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江儒安道。
绿绮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这样给他道过谢。她把江儒安身上最后一根衣带系紧,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站起身来,笑道:“不麻烦的。”
江儒安抿抿嘴,问:“殿下去哪里了?”
绿绮道:“上朝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殿下今日公务比较繁忙,”绿绮把方才放在桌上的鸡毛掸子拿起,挥了挥桌上的灰尘,“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江儒安“哦”了一声,坐在床上。
“欸,别坐,我才整理好的……唉算了你坐吧。”绿绮摆摆手,把鸡毛掸子放在角落,又拿出扫帚和簸箕。
江儒安看着绿绮打扫。
绿绮扫完一遍地面之后又担来一桶水,干巴的拖把放入水中,**拎出来,在地上拖出一道水渍。整个屋子拖完,又将另一个干巴拖把拿出来,擦干地面。
擦完地面后,绿绮擦了擦汗,见江儒安还坐在床上,便问:“你不出去走走?”
江儒安正听着绿绮忙碌的声音,没想过绿绮会理他,忽然被叫到名字受惊似的抬起头,有些错愕:“啊?”
“算了,出去玩也会被欺负。”绿绮道。
江儒安连忙摇头:“不……不会的……”
绿绮哼声,冷脸看着江儒安:“怎么不会?”
“我……”
见江儒安“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个什么,更加不耐烦。
“你这人怎么木木的?”
江儒安嘴巴张了又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才道:“对……对不起,我的错。”
“你怎么又错了?”绿绮有些无语。
江儒安不再说话。
绿绮觉得再跟江儒安呆下去肯定要折寿了,掐着人中背过身去:“算了算了,不怪你,怪我。”
江儒安点了点头,站起身,把床上的褶皱抚平。
“其实……对不起,惹你生气了,真的很对不起。”
绿绮皱眉:“你怎么了?鬼上身了?”
江儒安更不敢说话了。
绿绮转身走出门去:“打扫完了,你再怎么玩怎么玩。”
江儒安看着绿绮离去的背影,畏畏缩缩,不知道该不该留她。江儒安不知道,绿绮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哄她。
“别……别走啊……”
绿绮一走,江儒安的院子瞬间便没有了生气,虽然还有几株绿植受阳光照射映在地面一片影子,随风树影摇晃,但江儒安还是觉得,植物没有活生生的人好。
独自待在这里,得了无趣,便打算出院子走走。
绿绮走到半路,想起萧夜桓对自己的叮嘱,又立刻想起来江儒安现在失忆,智力相当于几岁小孩儿,如果在这么大的东宫到处跑,她可不知道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便连忙折过身去。
从江儒安的院子走出去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大道,绿绮的房间在东边,她需要回房休息。
江儒安走出院子,看了看东边和西边,发现西边的道路更长,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便朝西边走了过去。
走了不久,到了路口,江儒安见另一边宫人较少,便走了那一边。
绿绮返回后,江儒安刚好走到这条道路的尽头。
绿绮来到江儒安的院子,叫了两声,都没听见江儒安的回应。以为是江儒安声音太小他没听见,进屋找了一圈没找着人,气得跺了跺脚。
“唉,怎么乱跑。”
绿绮重重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回房。
万一江儒安遭遇不测……
绿绮又重重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去找江儒安吧。
可东宫再大也是有限的,这么大个人又没有出宫的可能,怎么会弄丢呢?
绿绮再次叹气。
不久前东宫才发生了命案,保不定下一次贺家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给东宫捣乱。
-
江儒安顺着长长的宫墙,打量着东宫里的四方天地,有些畏惧。
突然,他的余光扫到了一片绿油油,绿油油中点缀着几点粉红,煞是好看。
江儒安朝那个地方看去,是满池塘的荷花与荷叶。
池塘的对面,是一个亭子,亭中坐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倚靠在栏杆上,手上握着长长的烟杆,口中吞云吐雾。
这样的身影有些熟悉,江儒安又走进了瞧,微风几许,带起那人黑色的发丝。他又走近了些,发现那人一袭白衣,衣袂随风动。
“你……”
那人转过头来,朝江儒安吐出一口烟。
烟雾之中,江儒安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人的脸。
萧夜桓。
“殿下……”江儒安道。
萧夜桓对江儒安笑着,朝他伸出手:“子谦,来。”
江儒安朝萧夜桓走去,萧夜桓拉着江儒安的手将他揽入怀中,身上带着一股烟味:“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嗯?”
“随便走走。”
“绿绮呢?怎么没在你身边?”
-
绿绮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江儒安,先找东宫东部,再找东宫东部,可是绿绮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想过江儒安会在萧夜桓不许任何人进入的荷花池院。
满头大汗,想着江儒安会不会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又折返回了院子。
江儒安看着池塘那边的绿绮走来走去,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转身就走,刚要出声叫住她,萧夜桓的食指放在了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个……不是绿绮的错,殿下可不可以不要怪绿绮?”江儒安问。
萧夜桓勾唇:“你很在意她?”
江儒安并不懂萧夜桓是什么意思,但他在意绿绮是真的。
于是江儒安点了点头。
萧夜桓眸色一暗。
“你说什么?”
江儒安见萧夜桓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了,连忙道:“没……没有,殿下,我最在意的其实是你。”
萧夜桓又吸了口烟。
萧夜桓的烟斗上装饰着红色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
“你看,这些荷花。”
江儒安看向荷花。
“好看吗?”
“好看的。”
“喜欢吗?”
“喜欢的。”
“真的吗?”
“真的……”
江儒安有些不适应,萧夜桓这么多问题,他怀疑萧夜桓是不是生气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
“你……你怎么了?”
萧夜桓发现失忆之后的江儒安变得异常敏感,就连一点小事、或者说话间断一下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生气了。
“我,我不是故意到这里来的……”江儒安低着头说。
萧夜桓笑了:“我什么时候责怪过你?”
“那就是我错了,但是你不责怪我,这是你好。”
“你又哪里错了?”萧夜桓捏了捏江儒安的脸颊,脸上笑意渐浓。
江儒安道:“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来到这片池塘……方才绿绮明显是在找我,偏偏绕过了这里,而你出行一向都是随从傍身,在亭子里却一个旁人都没有,就说明你对这里很重视了……我……我贸然进来,打扰到你思考了。”
萧夜桓没想到江儒安会想这么多东西,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你别笑啊。”江儒安试图捂住萧夜桓的嘴。
萧夜桓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你是我的夫人,这东宫哪个地方你不能去?哪个地方是我不允许的?”
这话在江儒安听来,却有几分咄咄逼人之感,他眼中不自觉就包了一股泪水。
萧夜桓温声问:“怎么又哭了?”
江儒安别过脸去,迎着风试图让眼泪风干。
“你是想让眼泪风干吗?”萧夜桓猜出了江儒安的小心思。江儒安见萧夜桓洞察得这样准确,江儒安立马眨眼,把快要风干的眼泪眨干。
再把脸别回去,道:“我没有哭,真的。”
他害怕萧夜桓因为自己哭了而嫌弃他。
萧夜桓道:“明明就哭了……欸?”
只见江儒安的脸上早就没有了泪水。
“哟,风干得这么快啊。”
萧夜桓笑道。
江儒安不想再理会萧夜桓,静静地看着池塘中的荷花。
“怎么不说话了?”萧夜桓扯了扯江儒安的手。
江儒安摇摇头:“没什么。”
萧夜桓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这个池塘里的荷花,你怎么就不理我了?”
“你何时问过我?”江儒安正视萧夜桓。
萧夜桓道:“本来想问的,但最后还是没问。”
“你没问,为什么又要说我因为这个生气了?”
萧夜桓被江儒安赌得没话说,只得道:“好好好,我错了,是我错了好吧。”
“你不耐烦了,”江儒安眼中又盈满泪水,“我不该这样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没事啊,你别……唉,别哭……我没有烦你。”
江儒安自知再这样争辩下去萧夜桓也不会承认他不耐烦,索性不再说话。萧夜桓见江儒安不说话了,以为他原谅了自己,便自顾自到:“这是全天下最好得莲花,我移植过来,废了好大一番力气。”
江儒安点了点头。
萧夜桓以为自己得到了江儒安得认可,十分高兴,把江儒安抱在自己得腿上,搂得紧了些,说得更起劲了:“从南边运过来,我要保证莲花不再中途死亡,就要放些冰块在放置种子的坛子里,而且一路上还要保证通风,到的时候虽然就只剩下那么几粒新鲜的种子,但好歹还是种出来了。这要多些顾松云顾大人了……”
顾松云……
江儒安觉得这人的名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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