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你在这待了有半天了,不热吗?】
池塘边很静谧,偶有飞鸟掠过水面,漾起层层涟漪。
乔乐靠在树下,地上的草快被他揪秃了,巴掌大的小脸不见往日明媚,反而愁云密布,眉头根本拧不开。
【乔乐:我实在想不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008:哪里怪?你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嘛,还有意外收获呢,不想现在提交答案吗?】
【乔乐:如果他没有自首,我还就提交了,但是现在,我反而觉得另有隐情。】
而且宋鹭之前和赵辰荆完全没有往来,昨天见面时两个人却像是做了什么交易。
乔乐苦恼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就看到一群村民拿着大大小小的木棍和刀具,气势汹汹,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斥着愤怒。
还是往他这个方向走了。
【乔乐:他们该不会是知道我昨天偷偷跑进赵家吧?!】
满脑子都是赵家有东西丢了,现在他们要找自己算账,没等乔乐跑,就看见这群人略过了自己,一股脑地往村外走去。
乔乐错愕,小跑着来到一个小伙子身边,面露疑惑,“请问你们是干什么去呀?”
小伙子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转身望去,却看见那个村里有名的小寡夫眨眨眼,满脸好奇地问自己。
“就,就是去找那个骗子算账。”
语气都比平时说话轻了不少。
乔乐狐疑,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下巴,敛眉低目,脸颊处是被日光晒出的微微泛红,本就红艳的嘴唇更像是艳鬼一般。
小伙子咽了咽唾沫,他没少听村里人编排这个小寡夫,年轻貌美,早早死了丈夫,还是个男人。
以前他就隔着河远远瞧见过此人,确实漂亮,可远没有如今近距离的冲击力大。
阿爷和阿奶还提醒他,这个小寡夫是个不知道哪来的妖精,看见他要离远一点,可现在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一门心思想和他打交道。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我们边走边说。”
原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男孩却莞尔一笑,点点头道:“好啊。”
小伙子耳朵都红透了。
两个人跟在众人后面,小伙子跟他解释道。
“前些日子,安大伯给自己父亲定做了一个金丝楠木棺材,那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他攒了大半辈子的钱才买到的。”
安大伯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年轻时做养蜂生意的,跟上时代发展,小赚了一笔,养了一儿一女,如今都在城里当老师,经常帮着大伙,有需要用钱的就找他借,也不怎么收利息。
这次给自己父亲做个金丝楠木棺材也是因为希望父亲死后长眠,生前过了太久的苦日子,不想父亲在地下也不安稳。
乔乐听完表示赞同,“那骗子是骗他钱了?”
不少已经收了钱的匠人会卷钱跑路,害得买家人财两空。
谁料小伙子摇摇头,“如果是这样,安大伯还不至于这么生气。”
-
跟着村里人走了许久,乔乐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那个半仙家里,也就是给许武做棺材的老李。
只见他被打的鼻青脸肿,一屋子的棺材都被砸了个稀烂,最令他的意外的还是被鲜艳油漆所掩盖的一堆烂木头。
“被打了被打了!我,我还给你们还不成嘛!”
老李抱着头,蹲在角落里,嘴角还微微渗血。
他自认为做的隐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徒弟所出卖。
徒弟中有一名曾经受过安大伯的恩情,知道他拿着昂贵的金丝木来找师傅做棺材,不忍心恩人被骗,于是便说出老李几十年来都在做偷龙转凤的事,把客人昂贵的木材换成烂木板,反正刷漆以后完全看不出,至于埋到地下来也没人知道。
那些木材则被老李偷偷卖到城里去,借此赚钱。
村里人其他人知道此事,这才发觉不对劲。
“你这种人,连死人都不放过,真是道德败坏!”
安大伯骂不出难听话,却见老李不知悔改,冷笑道:“就是死人的钱我才该赚呢。”
这副态度气得大家都把他打了一顿。
打到有人怕出人命,及时出手阻拦,大家伙这才停手。
走之前,人人还朝着他的脸吐口水,“我呸!要不是因为你这种骗子,谁愿意踏进你们铜钱村半步,真是晦气!”
老李没搭理,拖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腿转身回屋,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就站在门前。
“你怎么还不走?是想再打我一顿吗?!”
他怕那些没素质的野蛮人也就罢了,难不成还怕一个瘦弱的年轻人?
“我不是想打你一顿,而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李安生。”
听到自己曾经的名字,老李浑身发抖,沧桑的双眼如同波澜不惊的古井,被一块大石头砸下去,泛起层层波浪。
“你,你说的是谁?这里没有他。”
“哦是吗?那要不咱们找警察来,看他们还认不认得出你这位逃犯。”
乔乐目光如炬,明亮而又诡异。
李安生怕了,他已经逃了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都还没享受,怎么可能愿意进监狱。
那些年犯下的罪,只是单纯蹲监狱都算是享福了,他估计得被枪毙。
他眼神闪过一丝狠辣,知道他秘密的人,通通都得死!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李安生一边吸引他的注意,一边偷偷拿起被刚刚那群人落下的刀,缓缓走上前,只要在一步,他就能完美地将面前这个知道他身份的人杀掉。
当年他也是靠着这招从警察手中逃脱,如今也能将这个秘密带到地下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已经老了。
刀还没伸出,就被乔乐踹中了膝盖,整个人瘫倒在地,甚至动都动不起来。
早年搬到铜钱村,并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潮湿温热,久而久之也得了风湿的毛病。
这几天潮热,还经常下大雨,他的膝盖早就像被蚂蚁侵蚀的土窝,轻轻一碰就溃不成兵。
况且乔乐踹的力度实在算不上小。
“怎么?还想偷袭我?”
乔乐脚踩在他的腰上,手狠狠拽着他的头发,“你是不是对现在的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啊,你已经老了。”
他已经老了,不再有矫健的身姿,像是蔼蔼暮年的老人。
李安生吃痛地反驳,“你放屁!我要是老了,那他们怎么还被我骗得团团转!”
“是啊,你现在还能把年轻那一套搬上来用,确实有几分实力。”
听到男孩的认可,李安生心里舒服了一点,随即男孩却话锋一转,“可你现在还是老了,你没办法复刻年轻用的江湖把戏。”
李安生不服气,“谁说的!昨天我才骗一个男人,说能把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的。”
“就像当年骗你们村那个村长一样,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
“你说什么?我们村村长?”
乔乐本来只是想嘴贱气气他,没想到另有收获,他的腿稍微抬了抬,察觉到李安生想挣脱,又重重踩下去,差点把李安生的老腰踩断。
“哎哟,轻……轻点!”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还不如刚刚被那群人打死算了。
一了百了,不像现在,反反复复备受折磨。
乔乐捡过那把摔在地上的刀,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继续说。”
李安生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生怕这人会失手。
“就是赵卫国,虽然他现在已经死了。”
早在刘芳刚怀孕的时候,赵卫国就带着她来找自己,看看肚子里是男是女。
那时李安生已经在铜钱村打响了名号,人人都称他为半仙,把他的话奉为至宝。
“他问我是男是女,我怎么知道啊。”
但为了卖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丸,他就谎称刘芳肚子里是女婴。
他看出赵卫国极度重男轻女,否则也不会妻子才怀孕三个月,就慌急慌忙来找自己看。
果不其然,赵卫国一听,立马问他有没有办法把孩子变成男的。
村里人没读过书,根本不懂那些常识,刘芳哭着说女孩也好,谁料赵卫国却怒骂她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我卖了一些药给他,让他天天给媳妇吃。”
李安生的药掺杂了大量的重金属,为了做出孩子在母体剧烈运动,谎称是男婴的假象,城里就是有些人孕妇出现大出血,生产时还生出怪婴,面目全非,这才引起警察注意。
但偏远乡村哪里会有人注意到这种事。
乔乐听完,“然后呢?”
“谁知道她真的生下男婴,赵卫国还以为是我的功劳,又是送钱又是送礼。”
这是李安生做过最成功的一件事。
其他人总会在吃了药以后出现问题,紧接着就发现这是一场骗局,可赵卫国却没有发现,反而有一段时间都对他毕恭毕敬。
乔乐若有所思,说完这些的李安生不服气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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