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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公子殊怕不是战场上伤了脑子?”阿瑶出言嘲讽道。

她觉得雍殊是故意寻找她的错处,好让自己占有道理,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年君子,即使是在勉强她的意愿,但总要让自己显得更有道理。

雍殊松开了钳制阿瑶下巴的手指,他的手指往旁伸出一寸,目光犹豫地在阿瑶蜷缩的小腿上停顿几息,在阿瑶的疑惑中,他掸了掸衣袖,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体。

那时他在河边见祁硕以一种郑重其事的态度为阿瑶洗去足上污泥,清澈的河水被掬起时粼粼如縠,而祁硕的动作比丝绸更柔软,愚蠢的男子不知羞耻地低下头颅,嘴唇试探地触碰带着水珠的肌肤。

此举冒昧,但他对面的女子未见不满和反抗,反而纵容他的得寸进尺。

雍殊睥睨床上已经忘记这件暧昧情事的阿瑶,他虽偶然撞见她和祁硕的私下相处,但若是在她面前提起,反倒显得他十分留意她,甚至将这件事记了这么段时日。

被她知晓了,只怕要洋洋得意,以为他是另一个能够被掌控的祁硕,从而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昨天夜里我们同榻而眠,你并不排斥,为何今日反而严阵以待?”雍殊拨开她层叠的裙摆,他的袖口扫过她的膝盖,令她不适地挪动了下。

雍殊将她藏匿的匕首抽出,刀鞘仍然被压在小腿下,因而带着锋芒的刀刃出现在阿瑶面前,“你的态度总是反复,任性随心,但这不是你能拥有的权力。”

伴随着略显不耐的语气,他转动手中的匕首,寒芒闪过,刀背便抵在阿瑶的脖颈上,一缕发扬起,轻飘飘地落在刀刃上,被锋利的刀割断而掉落在她的掌心。

阿瑶垂眸看着手中的碎发,雍殊手中的匕首没有触碰到她,但她仿佛感受到了兵器的寒冷渗入肌肤,沿着肩膀攀爬至后背。

她不害怕脖颈上的刀锋,因为她见过雍殊在战场上的样子,他此时不带杀意,手中的匕首仿佛只是玩具,被他横亘在她的身前,这是他的任性,他们之间独属于他的权力。

阿瑶的手掌缓慢合上,头发平整的断口刺挠掌心,让她无法忽视。

雍殊以此举提醒她过去在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事——苍茫的原野上,雍殊以弓箭对准她,而她惶惶地为自己的生命争取机会。

看似她在与雍殊讨价还价,但当他失去耐心时,离弦的箭轻易能穿透她的心脏。

是这段日子雍殊平和的态度给了她错觉,让她隐匿的本性暴露出来了些,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他,甚至以他畏寒一事挑衅。

她虽然失去记忆,但阿瑶猜测过去的自己大抵是不受人喜欢的,如雍殊所言,她太任性了,很少有人能够容忍这样的性格出现在卑微的女奴身上,这让她看起来不知天高地厚,进而认为她的卑贱是受她的愚蠢导致,最后丧失对她的同情。

“因为王姬。”阿瑶轻声叹息,“王姬不喜我,甚至她宴上的刺客冲我而来,欲夺取我的性命。今后王姬成了公子的妻子,我恐命丧黄泉,是以不敢接近公子。”

她侧目看了眼匕首,雍殊将它放置在离她脖子两指外,他已褪去盔甲,宽大的袖口垂落在她的面前,银色的绣线浮在带有黑色光泽的绸缎上,如兵器一般冰冷。

阿瑶将手掌中的断发随意抛至一旁,手指顺势搭在雍殊的手臂上,她攥紧了他的手腕,袖口上的银色绣纹变了形,她眉目愁绪,语气哀怨:“与其等王姬秋后算账,不如公子现在给我一刀,好让我早些转世投胎。”

她这话真真假假,既提醒他顾及王姬的存在,又狡辩自己过往反复的态度。

雍殊说得没错,她确实无处可去,凭借他才不至于像被剪短绳索的飞鸟般坠地。

她的思绪纷乱不堪,心情泡在苦水中冒泡,只能再拖一拖,看看有无转机。

雍殊被她收放自如的情绪弄得一愣,看来她不止年岁增长,在为人处世上亦有了长进,不至于像小时候一般表里如一。

“你不必高看自己,待我……”雍殊停顿了下,含糊道,“我会放你离开。”

阿瑶理解的是,在他迎娶王姬之后会放她离去,她心中狠狠唾了一口,他怕不是在婚前将她当做替身使用,在娶得正主后便将她抛弃。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坦荡的公子,将手指从雍殊手臂上抽离。

雍殊将匕首扔回她身边,道:“你好好考虑,回城时予我答案。”

他转身大步离去,帐内亮起又暗下,阿瑶将匕首放回刀鞘,脸色晦暗不明。

-

雍殊在帷帐外停下,雍尚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他解释道:“我刚到此处,无意窥探。”

本无意窥探,却碰巧听到雍殊似威胁的话语,在他掀开帐帘时撞见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垂首跪坐在榻上,手中握住一把匕首。

雍尚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直觉她正在悲伤。

雍尚素来游离在雍国政治中心之外,对这些明争暗斗的堂兄弟们都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此番回到雍国,也是因为雍国遭受大军压境的威胁,无法再置身事外。

雍殊知晓他的性子,是以明白他主动前来是有事商量,雍殊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我知堂兄为人,堂兄不必介怀。”

他伸手示意雍尚一同前往议事的场所。

军营中另外支有专门用以议论军事的帐篷,帐外有士兵把守,时常有士兵巡逻经过。议事处离雍殊的主帐有些距离,一路上雍尚颇有些心不在焉。

雍殊很早便离开雍国,雍尚与他的接触更多是在他重新回来后,那时的雍殊已经是一个进退有度的少年,他的礼仪让人挑不出错处,像存在于雍国历史中那些生活在中原的君子,与他交流时只觉得如沐春风。

五年的时间对都城中养尊处优的一些人来说并不值得在意,以至于他们忘记了少年的那双黑色的眼眸已经不再怯懦慌张,像一潭不会有涟漪的湖水。

那时雍尚的父亲还在,他总是自谦资质平庸,不堪被托付雍国朝堂的重任,他注视少年拜别离去的背影,略显可惜地摇了摇头,在雍尚的疑惑中,他只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顶,叹息道:“惟愿我儿不必如此。”

当时雍尚只知父亲可惜此子崇尚君子风范却不得成为君子,更深的含义在雍尚长大后才悟得,父亲认为雍殊是一棵已经长歪了的树苗。

雍尚过往认为父亲的这句评价带有不符合他作风的严苛,但今日他偶然听得的只言片语,好似在佐证父亲的识人能力。

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扎营处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地上的草地在冬天只剩下枯黄的几根,排列整齐的士兵经过时,便扬起一阵尘土,那女子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娇花被移植到峭壁。

“堂兄有物件落下?”

耳边的询问声拉回雍尚的注意力,他回过头,只觉雍殊的目光洞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时为自己的揣测感到羞愧:“无事,继续走罢。”

到了议事的帐内,雍尚跟在雍殊身后,见到满桌杂乱的纸张,他看见纸上绘制的地形与各种下笔轻重不一的线条,他猜测这是雍殊与军佐们在分析战术时画下的路线图,几乎每种可能性他们都分析过并讨论应对之策,可想而知这处地方的烛台昼夜不息了多久。

他来时本已打好腹稿,见到此景一时有些踌躇。

雍殊在雍国的今天来之不易,基本靠着自己才一步步占有一席之地,雍尚明哲保身,从不与他深交,但此时却有事拜托于他,不禁感到难为情。

雍殊状若未闻,他将木炭扔入铜盆之中,再添加以火。

声响不绝于耳,那炭刚点燃,雍尚却好似已经燥出一身汗水。

“子安,不瞒你说,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请求。”

雍殊语气温和道:“堂兄言重了,但说无妨。”

雍尚道:“国君欲召我回岍邑任司徒,我想麻烦子安帮我推拒。”

雍尚的父亲庸伯山当年主动提出让雍仲廪继承君位,这让雍仲廪心中充满愧疚,执意补偿兄长。只是雍伯山担忧愧疚之情难抵掺杂利益的猜疑,他既已放弃君位,便是不在乎高官厚禄,亦没有野心再去追求过多的繁华,因此不如安心当个闲人,让兄弟间的情谊保持纯粹。

如今雍伯山已经离世,国君的补偿对象成了雍尚,每逢此时,雍尚便觉惶恐不安,这种不安随着年岁增长见识增加而加剧,现下各国之中兄弟相残的戏码已不再罕见,何况他已经失去庇佑他的父亲?

若是他单独拒绝国君,只怕难以推脱,而雍殊如今靠着才能证明了自己,他的话在国君面前有几分分量,只有拜托他帮忙,国君才会认真对待。

雍殊将夹炭的镊子放下,父君对雍尚一直关切,几次三番想让雍尚留居岍邑,想来这次态度不容拒绝,因此雍尚才找到他这里来。

“司徒掌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堂兄精通九州地域之貌,何不赴任施展才华?”

雍尚叹了一声:“我不过是兴趣所致,学些皮毛罢了,若是让我管理这些要事,我恐不堪胜任。且我与一好友约定了明年春季一同探访岱山,不好失信于人。”

“堂兄所说的好友,莫不是周国赵默。”雍殊回忆与雍尚关系密切的几人,唯有赵默符合他的描述。

“正是。”提起此人,雍尚不免赞道,“若说这各地风土人情一事,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精通之人。”

雍殊从前在洛邑,也听过赵默的事迹,在大多数人尚未展露才能时,赵默早已年少成名,名扬邦国之中,成为他人口中称赞的神童。

只是早前雍殊见他行事张扬,立志要重现周国辉煌,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赵默远离朝堂,一心书写游历所见的景色风光。

雍尚认识的人中,多智者少数。雍殊的才智藏于缜密的谋划中,往往是事成之后人们才从草灰蛇线中发觉他事先留下的准备,而赵默向来喜欢一击得中,厌恶他的人不喜他的高调,而喜欢他的人崇拜他的直接了当。

“此前晋世子投奔雍国时,他已预测到雍国今日之祸,我才与他离开陈国前往洛邑拜见天子,寻找脱困之法。”雍尚谦虚道,“如赵默这般有才华者,几次拒绝诸侯相邀,反而追求自己所好,寄情名山大川之中,我亦向往之。”

《周礼》: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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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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