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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时,阿瑶正跪坐在床上收拾行囊。

大片的阳光争前恐后从幄帐外照入,她眨了眨眼,才适应了这阵晃眼的光亮。

只是帐内没有如她习惯的一般恢复往常的亮度,阿瑶讶异地转头看过去,透过屏风边缘镂空的雕刻花纹,她看到了一个朦胧的影子。

他站在门口,视线与她相撞。

这个角度,她是看不清他的脸色的,但是她直觉有些压迫感袭来。

怔愣间,手指碰倒了床沿的物什,“当”的一声打碎了她的疑惑,在狭窄的空间中回响。

阿瑶敛了敛心神,她将种种想法掩藏在面容之下,接着弯下腰,伸手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雍殊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防备,虽然很快叫若无其事的表情遮掩过去。

他视线下移,落在床沿的地上。

素净的一把匕首,手柄一圈圈缠着防滑的牛皮绳子,刀鞘没有多余的纹路,除了将它拔出,否则不见丝毫的锋芒。

他知道白天它被阿瑶随身带着,每晚则压在枕头底下。

失去记忆后来到陌生的环境,即使她对祁硕产生了类似雏鸟情结的依赖,但是她终究留有戒备,不敢完全信任,更何况是他?

阿瑶将匕首放回袖口中时,幄帐内稍显刺眼的光线终于被隔断在帐外,是雍殊进来了,他放下了门帘,于是周围恢复成黄昏时的色彩。

橙黄晕成一片,带着梦幻的安逸祥和,像是在冬日窝在火堆旁边,舒服得令人感到困意上涌。

这是安逸的战后时光,但对她来说却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刻。

公子殊用战场中断的问题,再一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阿瑶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隔着布料感受匕首的存在,手上却熟练地折叠堆在床上的衣物。

雍殊的目光停留在她翻飞的手指上,往日细腻的手指已经出现劳作的痕迹,记忆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姬逐渐遥远,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的少女。

他以目光丈量她,如同已经成年的狮子巡视自己的领地。

她只随意坐在行囊之中,身上的烟霞深衣因弯腰去拿远处的匣子而勾勒腰间的线条,似技艺高超的画师笔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雍殊的目光在她的脸颊边停顿了片刻,阿瑶的乌发仅以粉色的发带束起,绣着不知名花朵的发带垂落在她的耳边,偶尔轻轻扫过她的嘴唇。

因为周王室旗帜而生出的隐忧,在此时被其他情绪覆盖。

她如果恢复了记忆,会如何对待他?

这些情绪常常出现在某些难以入眠的时刻,当他隔着屏风,听到另一侧平缓的呼吸声时,情绪密不透风地缠绕着他。

喜悦中夹杂不甘与怨怼,倒不如直接的恨意来得干脆。

“恭喜公子大捷。”阿瑶端正上身,双手抬起对他行了个恭贺的礼仪。

她俯下身子时,头顶的发带便跟着坠在床席之上,雍殊这才看清了她发带上并不是花朵,只是几笔歪歪扭扭的线条,绣者原本有想绣的物品,但因技巧匮乏不得不中途放弃,改而随心地刺下几笔。

凌乱的针脚,透露出女子纷乱的内心。

雍殊的眼帘微微垂下,他启唇道:“我不缺谋士,亦不缺供我驱使的手下。”

这是回绝了她的自荐。

他看到面前的女子身体僵硬在原处,像是时间突然在她身上静止了一般,而后她以一种缓慢迟钝的速度抬起头,他甚至怀疑她关节转动时发出了凝滞的声响。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胸口起伏不定,眼中的怒火亦愈演愈烈,有想将他毁灭的趋势。

本该是这样熟悉的目光,在这种时刻他才能在她身上寻找到旧时的影子,不是卑躬屈膝的讨好,也不是将真实情感藏在面容下的谈判。

他和薇姬,从来不是在谈判桌上的关系,适合他们的方式是攻城掠地,弱肉强食。

雍殊直视她的双眼,轻轻地笑了,笑容从嘴角蔓延,很快眼睛也弯起弧度,颜色如宝石般漂亮的瞳孔倒映她的身影。

阿瑶看出了他的势在必得。

她因不可置信而呼吸急促,垂落的发带随着在脸颊边摆动。

今天对他来说是颇具意义的一日。雍识身死,世子之位空缺,他年少为国离家,被困洛邑为质多年,在这几位雍国的公子中名声向来占据高处,再加上击退强敌晋国,免去雍国割城灭国的悲剧,即使她处在帷帐之中,却也听到外边震耳欲聋的欢呼。

民众爱戴这位公子。

今日之后,国君的偏爱难以再撼动雍殊在朝堂的位置,藏于剑鞘中的锋芒能够见于天日,雍衡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她。

“无赖之徒!”她忍不住骂出口,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便又咬牙切齿地提醒道,“我帮助了公子,我虽力量微薄,但在公子今日的大获全胜中亦有贡献,公子如今这般卸磨杀驴,传出去恐怕让部下寒心吧!”

雍殊听出来她话中的威胁,他伸出手欲触碰她凝结寒霜的眼,但她往后避开,因此只碰到那根发带。

他轻捋着布料上凹凸不平的绣文,见阿瑶想要拂开他的手,手指间施了力道,便令她被牵引着向他靠近

“听闻宋地有精通手工者以竹篾制成飞鸟。”阿瑶不明白雍殊突然的话题,她眉头刚刚紧皱,就听到他接着说道,“飞鸟以绳索牵引,放飞者手握绳子一端,便可立于地面而控制飞鸟在空中翱翔的轨迹。”

他说着,颇有意趣地扯了扯她的发带,那鼓着眼满脸怒气的少女便跟着偏了偏头,马尾般的乌发跟着歪向一侧肩膀。

雍殊忍不住笑出声。

阿瑶本因他往旁牵引的动作而感到莫名,很快又因为他的笑声反应过来雍殊话中的嘲讽,她目前这样漂零无依的状态,不正是空中摇摇欲坠的飞鸟,只能倚靠公子殊手中绳索么?

阿瑶用力将自己的发带从他手中抽出,听他接着说道:“出战前卜筮一事,若是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那时我备有应对之策,只是你主动提出要帮我,因此应对策略没有用上。”

薇姬通占卜之事属实令雍殊惊讶,他思及烛台旁女子认真镌刻的眉眼,朦胧得像一场离奇的梦。

虽然此事令他在寂静长夜中生出的些许好奇,但他不需要她成为共谋,她只是一味药,或者说是毒。

以毒攻毒,治疗他怪异的疾病。

那些不喜的情绪,宛如血液一般已经在他体内流淌多年的情感,终有一天会跟随冬日流逝,寒冷将从他的身体消失,从此他不再受疾病侵扰,不会再恐惧她留下的幻影。

雍殊似乎陷入了沉思,在捋清自己的思绪。阿瑶看着雍殊那双黑色的瞳孔浮现迷茫,而后渐渐清明,似乎在这短暂的时间他找到了什么奥义。

他今天情绪较往常不同,她能够从他微动的眸光中探寻得他的情绪。

似乎是这样的,战场上的血液虽然令人作呕,但也激发体内的战意。她方才听着帐篷外胜利的鼓乐声,也觉得热血沸腾,产生做出一番功绩的豪情壮志,但这腔热血被公子殊的无耻浇了一头冷水。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看得出雍殊望向她的眼中,交织着男人的欲念。

阿瑶的眉毛拧成纠结的形状,她很快捕捉到了一些怪异,遂问他:“公子战胜后,旧日屈辱将被荣光驱散,意中人也将投入你的怀抱,何须在意我一个容貌相似的替代品?”

她之所以能够借助雍殊的势力自保,全凭这副与王姬相像的容貌,雍殊爱慕王姬不得,因此将她从王姬府中带离,她只是他们二人感情中的一小道障碍。

从前王姬因雍国继承人未定而在雍殊与雍衡兄弟间举棋不定,现下雍殊带领军队大败晋军,风头无两,雍衡不再有与其竞争之力,王姬只要不是昏了头,都知道该选择谁舍弃谁。

届时正主在侧,雍殊哪里会需要她这道障碍?

“虽然公子身边不缺能人,但我不似他人需要许诺以高官厚禄,多我一人不过多口饭吃。”

“我不缺手下。”雍殊伸手握住阿瑶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冷,冻得她起了一身战栗,“你不应我,是因为不甘委身于人,还是因为那人是我?昔日祁侍卫长如何说服了你?”

听到祁硕的名字,阿瑶的心被刺痛了一瞬,她的腿下仍然藏有匕首,冷硬的刀柄抵在膝弯,记忆突然便回到刀尖刺入祁硕身体那刻,她满意欢喜地期待广阔天地时,祁硕背叛了她。

阿瑶半阖下眼,睫毛颤动片刻后又猛然抬起,语气冰冷道:“我与他的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雍殊抬高她的脸,因为阿瑶斩钉截铁的语气,他的脸色一时也不好看,云淡风轻的气息乱了几瞬,“早些时候,平末秋狝时,你不喜他的靠近,但仍能接受他的触碰,不是吗?”

阿瑶仔细回想,今年秋天,国君在平末举行秋狝之礼,那时她的脑子还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对祁硕这位自称是未婚夫的男子抱有戒心,对他的言语感到不耐,她怎么可能在那时接受祁硕的亲近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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