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都宫大祭神社内,鼓乐庄严,篝火冲天。天皇雅仁即将主持为天下祈求黑夜安宁的大祭,此时正在后殿休息,顺便试穿一下新做好的祭服,贵人们围拢在天皇身边,互相恭维着,言笑晏晏着,窃窃私语着。
神乐舞的巫女们仍在排练,在覆水台上旋转摇曳;廊檐下行色匆匆的祷祝们即使是赶路也在练习吟唱古老的祝词;四下行走的官员和杂役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午时初刻
祭典的主理人道尊,匆匆忙忙的四处巡视,指尖掠过朱漆木栏,感受着结界流淌的平稳灵力。八百八十八盏陶土除魔灯沿参道蜿蜒如星轨,灯油是以醍醐香混合御神木树脂特制,燃时散出的青烟能在三丈内形成辟邪屏障。
“神馔检查三次。”他对身旁的神祇官吩咐,“陛下亲祭用的黑粟米,每粒都要用绫绢擦过。”
神祇官躬身应诺时,道尊已走向舞殿。
十二名贵族出身、精心挑选的童女正在演练翌日清晨的“天孙降临舞”,雪白足袋踏在檜木地板上的声响,与远处神官诵读祝词的韵律完美契合。他满意地注意到,每个少女发间簪的铜制神铃角度都完全一致——这意味着她们低头幅度经过上百次排练。
道尊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这群贵女们能这样刻苦联系一定是家里千叮咛万嘱咐的,新上任的天皇终于收拢了朝臣的心。
“阴阳头大人。”一位贺茂家的年轻阴阳师疾步而来,袖口沾着占星用的银粉,“北斗星灯第七组烛芯似乎...”
“换。”道尊打断他,“用备用的那批浸泡过孔雀明王咒的灯芯。”
他说话时目光仍扫视全场:戴着能面的舞者正在校准动作幅度,巫女将玉串摇晃的频率与太鼓节奏对齐,连搬运供品的杂役都踩着特殊的禹步——一切如同精密运转的阴阳仪。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运转着。
道尊非常满意。
午时三刻。
道尊依旧在巡视着,所看到的一切都令他十分满意,然而异变来得毫无征兆。
一阵传遍前殿的凶猛爆裂声之后,前殿左侧廊道内的除魔灯同时爆出绿色火苗,灯油竟逆流而上溅射如血雨,惊得杂役们四散奔逃。
情况很快被制止了,贺茂保宪处理了这批除魔灯,更换了备用的灯具,并对现场进行了祛灾仪式。
随后,东侧殿外突遭雷击,一株三百年的橘树被雷击中,树叶焦枯。
芦屋道满迅速处理了现场,使用催生之术保住了橘树,并令它发了新芽。
西殿内忽然起火,引燃了正在联系鼓乐的乐师们的衣物,眼看就要引发大火灾的时候,晴明出现在西殿,灭除火焰,并安排人员救治乐师,幸好处理的及时,都是轻伤。
道尊被天皇叫过去训话,正是焦头烂额之际,祭祀台传来撕裂耳膜的尖叫。
作献祭舞的大巫女死在了祭祀台上,胸口被开了一个焦黑的大洞。
旁边击鼓的巫女瑟瑟发抖描述,大巫女正在练习献祭舞时,凭空出现了一道污浊紫色的雷枪,贯穿了大巫女的胸口,那时,大巫女正在旋转,裙摆绽出的盛放的桔梗花,尚未落地,便连人带花被雷枪钉死在祭祀台中央。
道尊匆忙来看,见巫女的血迹顺着祭祀台的沟壑流淌,已经污染了刚净化完毕的祭场。
随道尊来的宫内侍脸色煞白:“这位是在伊势神宫修行的卓子内亲王,先白河法皇最小的女儿。”
道尊脸色苍白,对随他一起过来的武士道:“收敛内亲王遗体,我去跟阴阳寮的大人们商议一下。”
宇都宫大祭神社内惶惶不安的时候,一个狂放不羁的年轻人带着斗笠站在宫殿外的高楼上远远看着宫殿内的慌乱。
狐女绥绥屏气凝神,静静的站在年轻人身后,观察他的情绪。
"姐姐总是喜欢这些无用的仪式。"须佐之男嗤之以鼻,"黑夜权柄我势在必得,必得亲自掌管!"
狐女绥绥点头称是,却不以为然:如果不是忌惮这次仪式,您何必亲自过来?
是的,须佐之男感到了威胁。
他站在宇都宫外的高楼上,遥望这凝聚人间信仰、试图规整黑夜的仪式,看着它一点点完成,为其姐天照争夺“他的东西”,更是对他如今步履维艰局面的挑衅。狂怒与嫉妒灼烧着他的神智。
于是在一刻钟前,
须佐之男召唤了一道狂暴无匹的神力自云端劈落,并非直接摧毁祭祀,却精准地扼杀了舞至**的大巫女。
神圣的乐舞戛然而止,变为凄厉的惊呼与恐慌的奔逃。祭祀现场神力反噬,篝火瞬间变为幽蓝色,将神圣之地化为一片狼藉可怖的景象。
“大人,您现在可满意了吗?”狐女绥绥细声细气的问。
“满意?不,我不可能满意!现在还早着呢,我要进去里面看一看。”须佐之男说完,便拉住了绥绥,消失在了高楼上。
与此同时,玉藻前所化的“藤原得子”已悄然抵达赞岐,再次见到了被流放于此的赞岐院。
石室内,血腥味与霉腐气胶着得令人窒息。赞岐院蜷在角落,五指如爪,死死抠着怀中以破布重重包裹的经卷。人皮纸扎在布帛下不安地悸动,仿佛一颗黑色的心脏。
“陛下,这可是您承诺我的,为我抄写的。”玉藻前轻声说。
“妖狐,你骗我。”赞岐院声音嘶哑的说。
“到底是谁骗谁?”玉藻前一脸无辜的模样,如少女一般的脸庞上委屈的神情令人心疼,“是我给您的人皮纸扎,请您为我抄写经书,我承诺的是您再次登顶,可是您为何不把经书给我呢?您不想报复雅仁吗?”
“报复·····雅仁······”赞岐院直愣愣的看着玉藻前。
“是的,陛下,”她嗓音甜腻如蜜,步步生莲般走近,“时辰将至,该将经书予我了。”
赞岐院却忽然一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她:“予你?让你拿去成就你的怪谈,而朕…魂飞魄散,成为你的垫脚石?!你一直都在骗朕!”
玉藻前掩唇轻笑,眼波似醉:“陛下这是听了谁的谗言?”
她俯下身,冰凉的手指轻抚过赞岐院枯槁的脸颊,妖力丝丝缕缕渗入,试图再次抚平他的躁动与怀疑。
幽香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驱散了浊气。
玉藻前的身影自阴影中凝实,九尾在身后舒缓摇曳,眸光流转间尽是蚀骨柔情:“您想想,若无十足把握,我怎会让您行此险招?待咒成之日,雅仁伏诛,您重登大宝,我不过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报酬罢了。”
她的声音蕴含着奇异的魔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赞岐院摇摇欲坠的心防上。眼中的怀疑渐渐被仇恨与渴望取代,紧抱着经卷的手微微松动。是啊,只要能报仇,付出些许代价又如何?只要能亲眼看到雅仁…
就在他心神失守,即将双手奉上经卷的刹那——
嗤!
怀中那柄春晓留下的短刀,刀鞘骤然滚烫,灼痛了他的胸口的皮肤!那瞬间的刺痛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猛地一个激灵,眼中迷茫尽散!
“你休想!”赞岐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手仍紧抱经卷,另一手猛地抽出怀中短刀,向着玉藻前探来的手腕狠狠划去!
寒光一闪!
玉藻前猝不及防,白皙的手背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深紫色的、异于常人的血液缓缓渗出。
她怔了一下,低头看着手背的伤口,非但不怒,反而发出一声慵懒的轻笑。她缓缓抬起手,伸出嫣红的舌尖,舔去那抹血珠,动作妖娆而诡异,仿佛品尝着什么美味。
“呵…陛下的怒气,仍是这般炽烈呢。”她眸光骤然转冷,“可惜,游戏该结束了。”
狐尾如电,猛地卷住经卷包裹,轻易地从失力的赞岐院怀中夺走!赞岐院扑上前欲抢回,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的空气和玉藻前残留的冷笑。
“好好活着,陛下。”她的身影逐渐淡化,唯有语声袅袅,带着讽刺,“等着看京都…如何化作炼狱吧!”
石室重归死寂,只余下赞岐院粗重而不甘的喘息,以及手背上沾染的一丝冰冷妖血的气息。
一道微光在海边礁石上闪过,春晓出现在了礁石上,一步跨入虚幻,穿越石壁进入了石室之中。
“看来我刚刚错过了一场好戏。”春晓对赞岐院说。
赞岐院摇了摇头:“晴明,大乘经被玉藻前抢走了!”
“没关系,”春晓对他伸手,示意赞岐院把短刀还给自己。
赞岐院迟疑的把沾有玉藻前血液的短刀放在了春晓手中。
“没想到,您能伤到他。”春晓凝视着刀刃的血滴。
“侥幸罢了,他没有防备我,他······完全看不起我了。”赞岐院低声说。
“我原本以为,能收集到他的气息便可了,没想到您收集到了他的血液,”春晓摘下短刀尾部他的头发,气息用不到了,他现在有更好的——玉藻前的血液。
“我会追上他,夺回经书,毕竟······”春晓笑了笑,看着赞岐院,“毕竟那是您的命。”
宇都宫内,众人还在为了大祭仪式忙碌着。尽管刚才除了很多事情,但祭祀是不能停止的。
大巫女的遗体被放置在静室中,忠行临危受命,被安排处理大巫女遇害事件,晴明的事情都在晚上,他又已经熟悉了流程,于是暂时放下排演,来跟老师探讨大巫女遇害的事件。
“雷击的咒术你能想起什么?”忠行问晴明。
“老师知道我们这个仪式是为了什么吧?”晴明头也不抬的摆弄他老师的验尸工具。
“为了给天下祈福?”忠行迟疑的说。
“为了黑夜的平安,也就是说,为天照大神收拢黑夜权柄。”晴明抬起头,眉梢眼角扬起的全是机敏的笑意,“那么谁最不愿意看到仪式成功举行。”
“雷击······难道是······”忠行正想说,却被小徒弟抓起肩头的毛巾,假作擦脸,堵住了嘴巴。
“啊,老师,擦擦汗吧,太辛苦你了!”
“住手!住手!”忠行十分狼狈,却忽然明白了晴明的意思,他一把推开不省心的小徒弟,狠狠瞪了他一眼,摸着雪白的胡子思索:“不能提他的尊号,因为他正在注视这里?”
晴明点头。
忠行沉痛的看了看大巫女的遗体:“无妄之灾。”
与此同时,宇都宫大祭核心祭坛,大祷祝正在排演祈祷。神道教的祭坛是在室内的,庄严的祝祷声回荡在祭台前,在宽广的室内荡起重重叠得的回声。
众人沉浸在这种神圣的祝祷声中。
忽然之间,祝祷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
清晰的血肉被可怕力量撕裂的闷响之后,众人方才回过神抬头去看,却看到一片血肉横飞,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檀香与神馔的清气。
参与祈祷的众人尖叫着逃向出口,冲出了大祭核心祭坛房室。
“该死的妖孽,敢亵渎神坛?!”道尊本来就被重重灾难高的神经直跳,加上刚刚被训斥了,现在正是暴怒的时候,于是怒吼声如炸雷般响起。
他疾奔而至,目眦欲裂地看到一名祷祝倒在血泊中,胸膛被彻底贯穿,伤口处残留着狂暴的雷弧与撕裂性的妖力。
“谁?是谁?”道尊眼眶欲裂,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符施放咒语,“赫赫阳阳,日出东方…缚神…显形!”
最后一笔落下,血纹骤然亮起妖异的红光!并非神圣,而是带着道尊以精血催动的、近乎诅咒般的强制力!
霎时间,祭坛范围内所有残留的、逸散的气息被疯狂抽取——祷祝的怨念、狐妖的隐约鸣叫、破碎结界的灵屑…以及那最为强大、正急速远去的狂暴神气!
空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嗡鸣。那本已即将消散的须佐之男的残留气息,被这道不惜代价的血缚之纹强行攫住、拉扯、汇聚!
雷光再次闪烁,却不再是离去时的迅捷,而是挣扎般扭曲、爆裂。在一片炫目的电蛇乱舞中,一团由残留神力和气息勉强构成的、模糊而扭曲的高大人形轮廓被迫显现出来!
一个周身缠绕着不祥雷光、神威与妖气混杂的男人出现在了祭坛正中,正甩去手上的血迹,而他身边一个人身狐首的妖女正作捕猎状,对道尊吠吠嘶鸣。
“放肆!尔等何方妖孽!竟然敢在大祭仪式上兴风作浪!”道尊并不认识须佐之男的模样,只觉得这个跟着狐女的男人委实不像个好人,加上大祷祝的尸体还在地上,顿时须发皆张,一振驱魔短剑瞬间飞出,携带着磅礴的辟邪灵力直刺向须佐之男。与此同时,他袖中飞出数十道符箓,如金蝶般罩向狐女绥绥,试图阻止她行凶。
道尊应对的十分的完美和强大,然而,他面对的是堕落的暴风神。
须佐之男甚至未完全转身,只是反手随意一挥。
风暴在室内乍起,雷霆在风中如灵蛇般回转,祭坛倾覆,圣火熄灭。五色幕布被妖风撕成碎片,刚刚还井然有序的祭场瞬间沦为地狱。
嘭——
一声巨响,道尊瘫倒在冰冷的石柱基座下,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碎裂般的剧痛,视野因失血而阵阵发黑。耳边是同僚濒死的惨叫、狐妖得意的尖笑,以及那最为刺耳、蕴含着神威却扭曲狂暴的雷霆余音——那是属于须佐之男,却绝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气息!
破坏祭祀的是······须佐之男?道尊惊骇的直视须佐之男的眼睛。
这位暴风神露出雪白的牙齿,裂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为什么要迫我显形呢?你难道不知道,我决不能被姐姐的侍奉者看到吗?你既然看到了,这不就遭遇杀身之祸了吗?”
雷光再一次闪烁在须佐之男的手掌中。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道尊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坍塌的祭台里,火焰的灰烬里升腾起了血液焦热的气味。
须佐之男正要去看看,却忽然听到了大祭核心祭坛房室外传来纷踏的脚步声,还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什么人?”
“在大祭核心祭坛房室。”
须佐之男皱了皱眉,在看了一眼灰烬里的道尊,估摸他应该是死了,就抓住绥绥,瞬间消失在了房室内。
贺茂忠行率先冲进了大祭核心祭坛房室,身后紧跟着晴明,再就是以源博雅为首的一群武士。
一进大祭核心祭坛房室,众人就看到了大祷祝的尸体,还有道尊栽在祭坛里被余烬烘烤的情景。
“道尊大人?”忠行和晴明连忙去祭台灰烬里捞人。
原本以为这是一次两具尸体的杀人事件,结果道尊竟然是活着的,他身上穿着的祭祀服装附着的法术救了他。
“忠······忠行······破坏祭祀的是······须佐之男······不能······绝不能让他就此遁走······亵渎神坛······屠戮生灵······必须······留下证据!”强烈的意志支撑着道尊几乎要涣散的神智,他艰难地移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染血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执拗地探入怀中,摸到了一枚从不离身的铜钱,铜钱边缘锋利,足以划开皮肉,他就攥紧铜钱,使锋利的边缘划开手掌:“以我之血······为引······以我之魂······为誓······捕捉那悖神之息······”
须佐之男的身影和狐女绥绥一同出现在了空气里,如同烟雾构成的影子。
“噗——”道尊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彻底昏死过去。
影子随之黯淡碎裂。
但已经足够了,诚实的咒术足以证明他说的一切。
忠行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果然是······”
晴明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掀起了巨浪,他紧紧盯着虚影消散的方向,手中桧扇“啪”地一声被生生捏紧,指节泛白。
“须佐…之男…”
道尊奄奄一息,被医师和阴阳师抬下去救治,忠行处理完现场之后,令武士把大祷祝的尸体搬去大巫女隔壁,自己去向天皇汇报大祭仪式被破坏的情况。
忠行汇报完所有情况,重点讲述了须佐之男,雅仁并没有多说什么,让忠行下去加强戒备,并使侍奉巫女向高天原汇报大祭仪式期间发生的一切。
忠行忧虑重重的退下,在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抬起眼皮看了一下白河天皇,却看到雅仁唇边却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
忠行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雅仁没注意忠行,他的心情好极了:被中断的仪式,加上两条人命,破坏祭祀的罪名,须佐之男是彻底坐实了。屠戮臣民百姓,须佐之男失去了竞争神王的机会。黑夜权柄只能归天照所有了。
他完成了天照的神喻,御座稳固。
这个时候,玉藻前正带着五部血咒大乘经向京都飞奔而来。
因为宇都宫大祭仪式的缘故,京都内大部分贵人都已经前往宇都宫了,现在,京都内防空虚,正是他的好时机!
远远地,玉藻前就看到了罗生门高大的虚影,心头一阵狂喜:罗生门到了,他的野望即将实现了!
京都罗生门,这座巨大的城门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投下深沉的阴影。阴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与尘埃。
狐影疾驰而至,于门前骤然停下,显露出玉藻前妖娆却带着一丝仓促的身影。他怀中紧抱着那五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人皮血经,回头望了一眼京都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罗生门下必然要埋一部经书······
他脸上的笑意忽然僵住了。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自罗生门巨大的阴影中步出,拦在了他的前方。来人身着熟悉的阴阳师狩衣,面容亦是那令人憎恶的安倍晴明模样,然而其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与平日那份从容优雅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锐利如刀、冰冷刺骨的杀意。
“此路,不通。”春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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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大祭仪式上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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