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承认，程聿尔在外在上是无可挑剔的好青年，而对于自己，他的内在也颇有可取之处。
起码这一手折花，真是让人感动，他几乎都害怕自己会爱上这个美丽的年轻人了。
但是他间接弄断了自己的腿！这是不可原谅的。害了自己还不道歉，要假惺惺地装模作样，当自己是傻子吗？
当天晚上，并不是傻子的苏延伸着伤腿靠在床头，对正给他上药的程聿尔笑得春风拂面：“真是麻烦你了。”
程聿尔注视着那红紫一片的伤口摇头：“我没想到他们找来的大夫手法那么笨，昨天他给你包扎一定很疼吧。”
“疼忍着一点也就是了，人家毕竟是在救我。”
听到苏延维护那个没准是兽医转职的大夫，程聿尔在心里莞尔一笑，更加觉得苏延真是个很好的人，连那种渣滓都能包容。他现在只喜欢和这种好人相处，因为坏人也是容不下自己这种渣滓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无头苍蝇似的满屋子吵闹了一番，然后才沿着走廊找到了方向。最后脚步声停在门口，负责通传消息的小伙子粗重地喘息着，啪啪地敲响了门。
“程先生——”
“说。”
门板又被敲了几下：“程先生！”——程聿尔刚才那一声“说”声音细弱，隔着一层门板，对方根本没听见。
心头略起了一点尴尬和火气，又不愿在苏延面前吼叫，程聿尔起了身，像防贼一样侧身压住房门开了一条缝，手动模仿了防盗链的效果：“什么事？”
就从这个小缝中，小伙子塞进半个脑袋，汗把头发黏成了一缕一缕的：“宴会上开枪了，现在的情况不清楚，谢哥被困在里面了还没回来。”
屋里静了两秒，以余光扫视了床上的苏延，程聿尔面无表情地开口：“再等等吧，宴会上要是死了人封锁片刻是很正常的。闻前只是去吃个饭，能有什么事情。”
“那……”
小伙子还想讨个方法，他虽然觉得程聿尔阴森森的，但也看出程聿尔是个有头脑的，然而现在程聿尔满心满眼都是苏延，根本不想去插手谢闻前的事情。
——横竖谢闻前是不会死的。
“出去吧，”下完逐客令，不等小伙子再“那”一个出来，程聿尔直接关上门回到了床边。
这次他站在床边，稍稍有些局促，没有立刻坐下。
苏延看着他，故意地装出了犹豫迷惑的样子，拍拍身边床铺让程聿尔坐下，他缓缓开口：“小尔，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些事情，但是我又觉得不太可能……”
听他的口气，朝着苏延歪坐的程聿尔心中登时一惊，不过面上不露声色：“嗯？”
“街上抢钱杀人的那伙人，和小尔你没关系吧？”
“和我怎么会有关系，”程聿尔遮掩性地垂了下眼眸，非常地想宰了刚才那个不顾场合乱说话的小子。
苏延明知故问，乐于看到程聿尔慌乱——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慌乱：“那屋子里这帮人都是干什么的，看着怪不正经的，有几个脸上还有疤。你还提到什么枪，那是咱们普通人能接触的到的吗。”
听了这串追问，程聿尔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有着更明显的证据苏延不拿出来逼问，反而问这边边角角的问题。
“我那个朋友，是开武馆的，带着徒弟们来避难而已，看着可能是不正经，你少和他们接触就好了。至于枪，我们没有枪的，要是有也不至于都窝在这个小房子里。宴会上不知道是谁开了枪，但一定不是闻前。”
谎话对程聿尔从来不是难事，他只是担心对方不信这番说辞：对方不信，那谎言再精妙也是枉然。
不过听了程聿尔的话，苏延抿唇望了自己片刻，没有再出言追问。
两人在床上一个坐一个半躺，高度上，程聿尔一低头便能看到对方头顶的发旋。看着看着，他忽然对苏延生出了无限的“怜爱”。
因为对方太“傻”了。这傻不是贬义，而是干净性的傻，因为太干净，所以显得傻了。
他喜欢着这份傻，所以笑了出来，一边笑他一边又端正了神情。举起一只手，他做了个赌咒发誓的手势：“我保证，绝对不是我干的。”
“那要是你骗人呢？”
仿佛是一面迎接着对方所有情绪的镜子，苏延一缓和声气，程聿尔脸上立刻也见了几分春色：“我不会骗你的。”
“真的？那要是你骗人，就是小狗，”这句话太幼稚，苏延自己说完就没忍住地咧了嘴。
而贴着他，程聿尔收敛了笑容，静静地一点头：“真的。”
苏延发现自己是真的挺喜欢小狗程聿尔的，轻轻推了一下正埋头在自己腿上的程聿尔，他问：“干什么呢？”
程聿尔正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看苏延腿上的伤口。
伤口处的皮.肉溃烂，但其余部分，除去了一些细碎的擦伤外，依然保持了皮肤的白皙完好。程聿尔看着看着，不禁心中一动。
今天早些时候，他真情实感地惋惜了苏延的腿，遗憾苏延从此走路就离不开拐杖了，但是现在，他又庆幸起了苏延变成了残废的事实。
要是苏延身体无虞，能跑能跳，怎么会乖乖地躺在床上陪着自己？更进一步说，过着正常生活的苏延，要是腿没有受伤，根本不会再和自己产生交集。
纤秀的手指顺着苏延的大腿上滑，一路滑到了苏延的腰腹处。
苏延已经三十多岁了，并不是个干瘦的体型，肚子上虽然没有赘肉，但是凉凉软软的。将手掌按压上去，程聿尔翘了下嘴角，然后侧过脸，将面颊贴在了苏延的肚子上。
他是难得对人产生好感的，所以一旦产生好感，这好感的宿主要承担的责任也就格外的多。
他分不清慈爱、怜爱、友爱，所以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他对苏延产生了情.欲。
苏延一只手抓住了程聿尔作乱的右手——再不抓住那只手就要伸进他的腿间了——程聿尔无所谓地笑了笑，翻过手掌三下两下地反制了那只手，继续要犯上作乱。
这次苏延出了声音：“小尔……别闹，”语调带着几分愠怒，但他其实很得意，因为知道程聿尔做过陆秦川的情人，此时他喜欢自己，好像自己也被抬了十万八千级，能和陆秦川平起平坐了似的。
不过下一秒，程聿尔忽然起身，一只手撑在苏延肩后，抱住苏延吻了上去。
吻技相当的优秀，纠缠在程聿尔天生自带的香甜气息中，苏延因呼吸不畅而面红耳赤起来。唾液交换的淫.靡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的思考也断断续续的。
一会儿他想到，程聿尔毕竟是陆秦川一手调教起来的，熟通此道毫不出奇，又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自己被程聿尔当成女人了……也许是男人，总之是被压到下面那个。
程聿尔漂亮归漂亮，终归是个物件齐全的男人，如果他兴致上来要拿自己泻火……自己寄人篱下、腿还受着伤，真是不好反抗，在程聿尔急切却不粗鲁的揉搓下，苏延战栗起来。
慌慌张张地伸出一根手指去隔开对方的唇瓣，苏延借机喘过了一口气，不过这一口气没能顺利走到肺部又提了起来。因为程聿尔顺势低头，含住了那根手指。
尖细的舌头在指腹处打了个转，苏延被完全浸湿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后夹住了程聿尔小鱼一样的舌头轻轻摩挲。
程聿尔方才一直是垂着眼睛的，察觉到他的动作后才看向苏延，眼尾挑起，带着一种半梦半醒的笑意。
真是个官能到极致的漂亮人物，苏延感觉自己也要移情别恋爱上他了。
不过当漂亮人物冷森森地噙着一抹笑意再次靠近过来时，苏延又出言阻拦了他：“小尔，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程聿尔看着他，眼睛稍稍发红，笑得有些危险。
不理会对方那好似要将自己拆吃入腹的表情，苏延咬牙，主动去脱程聿尔的衣服——不管怎么样，他是不能吃亏的：程聿尔被抛弃，被迫成为陆秦川的玩物，这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但他可不要，他好好一个大男人，万万不可以被另一个男人玩得屁.股开花。
所以他需要抢回主动权。
在被脱衣服的时候，苏延的掌心擦过程聿尔腰侧，和他斯文和气的面庞不同，他的手骨节分明、是一双纯粹的成熟男性的手。
那手扶在腰侧，不知为何让程聿尔感到了酥麻，整个人往他怀里仰倒过去。一刹那，他感到了自己的腰在大手中是细的，人在长辈式的怀抱下是小的。
他忽然变成了一个可以耽于快感的小孩子。
苏延低下头来，见程聿尔胸前玲珑挺立的两点划过自己手臂，心里不禁一动。然而在他想要更进一步时，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
和刚才通传消息的小伙子一样的路线，先是蹬蹬蹬地跑到了楼上，然后顺着走廊又停到了门前。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门直接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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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骗你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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