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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甲辰年三月一日。

柳叙离世的……第三年零四个月。

又是春暖花开,柳絮纷飞的日子。

柳絮洋洋洒洒,城里漫天飘荡的柳絮像白丝绒状的雪花,让日月城看起来好像重新步入了冬季。

街上匆匆行人戴着面巾斗笠,置身于柳絮营造的“雪景”之中。

晴朗天气的白日午时,正是柳絮最多的时候,只是主城的拂云轩推出了新菜品,扰人的柳絮也阻挡不了食客们前来品尝的热情,拂云轩酒楼的客人不减反增。

“这里柳树也太多了,每年春天到处都是杨花,看着就想打喷嚏。”

一个从外面买完符纸回来高瘦一些的阴阳师,走到窗边位置还没脱下面巾与斗笠,就忍不住与同行人抱怨。

八仙桌坐着他的两个同伴,一人卷发麦色皮肤,头发披散着扎了几根细辫子,身上满是腰带、铃铛、挂坠一类的配饰。

另一人身着灰衣,年纪稍长,随身带着罗盘和桃木剑。

卷发异族的阴阳师接话:“是啊,这两年连淮阳坡那荒村都种上了柳树,也算是不浪费一块空地了。”

年纪稍长些的阴阳师:“你们就知足吧,我们除邪祟用的这么多柳木、桃木,哪块儿不是产自日月城的?”

“也是,”高瘦些的阴阳师耸耸肩,摘下斗笠感叹着,“真羡慕能在此定居的人,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家当搬来日月城啊。”

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柳絮,这才摘面巾坐下。

人齐了,三人动筷。

年长的阴阳师把酒倒满,放到高瘦些的阴阳师桌前,“日月城寸土寸金的,就咱差事赚的那点银钱,几辈子都买不到这里的一块地。”

提及此,卷发异族的阴阳师咽下一口菜,好奇问:“日月城这几年怎么这么厉害,现在各处都开办起了日月堂,势力越来越大。我听说,现在日月城主事的还是个刚满二十的丫头?”

年长的阴阳师:“可不嘛,就是秦家那仅剩的独苗苗,她娘病了,现在日月城的事务都她管着。你们经常去主城这边的日月堂转转,多接几趟差事,说不定能碰上跟她一队。”

卷发异族阴阳师惊讶张大嘴,“她现在还接差事?都这么富足了还这么不要命?”

高瘦的阴阳师:“她不但接,还接得很频繁。她跟我们不一样,不靠差事糊口,或许是想精进能力?”

年长的阴阳师点头表示认同,他又道:“你们晚些时候不是要出去办差事吗?好像少城主前不久也接了个,指不定这次就能碰上。”

高瘦的阴阳师没当回事,“哪是那么容易说碰上就碰上的?我还想跟少城主一队呢,活着回来的可能都大些。”

年长的阴阳师笑笑,“这倒是。”

异族阴阳师很佩服,“听说过她很厉害,这么厉害还这么上进,日月城有这样的少城主真幸运。”

他这话一出来,桌上另外两位经常来往日月城的同伴,一时间都没接话。

邻桌的一个食客听到了,也投来一个眼神,瞥他几眼便回过头去。

异族阴阳师疑惑地眨眼,或许是意识到什么,他压低声音八卦地问桌上两人:“怎么了这是,我说的不对?”

高瘦些的那个阴阳师尴尬一笑,“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情况有那么些许的……复杂。”

年长的阴阳师气定神闲,“我倒是觉得正常,做我们这一行的,自身有些特别再正常不过。”

异族阴阳师:“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快也给我说说。”

高瘦些的阴阳师和年长的阴阳师对视一眼,年长些的阴阳师轻咳一声,另外两人的脑袋就紧随着凑近,三人讲起了日月城少城主的八卦。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

院落里静悄悄的,和煦的阳光透过初生的枝丫透进来,薄薄的一层柳絮静静躺在地面晒着太阳。

院中书房里,秦书婳处理着桌上堆积的事务,册子刚消下去一半,秋姨从外间又抱了一沓进来,摆在原先那半沓旁边。

秦书婳瞧见,抬眼朝秋姨温和地笑了一下,问道:“娘最近身体怎么样?”

秋姨不是第一次从秦书婳脸上看到这的笑容,只是此情此景,乍一见到,她仍是不自主地怔愣。

在秋姨的角度,能很清晰看到秦书婳的眼瞳很黑,眼白很白净,即便只是带着一点笑,那双眼看着都格外清亮,淡红色微上扬的眼尾沟更加清晰,明媚艳丽。

这样的表情太久没在少城主脸上看到了,后来再看到,又是如此的突兀。

“秋姨?”

太久没得到回答,秦书婳疑惑地开口。

秋姨眨眨眼,回过神来,“回少城主,城主大人一切如常,不过今日城主大人在祠堂多待了一个时辰。城主大人说,马上快到清明了,她准备去郊外……郊外别院小住半个月。”

说道郊外别院,秋姨停顿片刻,抬眸小心翼翼地观察秦书婳的神色。

郊外别院靠近秦家墓园而建,秦风华去墓园祭拜的时候,偶尔会在别院住上几日。这个地方,却也是秦书婳七岁之后,几乎再没去过的地方。

秋姨跟着秦风华最久,自然知道秦家许多辛秘。

郊外别院……

是家主在少城主七岁时,折磨了少城主半个多月的地方……

然而,秦书婳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神色如常。不仅如此,她还关心起秦风华的身体。

秦书婳:“这些娘决定就好,这次清明我有差事要外出,没法陪娘一起去祭拜,回来我单独补上。”

秦书婳放下一本刚写完的册子,晾干墨迹,“对了,许大夫那边怎么说,娘的身子能耐得住路途颠簸吗?”

秋姨微俯身回道:“许大夫本来不太建议,只是大夫也说,城主大人迟迟没法好转,除了因为大人早年身体的亏空,也与大人的心情有很大关系。去城郊路途不算太远,只要利于大人心情的,路上多加注意便可。”

秦书婳点点头,“嗯,到时候让许大夫也跟着去,就劳烦秋姨和许大夫多费心力了。”

秦书婳拿起毛笔,落笔之前又叮嘱道:“别院近山夜里寒凉,娘受不住,秋姨记得多收拾些保暖的衣物。”

如此自然的连串关心叮嘱,听得秋姨一愣一愣的,她感觉更加突兀。

是什么让少城主重新开始关心城主了的?

好像……城主大人一直没变,变化极大的,是少城主。

秋姨下意识将头微微偏向一侧,沉浸的思绪被拉长,她回忆起少城主的这三年。

柳公子离世后,少城主消沉了很长时间。

有段时间,她几乎没见过少城主开过口,仿佛喉咙连同开口的能力都被生生剜去。

即使有人问话,少城主也基本只是极其缓慢地眨一下眼,目光穿透对方,投向某个遥远的虚空,嘴唇抿成一条毫无生气的直线。

后来城主大人受伤,日月城所有担子落到少城主身上,她终于听到少城主开口了。

只是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睛,仍旧像蒙上厚厚灰尘的琉璃珠,里面什么也没有映出来——没有悲伤,没有哀愁,只有一片深不见底、令人心悸的虚无。

她看到少城主整日都很忙很忙……

是的,少城主把城主设想过,还没没来得及开展的,还有少城主自己添加改进的事务,一时间全翻出来着手实施。

少城主变得很忙很忙。

无论白天黑夜,只要她去找少城主,少城主都是醒着的。醒着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完成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务。

他们都以为,少城主也许会像城主大人那样,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结果大概一年多前,似乎就那么突然的一夜之间,少城主变得“正常”了,甚至有些……亲切、正常过头。

少城主重新喝起了养生药膳,那是柳公子见少城主冬日手脚冰凉,为少城主调配的。少城主经常会为自己准备一份,给她和城主也准备一份。

碰上面,少城主会温和笑着关心她,和她正常谈论城主的身体。少城主开始照常去商铺视察,照常接差事,也开始正常吃桂圆。

要知道,少城主的爹和外祖母相继离世之后,少城主就从来没碰过桂圆了。

当时这个变化给她带来的震惊,不亚于她知道少城主独自闯冥界。

少城主不像城主大人那样,遗忘过一些伤痛才变得稍微正常的,少城主什么都记得,还经常会去青芜小筑怀念柳公子,也在柳公子祭日的时候祭拜他。

秦书婳突然像正常的女儿一样关心城主,应对自如地管理着日月城,并且越做越好。

就算秦书婳已经这样一两年了,这样的正常,在秋姨看来也觉得格外突兀。

秋姨看着书房太师椅上,秦书婳伏案书写,孤单沉寂的身影,她素来淡定到有些冷漠的目光微软,融入了一丝柔软和心疼。

她的视线有些恍惚,她眼里,太师椅那秦书婳的窈窕身影,好像有那么一刻与七岁的,小小个的秦书婳重叠。

“秋姨,既然娘忘记了,那就不要让她再想起来了。”

七岁的少城主攥住她的衣袖,眼里有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冷静。

“您……不恨城主大人吗?”她很诧异。

一个七岁大,不久前才被娘亲抛弃,深受娘亲伤害的女孩,竟会慷慨、成熟地说出这样的话。

“恨,”七岁的少城主眼底是一片平静,“但是不重要了。”

这段对话,莫名在她心里记了很久,至今想起都历历在目。

秋姨看过少城主每次经历意外后的性情转变。一直到她退出书房,她也理不清这些转变究竟是好是坏。

秦书婳不知道这个小插曲,也没太留意秋姨什么时候出去的。

她埋头处理完册子,将城防将军、府丞和侯管事等人叫来书房,做好她外出前的安排。

是的,侯管事这么几年了,还在为秦府做事。

侯管事无意间见过秦风华发病癫狂的样子,秦风华又要全部换掉府里的人,但是被秦书婳阻止了。

轮换再多人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还不如让已经知道的人守口如瓶。况且无论是真心愿意,还是被迫愿意,秦家掌权人都已然变成秦书婳,侯管事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

秦书婳绑好面巾,戴上斗笠出门,远行前照旧去了一趟青芜小筑。

她一直有找人定期打理,青芜小筑依旧幽静雅致。

秦书婳没有去地下密室,就这么随意乱逛。独处时的她很安静,秋姨若是见到,定然没法再给出“突兀”这样的评价。

小筑里,前院的凉亭水榭,后院的书房雅室,后山竹林,他们习武时留下的木人桩和沙袋,每一处都还有他们使用过的痕迹。

木人桩上经年累月击打留下的深色印痕和裂纹,就像柳叙离开给她心口烙下的痕迹一样。

世人常言,痛苦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淡。

也许吧……

也许是她经历的时间还不够久,没有久到让时间尘封这段记忆,痛苦才会像潮汐一样,有时候汹涌漫延,有时候好像麻木无觉一样消退。

有柳叙陪伴的日子太过清晰美好,现在失去了,她也恍若能感觉到柳叙好像还在她的身边。

她经常觉得吹来的风是他,觉得池里的鱼是他,现在,竟然连身前这棵缀满柳絮的杨柳,她也觉得像他……

秦书婳仰起头,远处是碧蓝的天空,近处是被阳光晃得虚化了的,柳条的剪影。

她沉默苦笑,眸中神色晦暗。

她知道有的人离世之后会留恋人间,选择灵魂附身于万物之中,借着残魂回来看望难忘的人或事。

她也期望是这样的。

但……

周遭并没有残魂的气息,一丝也没有。

她抬手折下一根柳枝,轻轻抖落上边白绒绒的柳絮,将碧绿柳枝插在腰带上。

白色的绒絮擦过她的手,没一会儿痒的感觉便冒出来,手背轻微泛红。

其实她不太能触及柳絮,每年春季都爱打喷嚏,触碰过柳絮的皮肤,大多会发红发痒。

可是柳絮与柳叙同音,渐渐地,她也爱柳絮了,这几年尤甚。

就算接触过多会发红发痒,她也喜欢在这样的季节多出来看柳絮纷飞,喜欢身边都是柳絮白绒的感觉,大不了就是戴上面巾、斗笠,再多涂些膏药罢了。

她的手轻轻抚摸身前的柳树枝干,指尖在干燥粗粝的柳木纹路上划过。

“阿叙,你还在我身边,对吗?”

秦书婳的声音很清浅,稍微站远一些都听不到她说了话。

但此刻柳叙的意识,偏偏就是在秦书婳抚摸的这棵柳树身上,他听得一清二楚,柳叙的意识一整个怔愣住!

他几乎第一时间去注意秦书婳的神情。

但是秦书婳微垂着头,眼里仍是悲伤,他什么都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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