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日摸索,顾惊鸿已经基本掌握萧承砚沐浴的规律了。
果然如芝芯所说,萧承砚在沐浴之时是不喜有人近身侍候的,无论男女。
这便最好没有了,她可以趁这个时候将他的钥匙拿走,然后去密室将那九转还魂草给取来。
戌时六刻,夜色已浓。
顾惊鸿借口“白日睡多了,想出去走走消食”,轻易避开了芝芯的注意。她换上最不起眼的深色婢女服,借着廊柱阴影,熟门熟路地朝着西侧殿潜行。
西侧殿浴房隐在一片翠竹之后,远远便能听到隐约的水声,浴房门口只守着两个小太监,正靠着廊柱站立,似乎在打盹。
顾惊鸿绕到浴房侧面一扇虚掩着换气的小窗下,她足尖一点,轻盈地翻了进去,落地无声。
浴房内水汽氤氲,视线模糊,浓烈的松柏浴汤香气混合着温热的湿气扑面而来,巨大的汉白玉浴池占据了房间中央,池中水波荡漾,热气蒸腾。
她的目标极其明确——蛰伏在此处,直到萧承砚来沐浴,脱下衣物,顺便将他身上的钥匙也放在浴池旁边置物架上之后,她就偷偷将那钥匙拿走,沐浴时的水生正好可以掩盖顾惊鸿的行动,加上这几日他日日晚归,想来疲累,应当是不会发现的。
正想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萧承砚穿着墨色常服进入了浴房。
这几日边境被滋扰得紧,皇帝与他商量退敌之策良久,他神情倦怠,一时间竟也是没能发现浴房的角落中多了一个人。
他试了试池中的水温,又从暗袋中拿出钥匙放在置物架上,然后将衣物鞋袜尽数褪去,只着一条亵裤,缓缓走进了汉白玉浴池当中。
洗浴声起,顾惊鸿自屏风后匍匐着绕过去,抓住机会缓缓靠近置物架,一伸手便取到了钥匙,过程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
再一转眼,便看见萧承砚坐在池子中,水波荡漾,身体紧致白皙,薄肌线条流畅——好一幅“美人入浴图”。
作为一个掌军事,又偶需亲自领兵作战的王爷,萧承砚的身上的皮肤除了一些伤痕之外,竟好得不像话。只可惜,顾惊鸿没多少功夫欣赏他,她已拿到了钥匙,只要出了这扇门去密室,她离完成任务便不远了!
她正准备转身原路从窗口退出,忽然,一道带着水汽浸润后特有的磁性却又疲惫清冷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看够了吗?”
顾惊鸿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僵硬地待在原地,眼眸不自觉地转了转——是在说我么?
见顾惊鸿没反映,萧承砚再次道:“说你呢,顾、惊、鸿!”
顾惊鸿听到这里,缓缓转过身。
只见浴池中,萧承砚不知何时已正对着自己,靠坐在池边。水珠顺着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轮廓滑落,流过宽阔结实的胸膛,又“滴答”没于水中。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容,却让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牢牢锁定了她!
他并未起身,只是双手交叠于胸前,静静地看着她。
顾惊鸿笑笑:“王、王爷。”
萧承砚开口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水声,“顾惊鸿,你擅闯本王浴房,成何体统?”
顾惊鸿脑中一片空白。
他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方才进门一点杂声没有的时候他没发现,现在混着水声他竟然发现了?明明……明明她动作那么轻!
顾惊鸿瞬间切换回那副痴情又惶恐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在湿滑的地面上,声音带着哭腔和无限的“委屈”。
“民女、民女该死!可是、可是这几日都未曾见到王爷……民女、民女实在思慕王爷得紧,才、才斗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目光“情难自禁”地落在浴池中那个身影上。
水雾朦胧,烛光摇曳。
水珠沿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肌滑落,没入紧实有力的腰腹线条……那极具冲击力的男性躯体,带着野性与力量的美感,毫无保留地冲击着她的视觉。
顾惊鸿的控诉声戛然而止。
没骨气的,她喉头极其清晰地、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大口唾沫。那声音在寂静的浴房里,显得格外响亮和……尴尬。
她整张脸“轰”地一下红透,连小巧的耳垂都瞬间滴血般鲜艳,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承砚看着顾惊鸿惊慌错乱又似有些可爱的样子,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今日的感觉似乎比那日她来回看自己的时候稍好些,原本幽深莫测的眼神略平静了些,连微微蹙起的眉头也稍舒展了些。
顾惊鸿一愣——有没有搞错,他身上的杀气为何好像退了一些?
萧承砚依旧非常清楚顾惊鸿此次潜入浴房是为何事,是以重复着她的话,“思慕得紧?所以不惜做梁上君子,潜入本王沐浴之所?”
他缓缓从水中站起身,水花哗啦作响,高大的身躯带着迫人的威压。
他随手扯过池边宽大的浴巾围在腰间,赤足踏上池边,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顾惊鸿。水珠顺着他修长劲瘦的小腿流淌,在地面留下湿痕。
“顾惊鸿,收起你那套把戏。你我都很清楚,你潜入此地,绝非为偷看本王。说!究竟意欲何为?”
顾惊鸿心脏狂跳,脸上血色尽褪,她下意识伸出三指:“王爷明鉴!民女、民女真的只是思慕王爷而已,再无其他!”
萧承砚似轻叹了口气,毫不客气地打断她,“顾惊鸿,你为何……嘴里便没有一句实话?非要本王点破,不愿自招?你是为了本王身上的钥匙,对吗?”
“从你入府,接近本王,处心积虑,皆是为了那间暖阁密室,对吗?”
声音其实还算温柔,但顾惊鸿听着却浑身冰凉。
但她咬紧牙关,依旧泪眼莹莹地看着萧承砚:“我真没有偷钥匙。王爷若是、若是不信,可以搜身。”
顾惊鸿内心笃定烬王这样的人是不屑于触碰其他女人的,尤其她这个不清不楚的白月光还屡行“悖逆”之事,他必然对自己心生厌恶。
在如此情形之下,顾惊鸿又“恬不知耻”地提了“搜身”之事,想来萧承砚下一秒会将自己丢出浴房,然后再回到浴池狠狠将自己洗干净。
顾惊鸿甚至在内心颇为得意——如此一来,她便有时间亲自去偷药,然后迅速逃离这个鬼地方!
萧承砚眼神冰冷,正要开口唤门外长风进来搜查,目光却无意间掠过自己仅围了浴巾的下/半身,又扫过地上跪着的、衣衫单薄,甚至因水汽而微微透出肌肤轮廓的顾惊鸿。
让另一个男子当着他的面,搜查一个衣衫不整、跪在他浴房里的女子?
纵然是心腹长风,这场景也太过……不成体统!
萧承砚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顾惊鸿,带着温热水汽和强烈的男性气息。
他的声音沉了沉,“搜身?倒是个好主意……本王亲自来。”
顾惊鸿猛地抬头,眼中是真实的惊骇,“王爷?”
萧承砚却不再废话,他俯身,一只带着水汽却依旧有力滚烫的手掌,直接将顾惊鸿双手交叠握在身后,又将她的身体抵上浴房墙壁处,伸手探向她湿透的衣襟!
“啊!”顾惊鸿惊叫一声,本能地想动武,却又默默压制。
此刻,那手掌的温度透过湿冷的布料灼烧着她的肌肤,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顾惊鸿也是习武之人,她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萧承砚的力量,更清楚此刻若是直接打斗,在萧承砚的地盘,她没有胜算。
好在萧承砚的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可以说带了种公事公办的效率,但正是这种冰冷的“效率”,让顾惊鸿感到了更深的羞辱和恐惧。
他的指尖划过她外衫的系带、衣襟的缝隙,探入内里,仔细地摸索着每一处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
冰冷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颈侧细腻的肌肤,滑过她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的锁骨下方,甚至擦过她贴身小衣的边缘……
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顾惊鸿的身体轻颤。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能不让屈辱的呜咽溢出喉咙。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薄茧,感受到那带着水汽的、滚烫的男性体温,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手掌传递过来的震动……这一切都让她头皮发麻,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脸颊烫。
而萧承砚,此刻的感受同样复杂。
入手是冰凉湿透的布料,但布料之下,是女子温热、细腻、微微颤抖的肌肤。
那触感……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一种脆弱易折的弹性。
当他指尖划过她精巧的锁骨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加速的脉搏。
她身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药味、水汽和一种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冷香气息,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息。这气息并不浓烈,却莫名让他心跳产生了不同的频率。
更让他心神微震的是,在搜索她胸前衣襟内侧时,他的指尖似乎……若有若无地擦过一抹极其细微的、温热柔软的弧度。那瞬间的触感,让他如同被烫到一般,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猛地收回了手,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仓促。
萧承砚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重了一瞬,片刻后神变得更加冰冷锐利。
他迅速检查了她的袖袋、腰间束带,甚至抬起她的手臂检查腋下等动作依旧“高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触碰到的每一寸温热肌肤,都在挑战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没有,任何硬物都没有!
顾惊鸿紧闭双眼,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屈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啪”的一声,顾惊鸿几乎是难以遏制地伸手掌掴了他,同时,不知为何,她明明觉得愤怒,但又确确实实渗出了眼泪来!
然后两人对视着,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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