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儒安凝神。
难道这不就是在说。
“今天晚上我有事找你,你别睡得太死”吗?
有那么一瞬间,江儒安想要把手上的竹筒扔了装作没看见。其实可以扔远点的吧。
江儒安定了定心神,想要装作没有看见。
于是把纸条放回竹筒,扔在床底。
背着双手,在庭院中闲逛。
“王子谦简直太有品味了。”江儒安看一眼庭院便会这样夸上一次。
逃跑的事,等死到临头再说。
没事的。
江儒安如是安慰自己。
此时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尖叫声。江儒安心中烦闷。本来有人发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就烦,这下突然有人尖叫,更是心烦意乱。
江儒安揉了揉乱成鸡窝的脑袋,气哄哄地去找声音的来源。
是两个小丫头,在互相恶作剧。
“你输了,你该进去。”其中一个丫头指了指江儒安的院子。
江儒安气笑了。、
搞什么?
拿我的院子开玩笑?
如此美好的院子,居然会被两个黄毛丫头拿去玩游戏?
江儒安可不是什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正人君子,面对如此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小孩儿,江儒安只想一脚把他们踢出东宫。
“两个小家伙在干什么?!没有事情做了吗一天天的……”
江儒安话到一半,这俩丫头便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呃……”口吃一阵,良心遭到谴责。似乎这样跟小姑娘说话有些不妥。
“果然是个怪人。”其中一个丫头到道。
江儒安一个上头,没缓过来,胸中千沟万壑的怒意若潮水般涌上脑门。
“哈……哈哈,两位姑娘,若觉得我的院子有意思,二位可随意进出,不必害怕。”
“啊?”两位丫头皆是一愣,“太子妃你脑子没事儿吗?”
“我没有大碍。只不过是在想,这般完美的院子,若是没有人观赏,我独自一人住在里边也略显孤独。不若放几位小孩儿进来,也能增加些人气。”
“有病哈哈哈哈。”俩小丫头笑嘻嘻地跑开,还对江儒安做了个鬼脸。
江儒安顺了顺气:“没事,只是小孩儿,气出病来无人替。”
无所事事到了晚上,这天江儒安就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小院子里面玩耍。很多人都以为太子妃疯了,所以江儒安也得了个清静。
没有人打扰得生活真是美好。
江儒安衔了根院里摘下的草,翘着二郎腿在床上,等待入睡。望着幔幔床帏,江儒安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闭着眼,回顾之前一年的太傅生涯,又想到现在丝毫没有生死顾虑的自己,江儒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王子谦。”
头顶,传来闷闷的声音。
江儒安睁眼:“你谁?”
“你哥。”
“我哥死了。”
“你说什么?!”
爆出一声震怒。
江儒安这才悻悻睁开眼,嘿嘿笑了:“哥,我开玩笑呢。”
说着四下张望:“哥,你在哪儿呢?”
头顶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叹息。
贺闻之一身黑,正倒吊在房梁上如墨般的黑发倾泻而下。江儒安抬头便吃了一嘴。
“呸呸呸,哥,你这头发该剪了吧?”江儒安急急摇头,把口中黑海带丝一样的头发吐了出来。
“你是蝙蝠吗?”
贺闻之冷哼一声,跳下房梁。此人甩了甩高高的马尾,浑身被黑衣包裹。
“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江儒安心下一片一言难尽。
面前所站立之人,乃是自己前世的仇人。
就因为一只蛐蛐,至于将他江儒安置于死地吗?
贺闻之见江儒安在发呆,敲了敲他的脑袋:“喂,发什么呆,最近找到什么把柄没?”
“啊……这……”江儒安骤然间有些恍惚,“什么什么把柄,哥,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后脊,是冷汗直冒。顶着贺闻之阴森森的目光,江儒安咽了咽口水,才装作傻乎乎的模样。
毕竟,在这两难的处境中,装傻才是最好的路子。
贺闻之白了江儒安一眼:“不记得?傻了?呵,本来就傻,现在岂不是变成白痴了?”
“白痴?什么白痴?”江儒安依旧装傻。
贺闻之跟看傻子一样瞥了眼江儒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白痴白痴,就是比傻子还要笨的意思啊。怪不得爹爹不喜欢你,这么傻的人,谁喜欢?”
“你……你……”江儒安一向嘴笨,有人这样说自己,更不知如何回答。
贺闻之恶劣地捏了捏江儒安的脸:“怎么着?不服气?平日里爹爹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做人太傻容易被吃干抹净,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江儒安的眼角挤出泪花,我见犹怜道:“哥,别说了。我什么都没找到,呜呜呜……”
说着说着,江儒安开始哭泣,就连自己都分不清是装哭,还是真的哭了起来。
贺闻之见弟弟哭了,一时有些无措。
“欸……你怎么哭了呀,哎呀……”
伸出手,要去抹干江儒安脸颊上的泪水,却被江儒安躲开。
江儒安嫌脏。
“我知道你嫁入东宫之后受了许多委屈,但这只是一时之计。子谦,咱们家势力权倾朝野你也不是不知道,爹得正在策划谋反,若是将来真成了,你便是亲王,如若不成,咱们家被满门抄斩也不会连累你。”
“……”
江儒安心中冷笑。
这样的话术,还是骗王子谦吧。他江儒安可没这么好骗。
“真的吗哥哥?”江儒安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却还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江儒安却觉得,若谋反成了,太子这边被打下去,自己也会受到牵连。若是不成,他江儒安又会被拉出来当顶罪羊。江儒安又不傻。
好吧,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
贺闻之见江儒安一脸相信,便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那是自然。子谦啊,你说,最近真的没有什么消息吗?”
最近都在玩怎么可能有。江儒安腹诽道。
搜肠刮肚出来一些线索,管他三七二十一全都告诉贺闻之。
“太子最近很喜欢吃绿豆糕。”
看着贺闻之怔愣的模样,江儒安拍了拍他的肩:“凑合凑合听吧,说不定以后能以绿豆糕要挟萧夜桓呢。比如在他喜欢吃的绿豆糕里下毒什么的……”
“贤弟,果真聪明!佩服,佩服,”贺闻之一听,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灿烂,一个劲儿在江儒安背上拍着,“果然昏迷十五天,脑子就是好使!”
江儒安被贺闻之拍得白眼直翻:“够了够了……”
本以为贺闻之会就此罢休,不料……
“那么,明天,或者后天,给太子下毒的重任便交给你了。”
江儒安一听,震动不已:“我?哈?你怎么想到一出便是一出?能不能动动脑子?你想想,若是我明日或者未来几天给他那绿豆糕里下毒……”
话还未说完,手上却已然多出一包毒药。
贺闻之捋了捋本就没有的胡须,高深莫测:“这药,虽不至于让人致死,但足以令他痛苦好一阵子。你且每日跟他献上殷勤,让他对你放松警惕……”
“打住……”江儒安听不下去,“萧夜桓对我的警惕心理已经很高了,想怎样都不行。”
贺闻之冷笑两声,一扫之前的和蔼兄长模样:“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把柄在贺家。”
“嘁……”江儒安正要开战,不想脖子一处却传来紧箍的感觉,勒得他好一阵窒息。眩晕之际,好似万丈高空中传来贺闻之的声音。
“你的脖子上还有贺家给下的金箍,体内还有蛊虫,若是不遵从指令,随时都可暴毙身亡。你的生杀大权掌握在贺家手中,贺家所有人都能够借此操控你。”
贺闻拎起江儒安的衣襟,森然道 :“你有什么资格反抗?你不过是贺家的一条走狗罢了。”
“切,你以为你是谁?”江儒安的脸因为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涨得通红,目眦欲裂。贺闻之越是用言语激他,他便越是不听。直至四肢毫无知觉,江儒安脸色发青。
贺闻之没想到以往懦弱无能的王子谦居然变得这般有骨气,而脸色变得跟茄子一般青紫,时下顿时慌了神,心中默默念咒将金箍解开。
“留……留着你还有用,不能就这样让你死了。”贺闻之没杀过人,声音都开始发颤。
空气如潮水般涌入江儒安的鼻腔,他咳嗽着,凶狠地盯着贺闻之,像一匹野狼,眼中发出萤萤绿光。
“你……你做什么……”
贺闻之有些害怕,往后退了退。
看着贺闻之胆怯的样子,江儒安歪嘴一笑:“你,觉得我会干什么?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难不成还会吃了你吗?”
贺闻之还是不放心,又仔细端详了两眼江儒安。
“你……还是王子谦吗?”
江儒安定定地看着贺闻之,随后做了副鬼脸,吓得贺闻之一哆嗦。贺闻之小声惊呼:“你不会变成鬼了吧?活着的你是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跟我这样说话的。”
“对啊,没错。我不是王子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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