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换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春晓的双脚刚踏实在本丸天守阁熟悉的地板上,一群刀剑男士就热情地围了上来。
“主殿!欢迎回家!”
“您终于回来了!”
“一路辛苦了!”
烛台切光忠递上温热的毛巾,药研藤四郎则默契地检查他身上是否有暗伤。然而,长谷部下一句话就让春晓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
“主公,贺茂保宪大人近期一直暂居在本丸等您回来。此刻……他应该已经从云松楼出发,往天守阁这边来了。”
春晓:“!!!”
师兄?!他怎么来了?!还住下了?!
巨大的“惊喜”让春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选择——逃避可耻但有用!他几乎是瞬间转身,一个箭步冲向最近的窗户,打算像以前无数次躲避师兄说教那样,先溜为敬!
“哗啦——”一声,他猛地推开窗棂。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眼眸。
巨大的、漆黑的羽翼优雅地收拢在身后,大天狗正悠闲地抱臂悬浮在窗外,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俊美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天气:“哟,回来了?平安京之旅过得如何?千年之前的京都,风景可好?想必……听到了不少有趣的陈年旧事吧?”
那意味深长的语调,明显是在试探春晓是否知晓了他还是崇德院的时候,与玉藻前、以及与晴明之间的某些隐秘过往。
春晓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立刻赌咒发誓,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没有!绝对没有!我什么都没探究!我对你的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发誓!”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位大爷哄走。
“现在求您行行好,让我先逃避一下!”春晓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状,语速飞快,“我完全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真不知道该给师兄说什么!等他火气消了点我再……”
话音未落,一个带着冷峻的威严声音,从他身后的门口方向清晰地传来:“师兄?你还叫我师兄?事到如今,你——还应该叫我师兄吗?”
春晓的头皮瞬间炸开!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只见贺茂保宪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天守阁走廊上,从窗口一闪而过,跨过纸门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他面前,负手而立,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春晓。
而窗外,极其热衷于看戏的大天狗眼睛刷一下子就亮了,非但没走,反而兴致勃勃的调整了一下站姿,将窗口堵得更严实了,摆明了要围观这场师门“伦理大戏”。
前有气场全开、兴师问罪的师兄堵门,后有实力莫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天狗堵窗。
春晓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就像被钉在了审判台上,连跳窗逃跑的选项都被无情剥夺了。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着保宪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蛋了,这回怕是糊弄不过去了,涩谷掉马的烂摊子……终究还是追到家里边来了!
刀剑男士们紧张的看着。
保宪就站在春晓对面大约一步远的地方打量他,他的视线格外锐利,将春晓从头打量到脚。
“像,果然是像,完全一模一样。”保宪说,“我问过你的式神,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大天狗和络新妇也是,说除非鵺点头,他们不能说,所以,鵺在哪里?晴明又在哪里?你又是谁?”
春晓间逃不过,干巴巴的回道:“说来话长。”
保宪想起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的尖叫:我们主殿还是个孩子你不要欺负他!他嘴角抽了抽:“说详细一点,我有的是时间。”
晴明在春晓魂海中笑了笑:【蜜虫应该在你住的地方等着了,她带了点东西,能让我们安全脱离你的身体,我们还是面对面好好聊聊吧。】
【哼!】经过平安京一游,鵺现在已经对师兄脱敏了,也不反对见面聊。
春晓于是对保宪道:“也许······你可以和他们俩聊一聊?”
他们离开本丸去了现世,春晓安抚各位刀剑男士留在本丸内,只有鹤丸和三日月跟着一起去了,等回到海桐路的宅子里,他们才发现这个时代的芦屋道满也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除了道满,屋子外面挤满了围观的妖怪,都是当初出现在祇园的那群熟人。但他们没被允许进来,被保宪的刀剑男士们挡在外面,双方竭力克制自己不产生冲突。
“我看到蜜虫了,就过来了。”芦屋道满解释说。
“晴明!晴明~~~”不知火首先招手喊道。
“晴明!”茨木童子大笑着招手,如白色岩石一样素白的头发蓬松逶迤,直拖到了小腿,身子如松般挺拔。
“晴明!”荒骷髅那身黑色宽袍卸掉了甲胄,高兴的招着他那条白骨的手臂,彼岸花站在他旁边一起招手。
“晴明!晴明!”戮鬼丸向栅栏内探入身子,迫不及待的招手。
酒吞童子按着戮鬼丸不让他往里钻,红发像火焰一样张扬,碧绿的仿佛上等翡翠的眼睛。他与和亚麻的羽织的一目连站在一处,一目连独眼笑的弯弯的,脸上的鳞片闪着珍珠般的光彩,微笑的看向里面。荒寺夜叉与青行灯拽着八岐大蛇,在另一边栅栏处招手。玉藻前和他的狐狸站在海桐树下,与他们泾渭分明,脸色有些臭臭的。
春晓感觉到了晴明的开心和雀跃,于是他向外面招了招手。
“让一目连进来吧,有些事情,我还想问他,”保宪说,“至于其他的,客厅里也坐不下。”
“不能在院子里说吗?”茨木童子听见了,格外不满的喊道。
“很多事情,晴明希望暂时不要张扬。”一目连悠悠的说,“如果你们想知道,等晴明出来,直接问他吧。”
于是一目连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春晓、大天狗、鹤丸、三日月和保宪,以及因为与刀剑男士相熟早就进来的道满。
“道满阁下请出去吧。”一目连说。
“为什么?”道满十分震惊,“我可是晴明的平安京故人!”
“这里谁不是平安京故人!”一目连毫不客气,“很多事情我不能随便透漏,你如果有想知道的,可以问晴明或者保宪。”
道满被一群人排挤出了屋子,十分的不满,按捺不住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试图悄悄从门缝里把他的式神挤了进来,共视的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目连把式神丢了出去。
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守住了出入口,防止任何意外打扰。
屋子里只剩下了春晓、保宪、大天狗和一目连。
海桐路的宅邸客厅内,气氛凝重而微妙。窗外是熙熙攘攘、却被无形结界阻挡的百鬼喧嚣,窗内则是跨越了时空与生死界限的故人重逢。
蜜虫轻盈地飞入气氛紧张的客厅里,手中捧着一盏造型古雅的琉璃灯。灯盏并无明火,内里却蕴着一团柔和的、仿佛能照透灵魂的清辉。
“晴明大人离去前,叮嘱我将‘映魂灯’交予春晓大人。”蜜虫的声音打破了僵持,“他说,一定用得上。”
在保宪和大天狗的目光注视下,春晓迟疑地接过了灯盏。那清冷的光辉仿佛有生命般流淌开来,笼罩住他。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在灯光的清晰映照下,春晓脚下原本唯一的影子,如同水中倒影被搅动般缓缓分裂、拉长,最终化作了两个清晰的轮廓!
其中一个身影迅速凝实,化作了众人熟悉的、唇角含笑的安倍晴明,他甚至还悠闲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而另一个身影,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半透明的状态,是鵺那暴躁又不羁的模样,他无法完全凝实,带着一种虚幻感。
“哟,这么热闹?”晴明率先笑着打招呼,仿佛正在参加一场普通的茶会。
半透明的鵺则不爽地“啧”了一声,但看到保宪那副“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走”的表情,还是忍住了更多抱怨。他抱着手臂,眼神扫过保宪和大天狗,看向春晓,朝他点点头。
保宪的眉头紧紧锁起,目光锐利地在春晓、晴明、鵺三者之间来回扫视。眼前这怪异的情景,似乎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想······
“我们一起把话说开吧!”春晓、晴明和鵺几乎是异口同声,他们太了解这位师兄脑补的功力了,一看他陷入思考,立刻感到头皮发麻,忙不迭地想要自救,阻止更离谱的谣言诞生。
“好,那就仔细说说,”保宪首先占据了上座位,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诡异组合,“我也仔细听听,看你们怎么解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等一下,我去把夜雀叫来,”大天狗说,“最开始的那些事情,只有夜雀才知道。”
于是,扑棱棱的翅膀声响起,夜雀化作一个矮小但是精干锐利的女子也进入了客厅,如阴影般站在了角落里,但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这一动,拥挤的客厅顿时被塞得更加满满当当。
“事情要从七年前开始说起。”夜雀说。
夜雀详细说了她找到晴明幸存的后裔北山绿瑚的过程,忧愁家破人亡的北山绿瑚几乎没有迟疑就与夜雀一拍而合,用二十年寿命从壹原郁子那边换来了晴明的血,因为害怕神秘侧的追查,就选择了人类的研究机构,通过十九轮将近十万个实验体,北山绿瑚又交易了第二次寿命为第九万三千五百七七个实验体换来了好运。
于是北山春晓诞生了。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了春晓,看的他十分难耐的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
这段叙述已经十分长了,毕竟是夜雀长达六年的努力,以及百物语做下的千年血债。
保宪始终面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随着叙述的深入,听到了鵺的遗体被百物语如何分割利用,他眼中的震惊、愤怒、疑惑几乎要化作实质。
道满的式神几次试图从门缝钻进来,都被鹤丸或三日月微笑着“请”了出去。外面的妖怪们似乎也感知到里面的气氛,喧嚣声渐渐平息下来。
当春晓诞生之前的漫长叙述终于接近尾声,客厅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然后呢?”这也是晴明第一次详细的知道一切,也是十分好奇的接下来的发展。
“春晓刚刚诞生,我们担心他会被黑衣组织拿去做其他实验,就把他和剩余的晴明血都偷了出来。”夜雀说。“当时,我刚从釜地藏那里偷回了卷轴,就潜入晴明神社把鵺大人用卷轴卷出来,又马不停蹄的偷出春晓,追击我的人太多,我就让北山绿瑚先带着春晓和卷轴逃亡,我自己去引开百物语和黑衣组织的追兵,但是······”夜雀叹了口气,继续说,“北山绿瑚交易了太多寿命,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她联系不上我,担心那时候还如同婴儿一样没什么神志的春晓死在流浪途中,于是就悄悄回到了家,没多久就被黑衣组织找上了门。我拖住了百物语,但没来得及拖住黑衣组织。”
春晓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刚刚苏醒时琴酒的声音。
“‘原本’在哪里?”
“然后呢?”保宪问。
“然后春晓醒过来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事情,”夜雀看了春晓一眼,“按理说,按照我和北山绿瑚对实验动的手脚,复制出来的躯体不太可能产生灵魂,也不可能有什么神志,但是春晓还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我确认不是有敌人做鬼之后,就没管了。”
“他原本不可能有意识吗?”晴明看了春晓一眼。
“一般不会有,因为我诅咒了所有实验体的魂海。在他们尚未成型的时候。”夜雀说,“我是打算给鵺大人准备一具躯体,并不打算复制一个晴明大人出来。”
“那他是怎么回事?”一目连问。
夜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确定确实是意外,不是敌人动了手脚,可能是因为当时需要诅咒的实验体太多了,把他漏掉了吧。”
客厅里的人恍然大悟:接近十万个实验体,漏掉几个也是正常的吧。
春晓一声不吭。
“然后我们把鵺大人救出来了,大天狗阁下也回来了,我就······”夜雀想详细说一下。
“等等,”鵺打断他,“后来那些有关百物语的啰嗦事情就不用说了,”
夜雀和大天狗十分了解鵺爱面子的本性,对翻了大车的百物语背叛事件放下不谈。
大天狗直接看向了晴明:“春晓和鵺大人就是这么回事,但是晴明大人是怎么发现他们存在的。”
晴明悠闲的捧起茶杯:“在鵺刚刚解封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岂不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天狗睁大眼睛。
那时候鵺自卷轴中脱困而出,千年之后第一次召唤了大天狗。
“封印跟我的神识相连,鵺一脱困我就看到了,”晴明说。“我也挺惊讶的,当我循着踪迹探过去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在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看东西,我能看到他看到的东西,这是一个意外。”
“然后你做了什么?”鵺问。
“我想看看这个能与我视觉相连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想看看你们打算做什么,正巧他急着挣钱,我就通过鬼灯和网络对你们进行了两次委托,第一次是八原的神祇坟墓,第二次是让你们去安抚月夜见尊······毕竟是以前的故人,也不忍心他一个人在现代流落在外。”晴明说,“这两次委托使我确定春晓不是什么恶人,他不打算利用鵺,也有不被鵺利用的能力,于是我就打算通过他做点什么。”
鵺哼了一声。
“确定了之后,我就去见了一目连,告诉了他我的打算,”晴明道,“我先让师兄的式神蟒夫人在外面传播流言······”
“你是怎么找到蟒夫人的?”保宪问。
“她一直有去晴明神社祈福的习惯,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晴明说。
春晓也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我让蟒夫人在外面传播流言,说晴明马上就要复活了,他需要去拿藏在高野山的晴明经。”晴明对春晓眨了一下眼睛。
“晴明经到底是什么?”鵺问。
“我自己后来做的一个时间转换装置,”晴明说,“两层,下面那一层是真正的时间倒流咒,上面那层是······”
“那是春晓的笔迹。”鵺冷冷的说。
“是春晓在土御门宅练字时留下的。”晴明说。“我后来回到土御门宅,在里面找到的,于是我发现事情也许会变得更加有趣,我决定亲自下场。”
历史,被改变了。
春晓睁开眼睛,莫测的神色从他眼中一瞬而过。
到底是因为自己在平安时代的所作所为,晴明才能在土御门宅找到自己的笔迹·····还是因为晴明找到了笔迹才有了自己的平安时代之行?
幸好这部分不是属于人类的历史。
“当年我和鵺决战之后,鵺的遗体被百物语带走,我本以为他们会好好安葬,没想到失去约束的百鬼夜行会干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晴明说,“我四处寻找百物语,他们全都蛰伏起来,有的甚至藏进了地狱里,躲在了关押山本五郎左卫门的牢房里,我一时找不到他们。”
“所以你布下了晴明经的谣言,你知道百物语不会放过死而复生的机会。”鵺说。
“是的,我放出了晴明遗产的流言,看着百物语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聚集在了高野山。”晴明说,“这时候,芦屋道满带来的消息使百鬼们也打算下山,我请一目连帮忙看着他们,尽可能的把他们留在祇园里,不要扰乱我的安排。”
“然后就是一目连带来的那个承载了你的灵的珠子。”鵺问。
“是的,事情如我所愿的那样,我们回转了时间,回到了平安京。”晴明坦然说道。
“你们在平安京做了什么?”大天狗问。
“根除了某些隐患,改变了某些遗憾。”晴明说,“大体上来讲,惊喜还挺多的。”
春晓和鵺一脸菜色。
“春晓你来说说平安京的经历。”大天狗看向春晓,他的语气明显不像对着晴明和鵺那样尊敬。
春晓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从未来而来、奉命追捕羂索、意外卷入平安京纷争、不得已冒充晴明、以及与两位老师魂灵共生的经历,尽可能简洁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当然,他没讲那些谣言。
晴明偶尔补充几句,主要是关于高天原的争斗和历史的必然性。鵺则时不时插嘴骂几句,表达对被迫困在魂海以及春晓蹩脚模仿术的不满,但也变相证实了春晓的说法。
春晓对此有十分的异议:别的不敢说,他演技这方面是点满了的!甚至已经进化到导演方向了!
大天狗沉默地听着,当听到玉藻前的最终结局和晴明前往处理杀生石时,他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看不出喜怒。
保宪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愤怒,逐渐变为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了然。他终于明白,自从在现代见面之后,“师弟”行为为何如此反常……原来真相远比想象更加光怪陆离。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千年的沉重一并呼出。他看了看外表几乎一模一样、却神态各异的三个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春晓身上,语气复杂却不再带有责问。
所有的误会、猜疑、愤怒和担忧,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保宪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这辈子的心累都交代在这里了,他看向春晓,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两位特殊的“老师”,最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人没事就好。只是……师兄这个称呼,日后还是不要再叫了。”这关系实在太乱,他有点承受不起。
大天狗瞥了春晓一眼,语气十分的诡异莫测:“你的确守住了承诺,没打听多余的事情。”
“我可是一个尊重他人**的人。”春晓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悠然而道。
大天狗笑了笑,他其实不很在意这件事情,追问春晓更多的是出于对春晓反应的好奇,毕竟已经过去了千年,关于过去的所有情感都已经淡漠了。
晴明站了起来,周身仿佛流转着月华清辉。他含笑看向面色复杂的保宪,语气轻松而熟稔:“师兄,稍后我自会去你本丸拜访,好好叙旧。现在嘛……”他目光转向窗外那些翘首以盼的百鬼身影,笑意加深,“总得先跟外面那群等了千年的老朋友们聚一聚,免得他们拆了这宅子。”
保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万千思绪,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甚好。我备好茶等你。”他知道,此刻的晴明更需要去安抚那些因他归来而激动的老朋友。
随即,保宪将目光转向那半透明的、一脸不爽的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先跟我来,我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显然是要彻底清算鵺之前搞出的各种烂摊子,以及春晓几次三番误导他的事情。春晓能在他面前游刃有余的表演,他不信这里面没有鵺的指挥。根据夜雀的描述,春晓诞生方才三年而已。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肯定是鵺“教坏”了春晓!
鵺十分憋屈的看了春晓一眼,春晓低下头,他又看了大天狗一眼,大天狗假装看着窗外。他只能憋屈的跟着保宪走了。
他刚一走,大天狗也迫不及待的走掉了,他与春晓晴明打了招呼,就带着夜雀离开了屋子,不知去向。
晴明笑了笑,并不在意。他带着蜜虫,与一目连,笑着与屋内的家伙们告别:“那么,我们也暂且告辞了。”
说罢,他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刹那间,窗外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透过窗户,春晓看到百鬼们——酒吞、茨木、荒骷髅、青行灯、甚至包括脸色稍霁的玉藻前,不情不愿的八岐大蛇……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簇拥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众星捧月。欢声笑语和妖气汇成一股热闹的洪流,渐渐远去。
而芦屋道满已经不见了踪迹,依照春晓对他的了解,必然是不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八卦机会,也不知他是盯上了哪边。
也许是晴明和百鬼吧,春晓想。
喧嚣渐远,海桐路的宅邸内外,终于重归平静。夕阳的余晖将庭院染成温暖的橙色,只剩下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客厅,转眼间只剩下了春晓和他的两位刀剑男士。
一丝淡淡的失落感刚刚爬上春晓的心头,鹤丸国永就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亲昵地勾住他的脖子,金灿灿的眼睛里满是活力:“小春!发什么呆呢!本丸里大家可是早就准备好了超——盛大的宴会欢迎你回来哦!烛台切拿出了看家本领,歌仙连菜单都吟成了和歌!我们快点回去吧!”
三日月宗近也走上前来,美丽的新月眼眸中含着笑意,他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啊,主殿。久别归来,莫要让诸位久等。平安京的膳食想必不合您的胃口,本丸已备好了您喜爱的种种。”
他一边说着,一边率先走向那扇通往本丸空间的、微微发光的门。
“平安京的饭吃得我都想去死了!”春晓被他们一说,顿时将刚才那点怅然若失抛到了九霄云外,肠胃的记忆瞬间被本丸美食唤醒,眼睛都亮了起来,“快走快走!我要吃油豆腐!要吃烤肉!要吃……”
“主殿,归家喜庆之日,莫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三日月温和地打断他,伸手推开了那扇光门,门后隐约传来本丸热闹的喧嚣和诱人的食物香气。
鹤丸笑嘻嘻地推着春晓,三人一起迈入了光门之中。
光芒闪过,海桐路的宅子彻底安静下来。
而在门的另一端,等待着春晓的,是一场真正属于他的、温暖而喧闹的归家之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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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解释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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