口是真的,血迹也是干涸的。
有些人即使老去,也会帮助我们一把,其实不如说是愿意帮助人民,帮助那些被迫害的人,即使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
他与我坐下来看他的“保护费”——像钱模样的纸和笔。
纸上已经写了一点字:[我之前看见东哥似乎离开了,在劫赌场后。]
我写道:[会去哪?会不会是做任务?]
[有可能,但那天如果你没有失误,伪装得很好,我更倾向于他是去找江余。]
如果是找江余那就代表我已经暂时取得东哥的信任,接下来就要看那最大头目会作何反应。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等待,并且你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让他们觉得你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点点头,他继续写道:[一切小心。]
[嗯。]
之后我们将那些纸和笔全部烧了,冲进下水道里。
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我干了很多事,在城市找工作想养活自己,但因为有案底,并没有人要我,我感觉很绝望,为什么一个代替受过的人只能混吃等死?而真正的罪犯却能逍遥法外,快乐自在呢?
似乎只有受害人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并没有人会关切,更多的是看热闹吃瓜的,这个世界上缺的不是好人,而是勇敢的人,勇敢出来发声的人。
但仔细想想,这一切我都能理解,因为所有人都没有义务替一位陌生人而发言,即使发言了也会被群殴辱骂,更有可能凶手下一个就找上你了。
我还在城区凭借自己的打架能力收了些坏人的保护费,并且让老板偷偷给那些挨饿的孩子买了些吃食,比起钱,不如给吃的,这里环境太乱了。
我现在的每天必备任务就是:黑车,黑车,收保护费,赌钱,诈骗,演戏。
终于在两个月后,看见了微弱的曙光——东哥回来了,并且主动来找我了。
几月不见,东哥变得更加精神了,头发也重新剪过了,剪的寸头,可能是有偏见,好吧就是有,我感觉他的头发十分适合去踩缝纫机,不,应该是去地狱里快乐游。不过他这么精神的原因我猜多半是货卖得非常好。
东哥搂住我的肩,哈哈道:“老弟抱歉啊,前几月走的急,没来得及跟你说,老弟不会怪哥吧?”
“我哪敢啊?只是东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真的是太他妈憋屈了,正经的工作根本找不到啊!他妈的一个个跟带了那个什么,哦有色眼镜看我似的,嫌弃样都写在脸上了!”我掩面挡住委屈难受的表情,继续哀求道:“东哥,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啊?!!!我真的快过不下去了,只能靠着那些狗都不要的破工资还有那些抢来的钱过下去了!”
我知道他这几月派人偷偷跟着我,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还是诚实一点比较好。
东哥拍拍我的肩:“唉,我也不想的,但是上头的吩咐了,让我带你去见一面,合格了就带你。”
我有些开心,连脸上的眼泪都不管了,“谢谢东哥,我肯定会好好表现的!”
“嗯,今天夜里我在酒吧等你。”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我再次去到老板那里,拿了一包“红双喜”,它的包装是红色的,这个颜色喜庆,所以也是“顺利”的意思,老板点点头,了然:“哥,您今个看起来这么开心,这保护费?”
“行啊,老子今天走大运了,这个月给你免了!”
老板很是开心,他已经知道任务还算顺利并且可能要准备去见江余了:“谢谢哥,我再给您送8瓶啤酒,祝您之后事事如意啊!”
“8”是“再见”的意思,“事事如意”是“任务顺利”的意思。
我接过酒,夸他还算识相后就回到家,为晚上即将见到江余的事情做准备。
回到家,我打开袋子,老板给我的是冰啤,所以拿着报纸垫着,我取出报纸,上面果然有信息,有几个字和好多位数字被特殊圈画出来,字连起来是一本书,我知道了,剩下的数字便是那本书对应的页数、行数和第几个字。
我拿出了那本书,找到对应的数字,拼凑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联络员已安排好,到时暗号。
那张报纸上还有一段话:我们终将打败黑暗,解救人民,毁灭毒品。虽然可能距离还很遥远,但只要我们不忘,终有一天会迎来真正的光明。
是的,真正的光明终将来临,我会为他们,为光明而战斗到底,我会永远为人民为正义服务,即使死亡。
即使死亡,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意志消散,但精神永存。
到了夜里,真正的属于城区的生活来临,满街道都是红紫蓝的灯光,将这些堆积的垃圾都照的亮闪闪的,我走进人如潮水的酒吧,就被里面的糜烂气味恶心到,酒味、汗味以及男人女人床上的运动味,混杂在一起简直不能闻。
走进去,还时不时能听见旁边人的接吻声,伴随着水的搅动,让我有些生理不适。
真不知道找这破地方干嘛,难不成江余也在这?如果真在这,那我简直不能理解他的审美喜好。
我看见了东哥,东哥似乎刚解决完,还带有雄性的餍足,手臂上还有些红色痕迹,我简直服了,这样去见江余?他不会觉得恶心吗?
我没有看他,身为小弟该有的边界还是要有的,他向我走过来,笑了笑:“试没试过?”
“……”我脸上含笑:“没有,我不喜欢女人。”我去,这是谁能想出来的回答?我内心已经把自己打死了。
东哥有些震惊,但很快恢复平常:“喜欢男人啊?也正常,走吧小伙子!”
终于可以走了,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出了酒吧,东哥拿了一条黑色布带给我:“把眼睛蒙起来。”
我没有问原因,乖巧的蒙住眼睛,这但凡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可能已经被卖了。
路途似乎有些遥远,幸好走之前给自己身上装了个定位器,定位器足够小还附带录音,就藏在我的鞋子底下,我在想着东哥之前说的话,合格就带,不合格呢?死吗?
合格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杀人还是吸毒?
不管是什么,这一趟凶多吉少,要冷静、细心。
路上,他们并没有跟我说话,只是在闲聊,其中一位人说:“最近可真累啊!天天都是‘活’,不过能赚这么多也是值了。”
“是啊,老大真是不错,能混到这个地步就是不一样,带我们这些兄弟也好,根本不会搞那些为了要忠诚让我们吸毒!”
他们还聊了些闲话,后被东哥打断了:“话别这么多!全都跟老子闭嘴!”
我急速得出信息:在这些人眼里,江余似乎是个好人,表现在于能赚很多并且不会让手下人,准确的来说是信任的人吸毒。
呵,我心里冷笑着:毕竟是信任的,肯定不会让吸毒的啊!这毒品害人心智,迷人精神,让你们吸了毒谁替他干事?就算干了事也是错漏百出。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终于到了,我自己下了车,不敢劳烦东哥,不过蒙着眼确实看不见,还没下车我就摔了一跤,摔得生疼倒在应该是草丛的地方,我连忙起来,倒吸了口凉气:“东哥,能摘了吗?”
“着什么急?进去自然会给你拆!”
我木然的点点头,跟着东哥进去了,摘了眼罩,这里面还是黑暗的,似乎是个废弃工厂,这地方确实够隐蔽的,但应该是在里面,时不时会听见一些类似于隐忍的闷哼声,但又突然变大,令我有些疑惑。
再往里走,有一扇门,江余应该在里面。不过,门外有两个人拿着金属探测仪什么的,站在门口。
我就知道,所以我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摔了个跤,把定位器埋进了土里,那个录音是实时的,警方应该已经听见并且已经知道我的位置了,这样就足够了,哪怕任务没完成也能摧毁一个秘密基地了。
那两个人将我全是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后,放我进去了。
里面不算很黑,只有一盏小灯,但已经足够看清楚了,长时间的黑暗让我遇见灯光有些不适,我微眯着眼,复又睁开,他们似乎很有耐心,等我完全适应了光,东哥才缓缓开口道:“老大,人带来了。”
我一抬头,江余坐在我的面前,他很美艳,对的,是美,美到有种摄人心魄,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就如同那张照片上的水一样,他这个人让我本能的感觉很危险,似乎一眼就能被他看穿心思。
我要更加谨慎了。
“叫什么名字?”
“曲、曲寂。”
江余点了点头,他的皮肤不算是很白,手上还有一道刀疤,他看着我,问:“怎么?想替我办事?”
“是、是想跟着您混口饭吃。”我紧紧攥住衣服,声音有些害怕,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东、东哥说您这里很好,有活干……我我之前替人抗事,坐过牢,出去、出去后也找不到正经活,只能开开、开开黑车,收点钱,所以……”说到这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江余,有立马低头,他还是很平静的听着,似乎在听什么故事一样,“所以、所以我想跟着您,我什么都能干,只要老大肯给机会,我肯定不敢耍滑头!”
江余轻轻点了点头,轻笑道:“那我要是不给呢?你怎么办呢?”
“我、我……”我有些紧张的抠着裤缝,声音没有藏住我的慌,“我、我真的没路可走了……”我膝盖微微弯下,直至跪在他的面前,“我只能去偷去抢了。”
我抬起头,故意而又不经意地让他看见我眼里的红血丝:“我、我知道我没本事,可是我可以帮你们抗事。上次东哥被人砍,我替他挡了一刀,伤口还在呢。”我边说边扒下我肩膀的衣服,没有好好处理,所以恢复得很慢,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声音不自觉又低了下去,“我、我就是想混口饭吃,要是、要是老大不肯收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上哪去了……”
江余没有说话,他伸手在我的伤口上狠狠按压,血迹一下地流出来,我疼得直冒汗,硬生生咬着牙,没露出一点声音,“怎么没处理?”
我小声嗫嚅道:“没、没钱。”
“黑车的钱和收的钱呢?”他放开我的肩膀,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我将衣服放回原位,血迹也不敢擦,“一半给孩、孩子了,还有一半买吃的了。”
江余点点头,调笑道:“你还挺有爱心。”他站起身,让手下人下去,带了个人过来。
手下将人放下,随后出去了。
我抬头一看,瞳孔紧缩,有些不可置信,他的身上全是鞭伤,伤口上混杂着白酒的辛辣味——一进门就闻见了。
怎么会是徐华?支队长里的人,与我算是同事,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业务能力也很好,与我多次完成任务,且都没有事,这次怎么会?!
这次任务,很难。
徐华也看见了我,但他的表情管理十分准确,甚至带有些厌恶,仿佛真在看一个毒贩。
江余重新坐下,指着他:“害怕了?这人是卧底。”他给我抛过来一把刀,轻描淡写道:“不是想加入我们吗?这就是你的投名状,杀了他。”
暗号都是随便编的,抱歉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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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进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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