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乱世,五国并立,逐鹿天下。
元坪山的山顶上,有座城,名叫泗水城,极是繁华。
它交界在秦国与楚国之间,因地处天险,加之山下的林子中常年都有毒瘴,所以在战火纷飞中倒成了一块净土。
山下蜿蜒的小道上,一匹快马正疾驰而来。
马上之人身着一身劲装,腰间挂着长鞭,细看之下,她长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有着一对弯弯的柳叶眉,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亮且媚。
白皙透亮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让她看起来就好似一尊瓷娃娃。
如此长相与她那身劲装极度不符。
骛的,她突然爆了句粗口:“臭老头。”
此人正是泗水城的新任城主——凌楚宜。
“驾”,她猛地一抽马鞭,马儿吃痛,速度又快了几分。
她拧着眉,心情极差之下又骂了一声:“老不羞,要嫁你嫁。”
没错,此时正急奔的她是在逃婚。
三个月后的十月初八就是凌楚宜继任城主的大典。
前城主凌岑高,即凌楚宜的爹想着双喜临门,索性在城中办了个选婿大会,给年芳二十的凌楚宜挑一个好夫婿。
自然这是要入赘到城主府,也是要给凌家开枝散叶的。
等凌楚宜从清水镇上采买好东西回城时,这选婿大会已张罗了一半。
城中适龄男子的名帖都搁在城主府的书房内,就等着她回府逐一挑选。
猝不及防地,凌楚宜被按在了椅子上,琇娘一脸倩笑地看着她:“三娘,你看看这些人里头,有你满意的吗?”
说话间,琇娘就将其中一份名帖迅速地塞到凌楚宜手里头,好似烫手山芋一般。
还不知道选婿之事的凌楚宜一脸莫名地将名帖打了开来,只见上头赫然写着:“李璟,李教头之子,高七尺……长四寸,佳,入选。”
琇娘见她看得认真,小脸一红,咽了咽口水,有些羞怯地问道:“怎……怎么样?你满意吗?”
而凌楚宜之所以看得那么认真,全然是因为这名帖上的一连串数字吸引了她。
她狐疑地抬头,对上琇娘羞怯的眼神,突然间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就涌入了脑海里。
她确实是个混不吝的,从小被凌岑高当成男娃娃一般长大,自然也见识过一些“世面”。
不过,冷不丁的这么一明示,她还是有点臊脸。
琇娘见她沉默以为是没看上,又羞怯怯地拿起了另一份名帖:“那这个呢?你瞧瞧。”
琇娘打小跟凌楚宜一起长大,两年前刚成了婚通了人事。所以,老城主就把选婿大会的事宜全权托付给了她。
唯一对她提点的就是新姑爷要家世清白,长相周正,在开枝散叶这方面能力强。
别的好说,这开枝散叶那方面不就是看下面吗!
琇娘一开始也是抹不开脸面,但碍于老城主的吩咐,加上确实要为好姐妹的“□□”着想,这才觍着脸吩咐底下人收集了这些名帖。
“这是清水镇上的那位教书先生。你别看斯斯文文的,但是那方面……”
琇娘羞红了脸没继续往下说,但眼神里都是“包君满意”的意思。
出于好奇,凌楚宜还是接过名帖看了一眼。
果然,最底下“长四寸半,佳,入选”的字眼甚为可观。
琇娘拿胳膊肘推搡了她一下,挤眉弄眼地示意:“怎么样?这个不错吧?”
凌楚宜一脸无语地扔下名帖,忍不住啐了一口:“老不羞!”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是凌岑高授意的,至于琇娘……
凌楚宜掂起指尖戳了戳琇娘的脑门:“你这个小不羞!”
琇娘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等你成婚后就会来谢谢我的。你不知道啊,男人那里稍微差一点就……”
“别……可别再说了!”凌楚宜慌忙阻止,不欲与琇娘探讨房事。
“那这些名帖?”琇娘为难道。
城主继任大典就在三个月之后,这意味着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等新郎的人选敲定了,她才能着手办婚礼,替凌楚宜作嫁衣等一切事宜,可谓是时间紧迫。
“我都不选!”
“这怎么可以!”琇娘急了。
“有什么不可以,我的夫君我说了算,我自己会去找。”
话音刚落,凌楚宜大手一挥,就将名帖都扫落在地。
琇娘瞪大了眼睛:“找,你去哪里找?”
她已经将方圆百里且愿意入赘到泗水城的男人都挨个打听了遍,这才凑了这一堆名帖。哪知凌楚宜居然看都不愿意看,琇娘颇有些心伤。
不过,凌楚宜性格便是如此,她倒也没有置气,只是急于这人选该从哪里找。
“我自会想办法。”
丢下这句话,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凌楚宜便一人一马再次出了城。
身为城主之女,没人敢在她的婚事上指手画脚。但,凌岑高的话可是被人奉若圣旨一般,她若是不逃,不出三日这名帖上的人就该在城主府聚团了。
不就是要找个“种马”生孩子吗?她大可以自己去找。
一人一马奔至山脚下时,天已经蒙亮。
“吁”,将马儿勒停,凌楚宜向眼前的岔路望去,一时间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
往左就是秦国边境的清水镇,往右走就是楚国边境的落英谷。
清水镇沿海,商贸繁茂,人口密集,镇上的人素来与她有些交情,这若是去了,不出半日消息便会传回泗水城。
更何况,她是去挑“种马”的,这熟人好像不太好下手。
至于落英谷,地处两国交界,人烟稀少。谷中常有野兽出没,也就是楚国的猎户敢来此落脚,倒是一个避人的好地方。
趁此机会去楚国一游,倒也优哉游哉。
打定主意,凌楚宜便驱使马儿向右侧的方向行去。
突然,眼前的林子一晃,快马疾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凌楚宜伸长脖子往前一看,就见一马当先而出,马背上驮着一个血衣男子迅速地朝她的方向奔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马二人亦是一身狼狈,鬓发凌乱,血染红了两人衣衫,但面上倒还算沉稳,不似逃命般的慌乱。
凌楚宜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朝她奔来的三人,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三人的来历。
还没琢磨出什么名堂,“嗖嗖”几声利箭破空的声音紧随而来,竟掀起了一阵箭雨。
凌楚宜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原想勒马掉头就走,不欲卷入这场纷乱里。先头冲出来的马却已经奔至她的身旁。
箭雨射中了马儿的腹部,伴随着一声长嘶的悲鸣后,马儿应声倒地,马背上的男人闷哼一声滚落在地。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已经无暇顾及他。
箭雨翻飞,马蹄纷纷下,十几个黑衣人已从林中鱼贯而出,手中皆持着长剑,朝三人追杀而来。
两人骑着的马早已箭雨射成了筛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两人便提着长剑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砰、砰长剑碰撞的声音四起,刀光剑影中,两人直接被团团围攻。
两人原本就受了伤,虽斩杀了几个黑衣人,但终究还是双手不敌四拳,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口,衣服更是被血染透。
血丝就如雪花一般飞溅在草地上,让凌楚宜看得触目惊心。
突然一把大刀落下,一人的胳膊被命中,手中的长剑再也握不住,应声落地,胳膊就差被直接卸了,但他还是咬牙死撑着,左手捡起地上的长剑再次与人打了起来,就连眉头都没有皱半分。
凌楚宜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见过不少硬汉,但铮铮铁骨如此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心中不由升起几分钦佩之情。
不过,很快两人就落了下风。
正在此时,原本滚落在凌楚宜身旁的男人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捂着腹部,踉跄着起身径直地就朝黑衣人的方向冲去。
看清他长相的那刻,就那么一眼,凌楚宜便怔愣在了原地。
他的眉眼深邃,琥珀色的瞳仁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他的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勾勒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
双眼眉尾挑起,睫毛纤长得就像是把刷子。即便脸上混合着血水,还被划了几道口子,也丝毫掩盖不了他俊朗非凡的面容。
妖魅、邪祟?凌楚宜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他的长相。
就算负了伤,他抽刀而起的惊人气势,更是晃了凌楚宜的眼,宛如是从地狱塌来的讨命阎罗,合该就要死于他的刀下,浑身散发着杀气。
砰、砰,凌楚宜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她的眼更是片刻都没法从他的身上挪开。
这个男人她要了,凌楚宜做了决定。
另一边,因为男人的回归,三人合力又斩杀了几人,原先足有十几人的黑衣人竟已倒下了三分之二。
先头的两人紧紧将男人护在了中间,意欲厮杀出去。
可惜,连番的打斗早已让三人疲惫不堪,加之三人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一名黑衣人抓住机会,长剑竟从男人的后背刺入,直投前胸。
男人身形一晃,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死死咬牙坚持,不愿倒下。
“公子!”差点被断臂的男人一声哀号,这才慌了神色。
黑衣人趁机又想再添一剑,突然一条长鞭横空击出,直直地将黑衣人的长剑打偏。
黑衣人瞬间抬头,只见凌楚宜不知何时已跃至半空,手中长鞭犹如灵蛇出动,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脸色大变,暴喝:“女人,要想活命……”
话未说完,一把长刀已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凌楚宜一脸。
她有些嫌恶地抹了一把脸,没有说话,背过身就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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