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靖王府的书房内,烛火将萧墨渊与沈知雪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悠长而紧绷。
“永济粮铺……百花胡同……”萧墨渊指尖重重地点在京城舆图的这两处位置,眼神锐利如即将扑猎的鹰隼。
“‘紫魇’据点,玄玦藏身之所……终于浮出水面了。”
沈知雪立于一旁,目光同样紧锁地图:“粮铺守卫森严,必有重兵与机关。百花胡同鱼龙混杂,易于藏匿也易于逃脱。需双管齐下,同时动手,以免一方闻风惊动另一方。”
“不错,”萧墨渊颔首,杀伐决断之气溢于言表,“秦风!”
“属下在!”秦风应声而入,甲胄微响。
“你亲自带队,调集黑甲卫最精锐的一队人马,秘密包围永济粮铺。待本王号令,强攻进去,务必擒获首脑,清除据点,但需小心机关暗道!”萧墨渊命令道。
“遵命!”秦风领命,眼中闪过厉芒。
“朱影!”
“属下在!”朱影如鬼魅般现身。
“你带另一队人马,便衣潜入百花胡同,锁定的所有可疑院落,尤其是那辆潲水车最终消失的区域。严密监控,一旦确认玄玦或其主要党羽在其中,立刻发信号,实施抓捕!切记,玄玦狡诈,必有后路,需防其金蝉脱壳!”
“是!”朱影躬身,旋即消失。
命令一道道发出,靖王府这台庞大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无数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向着目标区域潜行合围。
萧墨渊看向沈知雪:“你随本王去百花胡同,玄玦精通机关毒术,需要你在场应对。”
沈知雪没有丝毫犹豫:“好。”
她快速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各类药物和工具,眼神冷静得如同淬火的寒冰。
片刻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驶离靖王府,朝着西城百花胡同的方向而去。
车内,萧墨渊与沈知雪相对无言,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衬得气氛愈发压抑。
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即将来临。
百花胡同此时仍沉浸在睡梦之中,只有几声零星的犬吠和更夫梆子声远远传来。
朱影率领的便衣好手早已化整为零,控制了各个出入口和制高点,如同无声的罗网悄然收紧。
马车在一条街外停下。萧墨渊与沈知雪下车,在几名精锐护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处早已设好的观察点。
一家早已打烊的茶馆二楼,窗口正对着疑似目标的一座看似普通的院落。
那院落门扉紧闭,毫无灯火,安静得有些反常。
“就是这里?”萧墨渊低声问身旁的朱影。
“潲水车最终消失在此处附近,此院三日前刚被一外地来的戏班子租下,但邻里反映,从未见其真正排演过戏文,也少见人员出入,极为可疑。”朱影低声回报。
萧墨渊目光微眯:“戏班子……倒是好伪装。”他看向沈知雪,“可能感知到院内情况?”
沈知雪凝神静气,仔细感知了片刻,微微摇头:“距离稍远,且院内似乎有隔绝气息的布置,感知模糊,但……有一种极淡的、令人不适的压抑感。”
就在此时,一名暗卫飞速来报:“王爷,粮铺那边秦风大人已准备就绪!”
几乎同时,另一名监视院落的暗卫也发出信号——院内一间厢房的窗户,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内窥视!
不能再等了!
萧墨渊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下令:“动手!两边同时行动!”
“是!”朱影立刻发出进攻的讯号!
刹那间,埋伏在院落四周的靖王府好手如同离弦之箭,从墙头、屋顶、甚至看似不起眼的角落暴起发难,直扑院内!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处南城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巨响和隐约的喊杀声——秦风那边也动手了!
百花胡同的这座小院瞬间炸开了锅!
“有埋伏!”
“抄家伙!”
院内顿时响起惊怒的呼喝声和兵刃出鞘的锐响!十数道黑影从房中、厢房内扑出,与攻入的靖王府侍卫瞬间绞杀在一起!
这些护卫身手竟都极为不弱,招式狠辣,全然不是普通戏班成员,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刀光剑影在黎明前的微光中疯狂闪烁,金铁交鸣声、怒吼声、惨叫声瞬间打破了胡同的宁静!
萧墨渊并未立刻加入战团,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院内正房的方向。沈知雪护在他身侧,指尖已扣住数枚银针。
正房的门始终紧闭。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正房的窗户猛地被从内撞碎,一道身影如同大鸟般疾掠而出,并非冲向院门,而是直扑侧面的院墙,意图翻墙逃走!
那人身形瘦高,动作迅捷无比,脸上……赫然戴着一张纯白色的面具!
白色面具!果然是他!那个阴鸷替身,或者说,玄玦的核心党羽!
“哪里走!”萧墨渊怒喝一声,身形暴起,长剑出鞘,化作一道惊鸿直掠而去,后发先至,剑尖直指那面具人后心!
面具人感知到身后凌厉无比的剑气,不得不回身格挡,“铿”的一声刺耳锐响,他手中一柄奇形短刃架住了萧墨渊的长剑,两人身形俱是一震。
借此机会,周围数名王府侍卫立刻围拢上来。
面具人身陷重围,却并不慌乱,眼中反而闪过一抹诡异的狠厉。他猛地一挥手,数颗黑乎乎的弹丸砸向地面!
“小心!是毒烟!”沈知雪急声提醒,同时手中银针激射而出,直取面具人手腕要穴!
萧墨渊与侍卫们早已防备,立刻屏息后撤。毒烟爆开,弥漫出浓浊的紫色烟雾,带着刺鼻的腥臭味,瞬间遮挡了视线。
然而沈知雪的银针更快,面具人闷哼一声,手腕被刺中,动作一滞。就这瞬息间的耽搁,萧墨渊的长剑已穿透毒烟,再次袭到!
面具人狼狈躲闪,袖口却被剑气划破,一物“啪嗒”一声从他怀中掉落在地——那似乎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
沈知雪眼尖,一眼认出那符文与密卷上的如出一辙!很可能是关键之物!
她毫不犹豫,身形如电,直扑那令牌!
面具人见状大急,竟不顾萧墨渊刺来的长剑,反手抓向沈知雪!
“你的对手是本王!”萧墨渊冷喝一声,剑势陡然加快,如同狂风暴雨般将面具人死死缠住!
沈知雪趁机一把将令牌抄入手中,触手冰凉!她来不及细看,立刻后退。
面具人眼见令牌被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攻势更加疯狂,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但失去先机又被萧墨渊这等高手缠住,他很快便左支右绌,身上添了数道伤口。
另一边,院中的死士护卫也在王府精锐的围攻下死伤殆尽,战斗接近尾声。
眼看面具人就要被生擒,他眼中猛地闪过一抹绝望与疯狂,竟不再格挡,任由萧墨渊的剑尖刺入自己肩胛,同时嘴巴猛地一动!
“阻止他!”沈知雪急喊!
但已来不及!面具人喉头一动,似乎吞下了什么,随即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青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迅速断绝。
又服毒自尽了!
萧墨渊脸色铁青,收剑上前,一把扯下那白色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因中毒而扭曲的中年男子的脸,并非玄玦。
“又是替身……”萧墨渊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怒火。
就在这时,一名搜查正房的侍卫快步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打开的铁盒:“王爷!在房内密室发现此物!”
萧墨渊与沈知雪立刻看去。只见铁盒内铺着明黄绸缎,上面静静躺着一枚晶莹剔透、雕刻着蟠龙纹样的玉玺——但那玉玺的一角,竟是用黄金补上的!
“这是……前朝熹帝的传国玉玺?!”萧墨渊大吃一惊。此物象征着前朝正统,意义非凡,竟会出现在这里!
沈知雪的目光却落在玉玺旁的一封信函上。她拿起信函,快速浏览,脸色骤然一变:“你再看这个。”
萧墨渊接过信函,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收缩。
信上的字迹他认得,是首辅周嵩的幕僚所书!内容竟是与此处“戏班子”首领密谋,商讨如何利用前朝玉玺在朝中制造事端,扳倒靖亲王一系!信中甚至还提到了北境军粮调配的一些隐秘操作!
铁证如山!周嵩竟然真的与玄玦势力有勾结!甚至可能参与了北境之事!
“好一个周嵩!好一个首辅大人!”萧墨渊怒极反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难怪玄玦能如此轻易在朝中兴风作浪,原来有如此内应!”
此刻,秦风那边也派人来报:永济粮铺已被攻破,抓获“紫魇”骨干三人,余众负隅顽抗皆已伏诛。搜出大量兵器、毒药以及与朝中部分官员往来的密信!
两条线,均告大捷!虽未擒获玄玦本人,但拔除了其重要据点,斩断了其伸向朝堂的黑手,更拿到了扳倒首辅周嵩的铁证!
天空已彻底放亮,晨曦驱散了最后的黑暗。
萧墨渊站在一片狼藉的院落中,看着地上面具人的尸体和那方前朝玉玺,手中紧紧攥着那封密信,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
“清理现场,将所有活口、证物严密看管!”他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一场大战后的疲惫,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备车!本王要即刻进宫面圣!”
一场雷霆般的打击暂告段落,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朝堂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玄玦,那个始终隐藏在幕后的幽灵,此刻又藏身何处?他的下一步,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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