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京都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的,春晓这几天穿着平安京鵺的狩衣,溜着百物语在京都到处跑,玩的可是风生水起。
现在,他正蹲在罗生门的城楼上,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出一条条备忘录,然后再把它们一条条划掉。
鵺和晴明挤在一起透过他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备忘录。
【京都结界为鵺所破,】鵺读出了一条备忘录,然后看着春晓在上面划上一条线,【这个不是已经被改变了吗?这次结界不是我破的了。】
【不,现在已经是你破的了。】春晓用树枝指着那条备忘录说,【历史会记载,是你派遣式神做了这件事,所以还是你。】
【那个怪物是我的式神?我怎么不知道?】鵺嗤之以鼻。
【现在大家都认为是了。】春晓说。
【为什么?】鵺问。
春晓没有回答,划去了第二行的“慧能和尚”。
晴明略过第三行,看向了第四行也是最长的一行文字,问:【那这一条,阴阳寮通缉晴明,是怎么回事?】
【阴阳寮正在通缉我们,打算逮捕我们。】春晓说。
【凭什么?就凭那个怪物是我的式神?】晴明忍不住问。
【是的,而且是安倍益材阁下和慧能师父亲口认定的。】春晓说怎么,提醒鵺:【溜百物语的时候别让他们撞见,当心百物语弄死弄伤了来抓我们的人。】
【益材······益材先生怎么了?他不是被你关在土御门吗?】晴明也有些不明白了,【你什么都没给他说。】
【但他长眼睛了,他可以自己看,我又没把他封死,】春晓说,【我特意留了缝隙给他。】
【你想让他看什么?】晴明问。
【去土御门书房偷东西的人,以及,】春晓笑了,【让他看看我。】
晴明长长的吸了口气:【我大概知道你做了什么了。】
【就是不知道,去土御门偷东西的,是脑花还是玉藻前,希望他喜欢我留下的东西,我做假做了好几天呢!】春晓说着,在“土御门笔记”这几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地上一条条的罗列着他写下来的备忘录:
京都结界为鵺所破(划掉)
慧能和尚(划掉)
安倍益材(划掉)
阴阳寮通缉晴明,严禁百物语反攻阴阳寮(划掉)
土御门笔记
春晓看着这些记录,然后加上了第六行:
晴明
【‘我’要回来了。】晴明说。
【嗯,晴明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平安京的吗?】春晓问。
【还需要六天左右吧。】晴明回答,【上次因为有鵺在维持京都安全,所以我回来的时候,京都内的破坏并不大,也没有多少伤亡。】
【这一次,京都结界被破坏的时间其实是提前了的,因为种种缘故,很多历史事件都提前了一段时间,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影响历史,但是积少成多,蝴蝶效应,就怕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春晓看着地上的文字,【在晴明回来以前,我们必须全力保护京都不被破坏,杜绝意外的产生。】
【什么意外?我看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吗?】鵺说。
【百物语应对入侵妖怪挺不错的,我担心的是崇德天皇那边的情况,】春晓思索着说,【玉藻前和脑花的目标其实都是大天狗的怪谈,玉藻前是酝酿怪谈的人,但是他贪多嚼不烂,以至于因小失大,被大天狗夺走了怪谈。只要他还是原来的他,那么他这边问题不大。主要是脑花会在哪里插手呢?】
【你伪造的笔记······】晴明看向春晓。
【就看是谁打开了笔记。】春晓紧紧握着写字的树枝,眼睛非常明亮。
春晓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们都想要怪谈,那就一定会去争夺最某些关键的东西,比如,详细记载了妖怪怪谈的安倍晴明的文抄笔记。
所有的阴阳师都会记录一些不为人知的妖怪和秘法记录,安倍晴明这里更是有着众人皆知的妖怪笔录,这些文抄笔记后来被书翁整理增添了更多的妖怪秘密,成为独一无二的怪谈秘籍《京都梦华录》。
目前,《京都梦华录》还没有成书,安倍晴明的笔记却已经人尽皆知了。
对玉藻前来说,他的目标是妖狐祸国的传说,所以对他来说关键的人是晴明的母亲羽衣狐葛叶。
玉藻前必须见到羽衣狐才能夺取怪谈,所以她一定需要去信太森林路径,他是最可能去土御门偷笔记的人,但······
大正年间,书翁说过的话春晓从未忘记过:“普通的怪谈无所谓,但这位间桐慎二君所发起的怪谈,不过是真正怪谈上发出的斜枝,根本无足轻重,你需要抑制的是真正的怪谈。”
真正的怪谈就是脑花为自己准备的怪谈,从大正年代他给间桐慎二的怪谈路径来看,脑花的怪谈是个巨大的树,他会夺取其他的怪谈,使其成为他的怪谈树上的树枝······
春晓想起了来平安时代之前,现代决斗时那个忽然出现又倒塌的怪异的树,肉色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树干上都是张开大口嘶喊的人头,展开的树冠上则是更小的奇形怪状的人头······
那就是脑花的怪谈树!
脑花绝不会轻易放过玉藻前,还有羽衣狐,还有大天狗!脑花是想让平安时代的怪谈都成为他怪谈树上的树杈,他现在占据历史优势,能瞄准历史节点去夺取即将成型的怪谈,等这些怪谈到手,他的目标就是已经成型多年的出名的怪谈,比如茨木和酒吞他们·······
还真敢想啊!
春晓倒吸了一口冷气:存储怪谈资料最多的人是谁?安倍晴明!
脑花一定会去光顾土御门宅的!
可是土御门宅的笔记都被鵺卷走了,现在留下的是他废寝忘食熬夜不睡觉做旧的冒牌笔记。
春晓露出缺德的笑容:玉藻前只要关于信太森林的消息,何况他的裙下臣素盏鸣尊已经抓走了鵺,通过鵺的口中的打探消息可比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找方便多了,笔记最大的可能还是落在脑花手里。
这时,在京都某个破破烂烂的民居内,少年模样的脑花正点着一盏油灯聚精会神的阅读抢回来的土御门笔记。
“原来如此,原来最近聚集在京都内的怪谈,竟然有这样奇特的变化!”脑花看着笔记,不断的刷新着对怪谈的认识,“原来玉藻前和羽衣狐有这样的关系······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这么回事······”
脑花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叹,原本的半成品计划在笔记的补充下,不断的完善着。
“看来关键还是在玉藻前身上,”脑花果断的说,“根据我这几百年的研究,玉藻前必然是想要夺取羽衣狐的怪谈的,他一定想要去信太森林的路径,笔记里有现成的,只要我把路径给她,她就一定会去信太森林狩猎羽衣狐,我就可以一次抓两个怪谈了!”
罗生门下。
【春晓】晴明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想要回到平安时代吧。】
【可以说吗?】春晓问。
【我担心再不说,你可能会误伤一些······】晴明叹了口气,【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所以,我有些事情想让你帮忙。】
【请讲。】春晓说。
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
【我从来不后悔我曾经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我也不后悔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只有一个人,我很对不起他。】晴明怀满歉意的说。【就是忠行老师。】
【你做过对不起忠行老师的事情?】鵺不可思议的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晴明没好气的说,【说起来都是你的错!】
【我怎么了?】鵺茫然的说。
【上一次,京都结界破了之后,你用晴明的名义在平安京生活了几天,跟芦屋道满斗法······】晴明说。
【我赢了!】鵺沾沾自喜的宣布。
【你就不该赢!】晴明怒气冲冲的说,【那次斗法是一个转折,在那次斗法之后······】晴明转向春晓,【他的脾气你明白的吧?肯定明白!所以,你能想象他赢了之后是什么德行吧?反正后白河天皇一直没召见过他,阴阳寮里大大小小的同僚也都避着他走······】
【有吗?】鵺茫然问。
【你当然不知道,你就知道那几天你过得很舒心,谁路过你旁边都低着头!连狗都不敢叫!】晴明没好气的说,然后对春晓继续讲述,【然后他就犯了众怒,跟现在一样,月夜见尊被封印了,黑夜失去庇护,妖怪横行,京都有结界保护还好,外面的很多地方都挺惨的,他就被天皇派出去除妖了。】
【毕竟京都就我一个靠谱的阴阳师啊。】鵺沧桑的说。
【连个帮手什么的都没给他。】晴明说,【他脾气你也知道,那时候百物语的式神们忍他好久了,脾气也都在临界点了,就是这次出行导致百物语分崩离散,酒吞、茨木、一目连、青行灯他们,陆续离开了他,他身边就剩下一些小妖怪了,被八岐大蛇偷袭······现在想想,八岐大蛇原本就是须佐之男的东西,老早就想背叛他了,须佐之男是玉藻前的裙下臣,那次袭击就是玉藻前安排的,鵺落入陷阱受了伤,更要命的是在八岐大蛇的驱动下,妖潮出现了,母亲从信太森林赶来救他,被玉藻前埋伏了,母亲的灵魂被玉藻前吃掉了一小块,从此性情大变,越来越疯了。】
【你是希望救救羽衣狐?】春晓问。
【玉藻前吃我母亲灵魂这一小段在历史上不重要,玉藻前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失败的,他没能夺取任何东西,但他咬掉了我母亲的灵魂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就太糟糕了,】晴明说,【母亲后期越来越疯了,为了把她缺失的灵魂填补回来,她疯的时候不停的打我跟鵺的主意,清醒了又后悔又补偿。鵺想用黄泉之国的灵魂石修补母亲的灵魂,在母亲的纵容、怂恿、鼓励下,鵺去打开了黄泉大门,我废了好大力气才重新关闭黄泉大门,鵺也被关在了地狱里赎罪,母亲又想拿我去换鵺,她去偷我的时候,脑子又乱了,她忘记我已经搬走了,我家在土御门,她跑到了贺茂家去要人,忠行老师的灵魂被母亲咬掉了一小块。】
春晓愣住了:【人类灵魂受损会逐渐死去,但是历史记载忠行寿终正寝的。】
【是的,】晴明说,【我用泰山府君祭修补了老师的受损的魂魄,这是一种类似欺骗泰山府君的办法,用老师自己的灵力修补灵魂,母亲也是用类似的办法补充自己失去的灵魂。代价是老师一天天衰弱,早早就把阴阳寮交给了我,年迈的日子里,终日承受头痛之苦。而师兄为了治疗老师的头痛之症前往播磨国,与他同行的是他妻子木梨的兄弟,为妖怪所害,妖怪还披着木梨之兄的人皮闯入京都,险些进入贺茂宅邸,被我抓住了。当时木梨正怀着光荣,为了木梨,师兄收了那妖怪做式神,使他一直扮演木梨兄长,木梨一直不知道那不是她兄弟,师兄为此一直非常愧疚。】
【你希望保住玉藻的灵魂?】春晓问。
【这样就不会有母亲袭击贺茂府邸的事情了,母亲灵魂完整就不会发疯了,老师也可以安享晚年,师兄和他的家人也都可以平安无事。】晴明说。【我留给这个年代的我的消息会让人类历史继续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不会影响历史。】
【这可能会导致后期历史出现很多变化,比如,黄泉之门不会打开了,羽衣狐不发疯就不会出现后期那些可怕的事情了。】春晓说。
【时政不在意妖怪的历史,因为他们是人类的机构。】晴明说。
【但是妖怪历史跟你、跟平安时代乃至后期相当长的时代,都息息相关。】春晓说,【而你影响人类的历史。】
【不可以吗?】晴明平静的问。
春晓沉默了一下,呼出一口气:【不是不可以,是要小心行事。】
【那就拜托了。】晴明笑着说。
【你跟老师······你们果然不愧是同一个人。】春晓摇着头,心里说就算自己拒绝了,他也一定会用别的手段达成目的的,不如答应下来,至少事情是可控的······安倍晴明果然是平安时代最大的刺头。
【才没那么回事!】鵺立刻说。
【我们是两个人!】晴明也马上澄清。
让我看看吧,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是要救羽衣狐,原来的历史上,玉藻前拿不到往信太森林的路径,是做局让羽衣狐主动出来,但现在脑花手里有个“路径”,按照他喜欢设局的个性,肯定会把路径送给玉藻前,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二是要保住崇德上皇顺利夺取这次怪谈,成为大天狗。顺利的话,在信太森林就能收割脑花,不顺利的话,在白峰山也挺合适的。
所以,要尽快控制京都的局势,把历史稳住······
春晓站起来,精心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鵺的狩衣,这是一件黑色的狩衣,上面用同色丝线绣着桔梗印,衣袖末端缀着大颗的不知名宝石和白色的流苏。
春晓整理好衣服,又把鵺的桧木扇拿出来,搁在手上比划了几下,这才踌躇满志的踏出了罗生门。
【你今天不对劲儿,】晴明对鵺说,【要是往常,你早就骂他了。】
【我确实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儿,】鵺颇有些紧张的怪异,他狐疑的看着春晓嘚瑟的身影,【我总觉得很不对劲,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很不对劲儿,但我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晴明神色微妙的看了他一眼,给春晓打掩护:【没什么不对劲儿吧?春晓现在做的都是为了维护历史,顺便帮帮我,你也不想师父师兄继续受苦吧?】
【我当然不想,也不是这里不对劲儿,我说不上来。】鵺说。
【等等,】晴明赶紧转移他注意力,【有人来了!当心!】
【谁?】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一个武官衣服的年轻人身上背着弓箭,腰间挎着佩刀,手上提着一盏暖黄色光源的纸灯笼,远远地朝春晓走过来。
“晴明!”年轻人欣喜的呼喊着,小跑起来,原来是源博雅。
春晓看向源博雅,在心里轻声问道:
【老师。你当年有没有遇到源博雅?你们有没有说什么?】
【太久远,我不记得了,想必历史也不会记载这样的小事儿。】鵺说。
春晓于是站在原地未动,眼睛完成一弯月牙,等待源博雅跑过来。
“晴明,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京都里太乱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源博雅跑到春晓面前站住,一鼓作气的说了很多话,将京都官场最近的情况都给春晓说了。
“博雅,”春晓笑着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呀,”源博雅回答,“我没什么要问的。”
“你不问问我,是谁打开了京都结界吗?”春晓说。
“是谁呢?”源博雅问,这个句话并不是在质疑什么,而是因为晴明让他询问,于是博雅以为晴明发现了什么要告诉他,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只有想要知道的疑问。
“博雅果然是好汉子啊。”春晓忍不住叹道,博雅大约就是晴明诡谲人生里的神经缓和剂吧,就像社畜向往的田园牧歌,与他相处完全没有动脑子的必要,只有遇见旷野一样的松快。
“晴明想说什么?”博雅问。
“没什么,我正想去找人。”春晓说,“博雅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好啊!”
春晓带着源博雅一路向静能寺走去,越靠近静能寺,就有越来越多的妖怪出现在街道上。
严格来说,阴阳寮应对的不错,他们将出色的阴阳师布置在了静能寺里,只要大妖怪一露头立刻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而那些跟着大妖怪一起来捡漏的小妖怪则被这些阴阳师放过,等它们脱离了第一层防御,自有别的阴阳师会将它们再次清扫一轮,而静能寺外还有第三层防御等着清扫漏网之鱼,保证将这些冲入结界漏洞的家伙们一网打尽。
之前一直是这样的。
直到百物语到来。
百物语冲入结界,绝大部分阴阳师连一个都对付不了,何况这次来的是十几个,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小妖怪们,一时间将阴阳寮布置的防御冲的七零八落,百物语的家伙们还不恋战,一进入静能寺内就迅速寻找薄弱点突破,没多久就跑到了寺庙外面分散着失去了踪迹。
而那些本来一直躲在外面虎视眈眈等待机会的野生妖怪们,趁机一股冲进了结界中,撒丫子就朝京都四通八达的街巷内跑,期盼着能躲过阴阳寮的打击,指望着以后就是京都的城里妖了······
于是现在,越是靠近静能寺就有越来越多的奇形怪状的妖怪们正在逃窜。
那些妖怪们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些会飞,有些能爬,有些还会发光。丑陋,怪异,吵闹,还有如影随形的恶意,即使是最宽容的人也无法用正面的词语解说眼前的情况。毕竟这些妖怪千辛万苦闯进来,难道是为了日夜被阴阳师围追堵截的京都户口吗?都是为了来一次畅快淋漓的自助餐啊,京都里养尊处优的贵人们肥美的血肉和比深渊还要深重的**不是外面那些骨瘦如柴没见过市面的山民能媲美的,放开来吃一次就能养的自己膘肥体壮的,要是能找个阴影遮蔽的地方藏起来,那岂不是以后天天都能吃上肥肉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妖怪们拼命一样顺着结界漏洞往京都里面挤着,阴阳师很快就要不够用了。
“晴明,你要去驱逐妖怪吗?”源博雅问。
“我找人,找点帮手,京都里面不能乱。”春晓说。
“找谁?现在阴阳师都在静能寺附近忙着。”源博雅说。
“我找的人到了,”春晓停住脚步,“你听,有声音。”
源博雅闭上眼睛去听,听到了以前从未听过的奇妙的笛声,宛转悠扬,无拘无束。
“这个笛声,”源博雅惊讶的睁开眼睛,他听过这个笛声,就在不久之前,在朱雀门前,“是酒吞童子!”
果然是酒吞,他正坐在一个很高的屋脊上吹笛。
“果然是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啊。”源博雅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刚才吹笛的人是你吗?能请你再吹奏一曲吗?”
酒吞的笛声停止了,笑着看向下方:“上次跟晴明来的那个人类,真大胆啊。”
酒吞从屋脊上一跃而下:“找你几天了,晴明!”
春晓微微眯起眼睛,昂着头,双手笼着袖子,桧木扇搭在胸前,这模样看起来真的眼熟得很。
酒吞刚刚落地,源博雅就闻到了一股及其香甜浓重,而且深沉久远的酒香,博雅脱口问道:“好香的酒!这是什么酒?”
“大江山妖怪酿的酒,被人类称作‘物吟酿’。”酒吞看了源博雅一眼,从腰间扯下一个酒葫芦扔给源博雅,自己走向了春晓,“你怎么会跟这个人类在一起?”
春晓笑了,比起往日里“晴明”式的微笑,他现在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妖鬼的狠厉之气,月白色的眼珠从酒吞童子身上缓缓转移到了源博雅身上,看的这位好人竟有了心惊胆战之感。
迟钝的源博雅终于感受到了那种违和的气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