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一个典型的广东大家长,大男子主义,家里是他的一言堂,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进家门要打招呼,见到他更是要笑着问好,吃饭要比他先到,他坐下了我们才能坐下,他动筷了我们才能动筷,只能夹半个手臂能夹到的菜……
在那个家里仿佛进了什么规则怪谈故事,如果违反了规则就要家法处置,我们家有一个专门罚跪的地方,柜子上放了专门体罚的戒尺。
在他眼里我就是货物一样的存在。
但在外人眼里,他博学多才,温文尔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不过好在,他也就嘴上说的好了,阿公身体不好,在我高考前的冬至没了,他能力有限又吃不了苦,那一辈他还排行第三,上有出息的老二,下有受阿嬷宠爱的老四,家产都分不了他多少,再能说都白搭,不然我妈也没办法离婚。
我们家只有三个孩子,大姐,我和弟弟。
大姐是上一任妻子的女儿,离婚之后就跟着离开了,比我大6岁,我跟她并不熟悉,也几乎没见过面。
但我和弟弟,两个人对父亲都是一样的痛恨,但也一样的遗传到相似的性格。
那种面上温和有礼很难有什么发脾气的时候,骨子里却是冷漠。
于是对让我分泌荷尔蒙的人,我是会不停给人减分的,我会以冒犯又强势的姿态侵入他们的内心,效率极快地将他们拆开,看清楚本质之后就弃如敝履。
所以我大学的朋友一致认为我是个海王,反正我是不承认的,我既没有和人交往和没和人发生什么,这算什么海王。
可能看上去像吧,毕竟我是个很爱浮夸的人,自从离开那个牢笼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打扮成什么样也没人管。
但我对朋友的容忍度一直很高,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我身边总会出现占有欲很强的朋友的原因。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太过于在意我朋友的行为,我并不想去深究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背后的逻辑是什么,所以我对他们的好感度会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值。
说白了就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们对我的感情,我只需要目之所及都是和谐的,没有争吵的就好了。
但对她,我总是忽上忽下的,如果我们是在rpg游戏里就会看到好感度 1-1 1-1……
我不知道怎么接近她,怎么去了解她,我每一步都笨拙地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我总觉得我所有的窘迫都集中在了我们的谈话中。
最终,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的家庭,不知道她何时快乐何时伤心,不知道她深层的情感如何表达,不知道是什么组成了她。
算了,我想,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呢,我们之间相隔七年,她在我这么大的时候一定也是万众瞩目的,我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我该努力向上,而不是和别人一起挤挤挨挨的放眼望去分不清谁。
这样的我,她怎么可能看的见呢。
但,就算我多么的努力也没什么用,因为学习这件事情不是一时的努力就能有成果的。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焦虑不是明白就会消失的,我是个很能给自己找开心的人,但似乎开心和焦虑也能同时存在。
既然把她当作我的目标,我自然想和她考同一所学校,成为她的师妹,哪怕是差了很多很多届的。
如我所料的,人生不是爽文,一时的努力并不会改变本质,虽然专业成绩已经突飞猛进,但是我的文化课成绩依旧惨不忍睹。
不过就算我的大学在她的隔壁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她毕业了。
甚至于我都没想到分别会来的那么突然。
某一天安排课的老师说她要参加比赛来不了了,换成另一个老师上课。
然后我就再没见到她了。
我说过,我是个看似温和其实冷漠的人,所以我也没有对分别感到太多的情绪,于是,虽然我有她的联系方式,我们也没有怎么联系过。
只是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作为曾经的学生给她发过信息,我打着伞走在海滨栈道上,一边擦去屏幕上的水一边打字。
她问起我曾经想写的故事,其中还有她的故事,我打着哈哈,说我还没动笔,但我有在写歌,我发了demo给她,听到她在听筒另一边发出惊奇和感慨的声音,夸奖我。
做的很棒呢!
那一刻我觉得肚子里似乎孵化了一堆飞蚁,因为暴雨,正躲在我的体内乱窜,把脱落的翅膀沾到了我的胸腔里,我一时间又觉得轻飘飘的,又觉得痒和恶心。
还好,我们隔着屏幕,还好,我只是发了文字。
我知道了她在海南的一所大学工作,依旧在参加各种比赛,依旧没有放弃梦想。
这,就足够了。
我们都憧憬着未来,这就足够了。
人家情窦初开都是蝴蝶,我写飞蚁,一点不浪漫,因为“我”看似阳光小狗,其实阴湿女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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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旧日虚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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