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突然死亡使场面一度混乱，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年轻人就轰然坠地，失去眼球的双眸凝望着天花板，他一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这样死了。
“这里还有其他东西。”
白酥用桌椅凳脚摁住男人，朝伊枝喊道，然后面色一凝，和李和沐同时往后撤去。
男人这时也满脸痛苦地发出一声嚎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脓水，将地毯侵蚀得滋滋作响。
“嗬……”
低沉的喘息如影随形，脚边黑影倾盖而下，一颗眼珠滚落，有东西正一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后。
离得远的伊枝也在转头时窗外一晃而过的光线下看清了顾遇身后的“人”。
之所以称那个东西为人，是因为它还有人的四肢和躯壳，但没有完全承认它是人是因为没有人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还能走动。
一时间气氛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恐怖身影铺上了一层阴森。
空荡的车厢，淅淅沥沥的细雨，化为脓水的男人，缓缓滚动的眼球，无声立于人后的无头躯壳，哪一个摆出来都是来自午夜十二点的恐怖。
此时另一头的玩家都没有动，一个个屏气凝神地看着顾遇，悄悄打量他身后的“人”，似乎在找最好的时机切入，而处在最危险地带的顾遇却最冷静。
[您不应该和玩家混作一团的。]
在一片沉闷中，七号插了一句嘴，然后顾遇身后的“人”也跟着动了一下。
而就是这一动，白酥率先动身，手中的黑色纸扇像有自我意识一般脱离他的手心，直冲顾遇命门，却在眨眼间冲向了他耳后。
金属划破血肉的声音随风飘来，李和沐也鬼魅地出现在顾遇面前，拉住他的袖子把人往身后一丢，自己借力一肘击上嵌入无头四肢胸膛的纸扇，将它撞得更深。
即使他们这样做，无头四肢也没什么剧烈挣扎，只是站在原地发出些无意义的喘息，然后不理会李和沐的动作，带着胸前的纸扇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李和沐在他有动作的时候就马上后撤了，但见他的目标不是自己反而是那边站着的顾遇的时候心里颇有些疑惑。
“你做了什么？”
叶沉对上李和沐的视线，转而问道。
“……不知道。”
见问顾遇也问不出什么，伊枝干脆朝白酥说道：“先把它解决掉，不能再拖时间了，知道吗？”
闻言，白酥也点了点头，手指一动，无头四肢胸前的纸扇突然消失，再一看又回到了白酥手上。
顾遇看了看那边仍然前进的无头四肢，垂眸轻声呼唤道：“阿诺雅。”
几乎是念完的瞬间，顾遇诡异地感觉到空气停滞了一秒，随后他便听见了少女柔柔弱弱的声音。
“顾先生，我在。”
果然，阿诺雅一定会回应他。
这个考级世界分为很多小世界，而每个小世界的NPC对自己的态度都十分温和，有一种亲昵的熟悉感。
因为自己是画家吗？是他们的画家吗？
顾遇不了解恐怖世界的构成，但根据七号的只言片语和之前对古堡世界的了解，这些恐怖世界似乎都有一个故事框架将一切连接起来。
所以说，作为画家的他被所有NPC难以言喻的喜爱包裹，是因为他是故事的核心吗？
那么，身为他恋人的人鱼在其中又是什么地位？
“也许你应该带你的藏品离开这里，他们并不适合一直留在这里。”
“给顾先生添麻烦了，它的确让人很苦恼呢……”
少女粉嫩的指尖似乎搭在顾遇肩上，一缕轻轻的呼吸缭绕过他的发丝，带来了专注的凝望。
“我会将他带回。”
阿诺雅笑道。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
她仰起头看向了天花板，似乎呆了一下。
“他可不是我的藏品哦。”
阿诺雅从顾遇身畔离去，一步一步走到了无头四肢面前，回眸明媚一笑。
“他是您的……”
“什么……”
顾遇追问，但阿诺雅却及时住嘴，微微一笑然后伸出纤纤玉手按在怪物的心口，轻轻一推，怪物就像任人摆弄的玩偶一般跌进了沦为泥沼的地上，它手中滑出几颗不知道是谁的眼球，沉在泥沼中同它一起被吞没，最后完全没了踪影，只剩下一面干净的地板。
“嗯……怎么回事？那个怪物呢？”
回神的李和沐左顾右盼寻找身影突然消失的怪物，但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异常，是的任何异常都没有。
之前被砸烂撞倒的桌椅全部回归原位，就连桌上的果茶还冒着飘渺香气，一派静谧安好。
伊枝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猛地回头去找那地上的尸体，但视线之中却什么身影都没有。
尸体凭空消失了。
“刚才怎么了，我感觉我好像失去了意识。”
白酥站在原来淌着脓水的地毯上，低头仔细寻找痕迹，遍寻无果，这地毯完全没有腐蚀的痕迹反而更加血红。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叶沉也皱着眉头四处看，但左右什么都找不出来，他们刚才的惊心动魄仿佛就像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心惊。
“午餐时间即将结束，请结束用餐的客人先离开。”
更奇怪的出现了，原本离开车厢的乘务员和乘客都陆陆续续出现在他们最开始的地方，完全没有半点预兆。
伊枝紧张得往旁边的桌子看了一眼，第一眼没人，他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却多了位戴礼貌的绅士。
“这，这……”
伊枝惊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卧槽。”
白酥见此情景是最先稳住的人，他道：“我们先离开这。”
叶沉也点点头赞同他的主意，现在形势不明，还是先离开为妙。
“这游戏怎么这么邪门，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一惊一乍是要吓死人啊。”
他道，跟上李和沐走远的步伐，神色却有些阴郁，以至于路过顾遇的时候也没给他什么多余的表情，把他当空气一样掠过去了。
被当成空气的顾遇根本不在意这些，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白酥主动开口道：“不合作，不分享，没话说，谢谢配合。”
“……”
这么懂的吗？
白酥斟酌了下顾遇的态度，道：“我只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个东西没有伤害你？”
年轻人什么都没做，好端端地就被那个怪物捅穿了心，抠掉了眼珠，而顾遇刚才就立在怪物的跟前，那么近的位置，就算李和沐冒险救了他那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态，救了就救，救不了就利用他拖延时间。
结果一试，却出乎意料地将人救了下来，完全没有阻挡，几乎就是伸手将人往后一拉就能解决的事。
可那个怪物不可能这么温和……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酥很好奇，而且他也对顾遇很好奇。
在这种人人奔波逃命的世界，顾遇泰然若安就像被邀请到漂亮花园品尝下午茶的贵客，浅眸之下掩盖的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一如一湖经年寂冷的泉。
“可能因为……”
顾遇盯着白酥眼中自己的倒影道：“我比较讨人喜欢。”
“不要跟他废话了，他不想说，你再怎么追问也问不出来半个字来，还不如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伊枝边上说道，站在门口耐着性子等白酥过来，望向顾遇的视线隐约带着探究。
怎么就那么走运，他们在这弄得一身狼狈，而他却云淡风轻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酥最后还是再问了一句，但仍然得到拒绝的回答，终于死心了。
顾遇看他们走远，自己也打算离开就餐区的时候，安东尼却喊住了他。
“顾先生？”
温和的乘务员朝他挥了挥手，露出孩子般的微笑，他抱来一袋长棍面包递给顾遇，道：“这是送给您的。”
“谢谢。”
顾遇差点忘记给少年带东西了，经安东尼这一举动的提醒，他才想着少年独自一人待在包厢里又饿着肚子，会不会心情不好地哭起来。
少年太柔弱也太漂亮了，有时候顾遇总是忍不住担心这样脆弱的美人要是离开了主人的保护……
“我会……听话。”
“愿意……戴上，镣铐……为你。”
耳边冷不丁冒出几句缈远低语，仿佛是谁许下的承诺。
又来了……
顾遇扶住桌角，意识被缠来的破碎片段搅得浑浑噩噩，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握住了温凉的肩，指尖触到了细腻的肌肤，之后便被黑发雪肌的美人拥了满怀。
笨重的镣铐轻擦地面，绚烂的光影闪烁，荡开一圈一圈莫名的绮丽曼妙。
美人纤弱的手握住顾遇的手腕，他卷落身侧的黑发软若鸦羽，握着顾遇手腕像执子之手一样温柔地摩挲着，然后在他指尖落下一吻。
“……”
“顾遇～”
柔软如花瓣的音色触动心头，顾遇抬眼便能将人整只装进眼中。
美人扬起弧度优美的天鹅颈望他，眸中水色波澜我见犹怜，长睫轻颤时似乎掠走了不知谁的心跳砰动。
他拉住顾遇的小指，牵着他的手摸上自己腕上未扣好的镣铐，引导他将自己手腕脚腕上的镣铐全部扣紧。
“我很乖……”
美人斜倚在顾遇肩上，投来的浓稠爱意浇灌的目光描摹着顾遇颤动长睫上雀跃的光影。
他抓住顾遇的手，心甘情愿地让他为自己戴上桎梏，然后依偎入怀，轻诉呢喃道。
“愿意为你戴上它……”
怀中美人细弱一枝海棠，鬓边遗落的几缕黑发也恍若旖旎的墨色，晕开绚烂朵朵，美如一幅藏于黑暗的画卷，鬼艳靡丽。
顾遇攥紧手心，借助疼痛努力让自己清醒，不要被人鱼的美貌摄去心智，干出些荒唐事来。
但……
美人望来的眸光甜软，音色也像蘸了蜜一样又酥又甜。
“因为……我爱你。”
他扬起脆弱的项颈，伏在顾遇肩怀安静如易碎的人偶，漂亮又乖巧。
“所以你做任何……”
人鱼抬头，瑰丽的瞳孔倒映在顾遇眼中，温柔的浅蓝之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微微一笑，在顾遇愣神的时候倾去箍住他的细腰，鼻尖挨着鼻尖说道：“很过分的事。”
“……”
这样近的接触，顾遇几乎可以闻到人鱼身上若有若无的蔷薇香，清清淡淡的，就像是在蔷薇丛里睡了一觉而染上的香气。
而他越接近，顾遇心里酝酿的占有欲也被勾了出来，使他不禁想将跟前的美人死死囚住，当只笼中的金丝雀。
人鱼的确是容易招致罪恶的生物……
“为什么不说话？”
见顾遇不言语，人鱼越挨越近，最后双手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低了低眼睫，道：“是我不好看吗？”
睫毛扫到手背痒痒的，顾遇想抽回，但被美人水光的眸子扫过一眼后就不动了，仿佛是放弃挣扎。
顾遇的手指被带着划过了人鱼的鼻尖，划过了艳红的唇，从雪白的项颈往下划，最后指尖停在人鱼心口。
“喜欢吗？”
美人将顾遇的手按在扑通的心口，侧身吻过他的脸颊，继续道：“它只为你跳……”
他又亲了顾遇的脸，抿唇微笑。
“所以……”
顾遇眨眼，想说什么但将说出的话却被一个过分缠绵的吻堵住，在他朦胧的视线中，美人凝望他，一吻情深。
逐渐旖旎的音色呼唤道：“顾遇～”
五指被紧密交缠，鬼魅的海妖跪坐在顾遇身上，稠密的黑发倾落他半身，露出雪白的肌肤能勾起所有人凌虐的**。
他道：“多疼疼我，好不好？”
顾遇被语气里的暧昧蛊惑得头晕，再抬头却不见人鱼任何踪影。
一片空荡中，只留下萦绕指尖的蔷薇香和火车外淅沥的雨声。
回忆……结束了。
……
“天啊……”
“死了，应该死了有一会儿时间……”
“那个是……”
“怎么回事？一死死两个……”
“等等别靠过去，找个人先去看看情况。”
堵在一起的玩家推搡着往前像乌龟一样缓慢移动，便走边冒冷汗地望着在车厢正中央的空中晃晃荡荡的一双脚。
胆子大些的把视线往上挪，一张脸色青紫，神情冷肃的吊死男人正冰冷地注视他们，丝丝怨毒从他眼眶中漫出。
窗户外的冷风呼呼地直灌进来，倒在地上的男人面容惊恐地皱在一起成了他的最后一秒。
夜风像手掌一样拍打着车外的铁皮，发出沉闷且压抑的声音，气氛也在这诡异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冷寂。
除了玩家，这里没有任何活物。
“什么情况？”
似乎是领头的男人走来，他面容英俊，似乎是位混血，落下的脚步沉稳，他大步走来时的气质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凶狠得让人腿软害怕。
大着胆子上前的圆脸的女孩瞄了瞄地上的尸体，检查了一下他的死状，然后在确认没什么危险后挥挥手让几个玩家过来把挂在天花板的尸体取下来。
“他口袋里有东西……”
抱着死人腿的几个玩家将尸体安稳地放倒在地，其中一人盯着死尸口袋的隆起开口说道：“他口袋里好像有东西……”
圆脸女孩从另一具尸体上面调来注意，她管也不管死尸恐怖的表情，动作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针面磕碎的手表和一张用餐卷。
“不去吃饭，单独一个人行动，果然很容易被杀手当成目标。”
她视线盯在手表上站起来，头也不抬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一人回答道：“下午五点四十八分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黑豹一样的男人走到她身边，接过她递来的手表，然后便听她语气沉沉地说道：“这块表最后的显示时间是五点四十六……”
闻言，众人都顿住了，心头悚然，这两人竟然就死在两分钟前……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还在这里，在某个角落窥伺着他们。
沙沙的杂音贴着火车壳子隆隆作响，雨声闷闷，让人无端焦躁。
正当众人畏缩地后退时，男人突然道：“你们最好不要离开这里，毕竟凶手就一个人，他不可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但你们一旦跑出去，很有可能被凶手逮住变得和他们俩一样。”
听到男人说的，玩家又立刻停住后退的脚步了，一人讪笑道：“我们没这个意思，启哥，咱们只是有点害怕所以站远些而已。”
“是啊是啊……”
有人点头附和道，还象征性地往前走了两步。
“凶手在短时间内绝对离不开这里，但这里可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唯一能避开我们的地方，只有……”
霍启临摸着针面的裂痕，玻璃渣硌着他的手指，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然后又望回玩家身上，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但大家都懂了他的意思。
凶手现在正站在他们的头顶上！
惊变就发生在瞬间，就当所有玩家知道凶手的位置后，置在天花板的金属如豆腐一样被冷刃划破，然后被扯出一个大洞。
雨水顺着洞口倒灌，一人从其中跳下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启了他的杀戮。
霍启临是玩家中最快反应过来的，但他也是险险躲开挥来的冷刃，脸上只破了一道小口子。
“没事吧？”
圆脸女孩一边注意持刀青年的动向，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但这个杀手太厉害了，我竟然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霍启临指尖擦过脸上划痕渗出的血丝，面色凝重道：“他不是玩家，我们现在没时间跟他纠缠，让所有人立即撤退。”
李铃带着霍启临步步后退，冲另一边的玩家道：“撤退！”
早就被青年凌厉的气势吓得不知所措的玩家们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扭头争先恐后地一股脑往另一节车厢涌去。
“……”
“啊……”
“啊啊！”
惨叫的声音一开始很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一些好奇的人瞄去一眼却，然后就见收到了一个濒死的眼神和青年单纯的微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青年直接冲来一刀桶穿了那些投去视线的人的心。
无比残忍又无比冷酷。
“好多脏东西呀……”
青年神经质的目光散漫地从一众人身上游过，弯眼笑道：“要开始保洁了。”
他愉快地弹了弹锋利的刀尖，看玩家的目光就像看待宰的羔羊，毫无怜悯可言。
“走啊，愣什么？”
抢先打开门的李铃冲着那些吓破胆，动都不敢动的二愣子喊道，焦急地跺了跺脚，暗骂道：“一群傻子。”
但他们在那傻愣愣，青年却飞快地收割着他们，鲜血流了一汪又一汪，将整节车厢都要染遍了。
死得人越多，青年也越兴奋，他拉起地上死人干净的袖子擦了擦滴血的刃边，眼神狂热，眼眶也隐隐发红，像是快要发狂的征兆。
他用刀柄敲了敲自己脑袋，抬头问道：“死了多少人？”
冷风吹过车厢，雨水从窗外落进来，打湿了地毯。
“五，五个，加上那边两个，一共七个……”
吓得腿软的玩家哆哆嗦嗦回道，希望这样能让他饶过自己。
出乎意外的是，青年听到后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几点了？”
一个人扑到地上抓起一只手，用力擦拭腕上沾血的手表，颤颤巍巍道：“五点，五十，五十一。”
“都这么晚了吗？哈哈哈……”
青年佝下腰笑得喘不过气，霍启临看着他奇怪的举动警惕地盯着，没有动作。
“真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他抱怨道，站直身子忽地有些愉悦地弯起了唇角，“不过能看见顾先生，再辛苦也值得。”
顾先生？
霍启临听到这个称谓，望着青年难得像人一样愉快的神情，心里有些思忖。
难道是某个重要的NPC吗？
但不等他多思索一会儿，纤瘦的青年便将软倒在地的玩家整个提起，掐着他的脖子朝圆脸女孩的方向抛去。
男人的头撞在门上瞬间就头破血流，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也不知是生是死。
“你们必须被清理哦……”
青年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往后一跳，躲过了霍启临的袭击。
“你反应还挺快的。”
霍启临收回手笑道，对上青年他也不害怕，冲后面跑得七零八散的玩家说道：“还不快滚！”
“谢谢启哥！”
“谢谢……”
“马上就是审判时间了，撑到六点他就伤不了我们。”
李铃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让焦灼的绝望感淡了些，但当霍启临被青年扔出门外后，他们的心不禁再次提起来。
这个杀手这么强，他们根本就活不到六点啊！
“伤重不重？”
李铃急忙上前问道，看着霍启临鲜血淋漓的左手臂眼中满是担忧，她正打算撕开自己的袖子把伤口包住，却被霍启临拉着往后踉跄地走了几步。
她回头，一把刀正插在她刚刚站的位子，如果霍启临晚拉她几秒，她估计要被捅个透心凉。
“你们打不过我的。”
青年弯了弯眉，“所以……”乖乖被我杀死吧。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眼中的愉悦却几乎溢出，只因为他看见远处慢慢走来的清瘦身影。
“呵呵……”
刀从他手中滑落，他咬住自己的指根，在咬出血后才慢慢反应道：“顾先生！”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霍启临警觉地扭头往后一看，入目的便只有一位清俊温文的青年人。
似乎听到呼唤，青年抬头望过来，黑曜石一般颜色的眸子在车厢的暖光中折射出一抹温煦之色。
的确是位长得赏心悦目的人，但前提他和这位凶残的杀手没有任何瓜葛。
顾遇本来是想尽快赶回少年身边，毕竟现在天色不晚了，好好的午餐也成了晚饭，不知道少年会不会饿坏了。
但现在这个情形……
好几个神情惶恐的玩家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完全不敢直视顾遇的眼睛，生怕他跟另一节车厢里的杀手一样凶残。
有些人却仍心怀希望地看着手表，眼睛充血地默数着分秒。
还有四分钟，撑过去就可以活下来。
霍启临盯着顾遇，李铃也盯着顾遇，所有在场的玩家也望着顾遇，害怕得有些哆嗦。
最先动的不是玩家，而是笑容温和的青年。
“顾先生，我本来还想同您一起用午餐，却被耽搁了……”
他抱怨道，忽略众人轻快地走到顾遇跟前，继续笑吟吟道：“但能在这看见您我也很高兴。”
青年抓住了顾遇的手，眼睛闪烁微芒，他低头冲顾遇一笑，说道：“十分高兴。”
旁边的霍启临这时却有些看不懂这个情人会面的场景了，明明刚才还剑拔弩张要宰了他们，现在却成了个羞腆青年。
“他是玩家……”
李铃在霍启临耳边小声嘀咕，看着顾遇腕上的白带子眼中满是疑惑，玩家怎么跟这么凶残的杀手搞到一起去了？
难道他也是杀手？和这个NPC是一伙的？
想着这样霁月清风的人很可能跟那个疯子一样也是满手鲜血的怪物，众人的目光忽然敌视起来，但因为那个疯子亲昵的态度眼中也多了些畏惧和怨毒。
顾遇：“……”
他只是路过而已……
但现场的情况由不得他解释，那位手上染血的青年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殷勤地凑过来。
他挑起顾遇一丝发，道：“他是不是又做过分的事了？”
“如果顾先生当初不那么溺爱他他就不会这样了。”
“真是让人嫉妒，顶着一张好看的脸就把我们的顾先生勾走了……”
“早知道……”
青年抬头，目光直直望进顾遇眼中。
他但笑不语，一切情绪都藏在凉薄得有些残忍的眼眸中。
“顾先生，您是我们的。”
他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然后在快要吻上顾遇额头的时候猛然后退，没有预兆地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烂摊子和不清不楚的顾遇。
顾遇：“……”
突然有点郁闷。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一道甜美女声缓缓道：[下午休息时间结束，五秒后审判时间开启。]
[五，四，三……]
[一。]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片黑暗迅速在顾遇眼前铺展开来。
一缕细风从顾遇指隙泄出，当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到了冰冷的圆桌前。
四周的空位都被玩家占据，他们的脸上蒙着一层雾，导致谁也看不清谁的具体模样。
此时人人都不约而同保持安静，谁没有抢先开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统计人数……]
[第一夜游戏结束，玩家原二十四人现十五人。]
[现在播报违规玩家。]
[十七号，六号。]
“嗯？”
坐在顾遇斜对面贵妇打扮的面容模糊的女人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调，但没有贸然询问，支着脑袋继续听系统的播报。
「杀手杀死玩家三人，玩家杀死玩家两人，NPC杀死玩家四人。」
[现存活杀手原三人现两人。]
当系统说完后，立马就有人问道：“杀手是玩家吗？”
顾遇听声音有点熟悉。
[杀手从玩家中选出。]
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系统格外好说话。
“那为什么NPC也可以攻击我们？我们并没有触犯什么规则啊？”
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家角落响起。
[规则已经改变，除杀手外，NPC也可攻击玩家，请万家保持警惕，不要掉以轻心。]
[还有半分钟的询问时间，请翁各位玩家还需要知道什么？]
“杀手各方面都被增强，要是白天被他抓到，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这样对玩家并不公平。”
有人冷冷道。
[本次游戏我们秉持公平公正的态度，所以一但杀手没有按照规定杀死玩家，他将受到惩罚。]
感谢读者支持，喜欢的话就点个收藏，好不好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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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画中人鱼（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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