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寺里,赞岐院和鵺相见恨晚,彻夜长谈,从京都局势说到妖怪力量,从皇室阴私说到家庭丑闻,从人的劣根性说到妖怪诞生的苦痛,甚至互相交换了童年阴影。
"鸟羽那老畜生..."赞岐院癫狂大笑,"当年他说我不是他的血脉,说我出生时引来百鬼夜行...根本是都是他编的!!这个无耻小人,不过是为了爷爷的权势!他斗不过爷爷,也不敢反抗爷爷,就拿我出气!"
鵺伸手触碰赞岐院溃烂的脸颊,妖力过处伤口迅速愈合:"我长你十一岁,巧了,我们都有一个畜生不如的父亲。我那好父亲安倍益材,发现儿子是半妖后的第一反应..."他扯出一段血腥记忆,"是把我钉在葛之叶的结界柱上放血,最后因为惧怕母亲才放弃的。"
“传闻他为您请来贺茂忠行大人,才使您前途似锦。”赞岐院轻声说。
“他是去请老师来除妖,”鵺冷哼一声,“也是我的幸运,他当年请的如果是道尊,我就死了,幸好道尊目高于顶,不肖与他往来,他才求去了贺茂府上。”
“竟是如此!”赞岐院笑出声,“晴明大人竟从来不曾澄清过!”
“一个可笑的伪君子罢了!”鵺冷笑道,“假仁假义!”
“我们到底谁更幸运呢?安倍益材至少还愿意做点假象,鸟羽院给的全是风霜刀剑!”赞岐院流泪了,“自从爷爷先白河法皇去世之后,这世间唯有青藤和重仁能安慰我,但重仁被藤原圣子那个疯子杀了,她当着青藤的面将重仁喂了她饲养的狗,青藤因此堕落为妖怪了。”
“她至少复仇了。”鵺说。
“没错,如今看来我二人中幸运的那一个是青藤啊,青藤是因为变成妖怪才有手刃仇人的机会,而我呢?被仇人囚禁在这个山洞里,再也没有复仇的机会了。”赞岐院哭着哭着,陡然制住了泪水,抬头看向了鵺,“你也是妖怪,你知道怎么变成妖怪吗?”
“我并不赞成人类化妖,毕竟那是十分痛苦而且十有**会失败的道路。”鵺说,“如果你还有退路,还有希望,并且对这样的道路怀有恐惧和可弃的心,那就决不能可能成功,对人类来说,这太难了。”
“或许吧。”赞岐院说。
“你不如试试再一次夺取天下,这个更容易些。”鵺建议道。
赞岐院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就笑起来,状若疯癫:“这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你不能助我,上天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只为了告诉我,我的道路全都不通吗?”
“我来是为了抓住我那位恶心的半身,可不是为了你。”鵺饶有兴趣的看着赞岐院的疯狂,“我从须佐之男的神域出来,见到了晴明,一路追着他来到这里,他就消失了,我正在寻找他,就听到了你在羡慕妖怪。”
“······一切······皆为······虚妄······”赞岐院昏昏沉沉的,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鵺正想去看看他的情况,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正在靠近,他略一思索,挥手消去了自己的痕迹,化作一阵风藏进了礁石的缝隙里。
轻盈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回响在岩洞石室内,岩洞里的腐臭味突然被白梅香取代。
赞岐院在地上昏昏沉沉,他抬起溃烂的眼皮,看见黑暗中有人打开了石室的门,有光线从矮小的黑铁牢门外投射进来,光尘在光线里翻飞。
他的视线缓缓凝聚,看到了一个提着灯笼的女人——先是绣着狐纹的十二单衣摆,然后是垂落的鸦色长发,最后是玉藻前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
赞岐院怔怔的看着玉藻前,心里还想着刚刚遇到的妖怪晴明,他转动眼珠,看了狭窄曲折的石室山洞,却没有看到那个奇异的男人。
难道刚才都是梦吗?赞岐院昏昏沉沉的想。还是现在才是梦呢?或者我一直在梦中从未醒过来?
玉藻前进入室内,欣赏了一下岩洞石室的内景。
"陛下。"她的声音像温热的蜜酒淌过耳膜,"您还在数岩缝里的潮虫吗?
这个声音激的赞岐院回了八分神志。他记得这个声音!在法性寺,她让自己把京都里支持他的人告诉她,她会帮助自己,但是他直等到了觉性的背叛!
美福门院真不愧是狐狸啊!
她这次又来做什么?看看自己如今的下场吗?
玉藻前并不知道赞岐院在想什么,他仍然为他屈尊前往法性寺,而赞岐院没有答应他的援手的事情耿耿于怀。因为赞岐院没答应联手,他失了先机,被雅仁坐稳了御座。
在此刻,砍掉了赞岐院给玉藻前的信使的三日月正在某处喝茶。
玉藻前觉得他需要给赞岐院一点儿深刻的记忆,他妩媚的笑着,蹲在倒在地上的赞岐院身前,袖中滑出个漆盒:"雅仁今日吃了越州进贡的蜜柑。"她掀开盒盖,里面盛着半只腐烂的果子,"我特意给您留了些。"
赞岐院看到了食盒内的果子。
腐果的恶臭突然变成奢华殿宇的熏香。赞岐院眼前浮现画面:雅仁高坐紫宸殿,正将蜜柑抛给跳鞠舞的女御——那女御长得竟像他过世的母亲!
"畜生..."赞岐院嘶吼着挣扎着要爬起来。
玉藻前将食盒放在地上,伸出纤纤玉指,点在赞岐院后脑上,将他压在地上,挤压的五官变形,涕泪肆流。
“这位女御是新进献的奴仆,你觉得亲切吗?”玉藻前低头问道。
恍惚中,岩壁开始渗出血珠。血珠滚落处显现新的幻象:保元之战后,雅仁笑着将赞岐院的茶具赏给藤原家奴,家奴当场摔碎御物:"逆贼配用这等好物?"
"连区区一介奴仆都觉得您用过的器物脏呢。"玉藻前叹息着展开袖幅,罩住赞岐院颤抖的身躯。布料下暗绣的狐狸图文开始蠕动,爬上他的皮肤。
他忽然看到了文车院内的情景,他的爱子重仁被狗群撕咬争夺,他的爱妻青藤抱着孩童的骨殖死去。
石室外的海浪声突然变得狂暴。透过洞口能看见乌云凝聚成扭曲的人脸——分明是无数的人面在云中露出狰狞表情,海浪卷出残肢断臂的浪花——那是保元之战后未被超度的亡灵,正响应着同频的怨恨。
"停下!"赞岐院嘶吼着扑过去,却被妖气震回岩壁。
"这就受不了了?那你听到雅仁怎么笑话你的吗?他说'兄长果然适合当丧家犬'..."玉藻前用靴尖抬起他的下巴,妖怪的声音甜得像毒蜜,"但若您愿与我合作······"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我派出的信使没有回音,我期待的援助背叛了我,难道不是你的缘故吗?”赞岐院的呼吸骤然急促。
“我可没收到什么信,”玉藻前诧异的想了想,“或许是被雅仁的兵截获了吧。”
赞岐院根本不相信她的言语。
“我想想,我想想,”玉藻前起身在岩洞走了几步,地上的食盒内,馥郁的白梅香充斥着石室,愈加浓烈。
“给你看看我的诚意吧。”玉藻前说,他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赞岐院唇上。
岩洞突然地动山摇。赞岐院额爆青筋,多年压抑的怨恨如火山喷发,腥甜滋味炸开成震撼景象:雅仁被铁链锁在御座上,赞岐院正用金箸夹出他的眼珠!殿外百万亡灵跪拜,高呼"崇德天皇万岁"!
赞岐院的眼球剧烈颤动着,鲜血从他绽裂的眼角流出,满脸血泪。
玉藻前欣赏苦难。
"你要什么?"赞岐院终于开口。
“想请您用您的怨恨来书写一步经书,”妖狐吐气如兰,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成屏风,"只要用您的血抄写大乘经...写五部吧,我会提供最合适的纸札。"
“抄经?”赞岐院愕然。
"写五部血经,此景必成真。"玉藻前吐出一卷折叠了一百零八页的人皮纸扎,"用皇族之血写,每写一字,雅仁的御座就崩塌一分!"
“把纸扎拿来。”赞岐院说。
玉藻前将纸扎递给他。
赞岐院定定的看着纸扎,忽然癫狂大笑,撕开胸口尚未愈合的伤口,用手指蘸血书写。
血液触碰到人皮时发出焦臭,岩洞顿时回荡着莫名的惨叫声,那是死去的怨魂在嚎叫。
"听,这是雅仁的惨叫声,他在疼呢。"玉藻前狐尾缠上赞岐院脖颈,温柔如情人的手臂,"等写完第五卷...您就能亲自捏碎他的心脏。」
洞外突然雷电交加,风暴卷起了千层巨浪,拍击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玉藻前警觉地抬头:“是海风在愤怒,须佐之男在为什么愤怒?我得回去看看,赞岐院,等你写好经书,我还会回来的。”
妖狐消失在了山洞里。
只剩下了疯癫的赞岐院还在癫狂的书写经书,已经完全失去对周围环境的反应了。
鵺从石室外的礁石上现身,海风卷着淋漓的水花铺在他身上,却被一层结界挡住,一滴水鵺不沾染。
他透过窗户看着几近疯癫的赞岐院,还有他手中的纸扎,十分困惑的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咒?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也未曾听说过?玉藻前从哪里得到这样的咒?这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与一个落魄的天皇没什么交情,哪怕是刚刚与他聊得甚好。但这点儿“聊得甚好”的初来乍到的情谊,与玉藻前的打算来看,却又没那么吸引他了:毕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连权势都失去了,而玉藻前在做什么无疑更让他好奇。
“我就先去找晴明,等我找到晴明我就杀了他,然后再来看看赞岐院是生是死,他写的经书又是什么,抢在玉藻前之前把经书拿走,那一定有趣的很。”鵺自言自语的说着,化作一阵风,离开了。
海风继续咆哮,海浪继续在礁石上拍打,过了很久一会儿,这里都没什么动静了。
于是,一个人影在礁石上缓缓现形。
【我早说不用那么谨慎,“我”已经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鵺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春晓说着跨出藏身的结界,再次布下咒语探查四周的情况。
【说的没错,也还是要小心。】晴明说。
【看来确实走了,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了,寺庙的僧人都在睡觉,没人会来这里了。】春晓说着,拿出了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狩衣——跟刚刚离开的鵺穿的一模一样。
【你又要冒充我?】鵺嘴角抽了抽。
【我们冒充晴明把这个时代的老师引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刻,不是吗?】春晓再次布下结界,把身上晴明的狩衣换了下来,穿上了鵺的衣服。
春晓一步跨过岩壁,进入山洞石室内,看向了赞岐院。
这还是他在崇德院退位之后第一次见到他,如今的赞岐院十分消瘦,原本合身的旧衣空荡荡的挂在他身上,十分可怜。
他的脸跟春晓记忆中的大天狗一模一样,但精神状态却截然相反。记忆里的大天狗什么都很无所谓,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热闹,热衷于看各种人搞事儿或者倒霉,尤其喜欢看鵺倒霉,既狡猾又开朗。
但现在的赞岐院,被困在深深的怨恨里,惦记着求不得的一切,仇视人间,犹如亡灵一般。
【其实,当人类化成妖怪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而是新生的生命,】晴明看出了春晓的不忍,慢慢的说,【赞岐院会死,大天狗会诞生,赞岐院的怨恨的记忆就是大天狗即将成型的幼体。】
【我不是可怜大天狗,我是觉得,赞岐院这一生,竟然没有什么好的记忆,这一生来到世间,只是为了成为大天狗吗?】春晓说,【他将祖父视为疼爱他的港湾,对他祖父而言,他除了是一个可以疼爱的孙子,最重要的是他成为制约鸟羽院的工具;他听从祖父的安排与藤原圣子成婚,却因为年纪幼小不被藤原家看好······在藤原家默认圣子与鸟羽院偷情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被这个国家最大的权臣网络放弃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女人,有了可爱的孩子······那时候他才十六七岁左右吧,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在这种权利倾轧下保护他们?在他人生最后的路程上,我也算计了他一把,因为我要他死,因为我要维护历史。】
【这大概就是历史修正主义存在的缘由吧,出于正义与慈悲之心,改变世界的轨迹,】晴明笑了,【或许在这个故事里,我们才是反派吧。】
【······祖母悖论······】春晓摇了摇头,【在这过程里,世界会被导向什么路线,谁都没办法保证。宏大的视野看到的都是未来和远方,渺小的我们看不到未来,我们会被身边人的遭遇裹挟、席卷,为身边的哭声妥协,由此衍生出的到底是新生还是灾难,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看不清楚。】
【春晓,】晴明忽然问道,【你知道人类的灵魂是怎么投胎转世的吗?】
【这大家都知道吧。】春晓说。
【转世之后的人还是那个人吗?】晴明问。
【······不是了吧······】春晓犹豫的说。
【还是那个灵魂吗?】晴明又问。
【······这必然是的吧?】春晓再次迟疑的说。
【人化妖就是灵魂的一次转世,只不过这次转世他跳过了地府,保留了以前的记忆、身份和纠葛,因为放不下、舍不得,】晴明说,【这是他自己追求的结果,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们都还是愿意的,此为,求仁得仁。】
【求仁得仁······】春晓看向了赞岐院,这个落魄的年轻人仍在聚精会神的书写。
春晓走过去,一脚将玉藻前留下的食盒踢翻,里面发霉的果子落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破、碾碎。
鵺在灵魂里哼了一声:【又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狐惑手段。】
春晓清理了自己多余的情绪,看了看还在疯狂抄经的赞岐院,摆足了鵺的气场,大步走了过去,果子粘在靴底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他碾碎的不只是玉藻前留下的蛊惑媒介,更是那种弥漫在岩洞中的、甜腻而绝望的氛围。越是靠近赞岐院,他的周身气场陡然变得阴冷锐利,与鵺愈加相似。
鵺的妖力透过躯壳弥散出的威压。岩壁上的水珠瞬间凝成冰晶,噼啪坠地如碎玉。
赞岐院还在癫狂书写,人皮纸扎已被血墨浸透大半,他的手指也已经被磨穿,暴露在外的森白与暗红的血形成刺目对比。
春晓伸手,一把钳住他执笔的手腕,妖力透体而入,强行中断了血咒的书写反噬:“不过是想杀雅仁,何必把自己熬成别人的灯油?”
赞岐院挣扎嘶吼,眼中尽是疯狂血丝。春晓却不给他反应之机,一只手并指如戟,淡淡的光辉在他指尖聚拢——那是糅合了晴明破魔之力与鵺灵魂之术的复合术式!
他伸手,一指头戳在了赞岐院额头正中,辉光荡开,映照在石室内的礁石墙壁上。
赞岐院剧烈颤抖,眼中血色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怔忡的茫然。他看起来脱离了疯癫。
他低头看着自己近乎白骨化的手指和满卷血经,恍如大梦初醒,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玉藻前…她骗我…”赞岐院的声音干涩破裂,“她说每写一字,雅仁的御座就崩溃一分…”
“他骗你的,因为他是雅仁的人。”春晓松开手,任由对方瘫软在地,“他想借用你的性命饲养他自己的野望。”他踢了踢那卷人皮经书,“待五卷书成,你魂飞魄散,他得一份媲美神明的怪谈食粮,而雅仁白得一个天下。”
赞岐院瞳孔紧缩,玉藻前残留的妖咒在他皮肤下凸起挣扎,如蠕动的黑虫。
春晓俯身,指尖挑起赞岐院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此刻已化为竖瞳的眼睛:“你与其相信玉藻前,不如与我合作。”
“你…要什么?”
“玉藻前想借你的命和怨恨成就她的怪谈,我偏要破了她的局,让那狐狸尝尝被祭品反噬的滋味。她不是想成神吗?我助她一程——成为献给高天原的赎罪祭品,倒也算另类登神。”春晓唇角勾起冷酷的弧度,“顺便,给你应得的报酬。”
“玉藻前······想······成神?”赞岐院迟钝的思索着。
“若非如此,他何必帮助雅仁夺取天下?”春晓漫不经心松开钳制赞岐院的手,“我是不肯看到他成神的,你愿意看着他成神吗?”
“你能给我什么?”赞岐院问。
"帮你把玉藻前撕成碎片,帮你砍掉雅仁的头颅,"春晓舔过尖牙,"顺便让那帮无耻之徒也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诱惑与仇恨,是蛊惑的永恒基石。
玉藻前给的是虚假的复仇幻影和自毁的路径,春晓给的,是看得见的仇人惨状和一线生机。
赞岐院伸出白骨嶙峋的手,抓住了春晓的衣襟,一双眼睛似饿狼一样:"不够,我要他们看着我吃光藤原家的子嗣!"
“成交!”春晓爆发出畅快的大笑,刻意施放的妖力震得山洞簌簌掉落碎石,洞外的海浪也被震碎了。
他递来一振短刀。那是一直被他佩戴的秋田藤四郎,被鹤丸国永从涩谷战场捡回来的那振无灵之刀,如今这振刀剑男士的御神体,因为没有灵的寄宿无法变成人形,却成为天然的灵力存储器,并被春晓系上了一缕头发。
“雅仁的命,我帮你取。不止是他,所有推你入此绝境者,皆可付与业火。而你需要做的,只是暂且留住这条命,看一场好戏。”春晓的声音如同深渊回响,“以她之火,焚她之谋。如何,陛下?”
赞岐院看着那振短刀,又看向眼前妖气凛然、却莫名令人信服的“晴明”,最终伸出颤抖的、近乎报废的手,接过了短刀。
岩洞之外,雷声轰鸣,仿佛预示着这场始于欺骗与绝望的棋局,已然彻底翻盘。
赞岐院握住短刀时,手上的鲜血渗入刀柄上缠绕的丝线和头发里,他清晰的感觉到了手腕上的压力,从脉搏里流淌而出的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清晰可见。
“成交了,陛下,这几部经书,您尽可以写完,期待下次见面,那就是你复仇的时机。”春晓说完,消失在了石室里。
唯有赞岐院,在空无一人的石室里,盯着手中短刀,眼中尽是怨恨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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