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绕着厨房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厨房别有洞天。
厨房分为两个区域,做饭的区域和餐厅之间用大玻璃隔开,所谓明厨亮灶,是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饭菜的制作过程,打消不卫生的嫌疑。
厨房的大饭盆里还放着没有吃完的剩菜,估计是打算热一热,继续喂给他们吃。
天气炎热,厨房里也不时时开着空调,苍蝇一团团的绕着饭菜飞,有的落上去大快朵颐。
布布厌恶的捂住了鼻子。
中央的大桌子底下,杂乱的堆放着米和面,敞着口子,有虫子在里面乱爬。
布布愤怒的踹了一脚米面,平时给他们吃的就是这种食材做出来的玩意。
这一脚下去,却踹上了一个脚感并不像米面的东西。
那东西硬邦邦却又软绵绵的,就藏在米袋后头。
什么东西?
布布奇怪地低头去看。
不同于其他敞着口的麻袋,那麻袋则是扎得紧紧的。
绿色的蛇皮袋子上面甚至一些黑色的痕迹,布布凑近拿手去抹,竟然是血迹。
她本来大惊失色,但是转念一想,厨房里经常要处理肉类,有血倒是也算正常。
但是鬼使神差的,布布就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她用剑割开袋子的扎口。
袋子口一开,一颗头颅就那么一览无余地露在布布的眼前,还睁着眼睛看着布布。
布布吓得后退几步,这不就是那天早上死在最后一个隔间的那个女人吗?
是食堂的人把他拖到这里的,还是孙鑫将她装进麻袋放在这里?
又或者,三个人是一丘之貉?
布布觉得很奇怪,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装进麻袋放在食堂里,而不是让它入土为安呢?
放在这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女人的眼睛还死死瞪着布布,布布被看得毛骨悚然。
重新扎上袋子,将女人放回米袋后面。
做饭区域后边,却藏着一个小门。
布布推门而入,里面冷气横生,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库房里摆着整整三排大冰柜,冰柜里无非是些冻肉和冻菜,看来饭还真是厨师自己做的,绝不是预制菜。
但是布布心想,还不如吃预制菜呢,至少没有死亡风险,食堂的菜却是真能恶心死人。
没什么好搜的,都是些食材,布布抬脚打算离开,却突然后背发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又折返回去,谨慎地扫过一排排冰柜,到底是哪里让她感到奇怪呢?
那种诡异的感觉越发浓郁,布布缓慢的抬起脚步,来到一个冰柜前,这个冰柜比其他的冰柜要长上许多。
其他的冰柜大约只有一米的长度,而这个冰柜整整有一个人那么长。
里面码满了鸡翅和鸡腿,隆成了一座小山。
布布伸手拨弄着鸡翅,还是找不到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将鸡翅啪的一声丢回冰柜中,这一砸,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和布布隔着冰柜对视上。
布布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的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
竟然有一张脸隐没在鸡翅底下,被布布的动作惊醒。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鸡翅山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的往下掉。
布布这才认出来,这正是每天给他们做饭的胖厨师,他为什么会躺在冰柜里?
双方俱是一愣,布布反应迅速,哗啦一声合上冰柜,朝外跑去。
胖厨师的指甲在冰柜里不断抓挠着,想要拉开冰柜的门出来,但是在里面实在不好打开门,这也给了布布逃跑的时间
布布前脚刚迈出库房门,后脚食堂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她无法确定是谁,在黑漆漆的食堂中摸索着,迅速沿着来时的窗户翻了出去,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蹲在窗户后面观察着厨房内。
灯光大亮,布布看清了。
来的人是食堂阿姨,她的脚步十分僵硬,像被操控着的人偶一样走进了库房。
随后传来哗啦拉开冰柜的声音。
一个重物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布布猜想应该是胖厨师从冰柜里出来了。
果然,食堂阿姨和厨师大叔一前一后走出库房。
他们的眼睛变得通红,像是夜里出来觅食的野兽。两个人好像还在交流,发出怪异的嚎叫声。
所幸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并没有对布布穷追不舍。
而是推开了桌下的米袋和面袋,将那个死去的女人摆在了桌子上。
他们的声音含混不清,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
但是布布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厨师拦着阿姨,说道:“不能吃。”
食堂阿姨却说:“还有一条腿,拿出来吧。”
两个人又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一条腿。
像是饿了很久的野兽,看见了猎物疯狂的扑咬上去,两个人的嘴边挂着碎肉,看他们着急的吃相,布布甚至要以为腥臭无比、已经腐坏的肢体是绝世美味。
嘎吱嘎吱的啃咬声不绝于耳。
布布被这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毛骨悚然。
捏着鼻子正要离开,身后却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布布瞬间僵在原地。
缓缓扭头去看,竟然是孙鑫。
他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布布,语调滑腻,问道:“怎么回事呀?布布,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怎么办呀?”
布布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心中警铃大作,捏起符咒,甩向孙鑫。
孙鑫有些托大伸手接住那符咒,却没想到火符迅速蔓延,将孙鑫烧成了一个火人。
就在烈火中,他惨叫着消失殆尽。
里面的厨师和麻烦阿姨注意到了窗外的动静,捧着笨重的肚子走向窗边。
布布迅速贴着墙,绕到了另一面,穿过一条狭窄的小道,这才得以脱身。
一出去,便看见两个人慌里慌张地朝食堂跑。
布布连忙举着手电晃了晃他们,这才没有羊入虎口跑进食堂里去。
“孙鑫死了,刚被我烧死了。”布布谨慎地看了一眼身后,拉着两个人,贴着墙根迅速离开了食堂。
卫灵峬目瞪口呆:“死……死了?”
“对,这家伙不是人,直接被火符烧死了。”布布刚刚死里逃生,心脏却还很强大,还有闲心开玩笑说,“现在工地群龙无首,不如卫灵峬当领队吧。”
卫灵峬将布布拍了一巴掌。
三个人将事件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都是险象环生,即使是事后平淡的陈述,也不禁毛骨悚然。
时间不早了,如果再不回去,宿舍里的舍友可能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三人分别匆匆回到宿舍。
不知道明天没有孙鑫的工地将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卫灵峬轻手轻脚打开宿舍门。
忽然,灯光亮起,工人们坐在床上,脖子扭转过夸张的角度,齐刷刷面向卫灵峬。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这还是卫灵峬第一次听到她们说话,如果不是在诡异地逼问她,那她应该会很高兴。
但是很显然,卫灵峬高兴不起来,她们并不是在关心她,反而像是受到某种任务的驱使,替某人盯着她的行踪。
又或者,夜晚不能离开宿舍是规定,每个人都必须遵守。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卫灵峬不说话,众人再次出声,非要逼问出答案不可。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麻木而又僵硬,像一只只提线木偶,只能问出固定的台词、做固定的动作,也就不允许别人跳脱出规定,跟他们不同。
“去上厕所了。”卫灵峬挤出笑容,左手背在身后,打算一有不对,就拉开门逃命。
“撒谎。”几个人直勾勾盯着卫灵峬。
“撒谎。”
不断重复着。
“没撒谎,我撒谎干什么?今天肚子不舒服。”卫灵峬已经摁下了把手。
“下次不准。”
“要跟我们一样。”
“按时睡觉。”
“规律作息。”
……
几张嘴挨个说话,刚刚异口同声的行为就已经足够怪异,现在她们好像由同一个大脑操控,嘴唇开开合合,一个接一个地说出规定,如同台上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一张一合的嘴巴像是催命的魔咒,卫灵峬一阵眼晕,强颜欢笑地答应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一定遵守规定。”她示弱道。
几个室友终于肯放过卫灵峬,梆当一声倒在硬板床上,卫灵峬听着都生疼,但是她们却一点也不觉得痛。
“请关上灯。”几个人重新异口同声,冲着卫灵峬说道。
卫灵峬硬着头皮关掉灯,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在不能视物之前,她不敢朝前走,担心出事。
但黑暗中,室友再次发出命令:“请睡觉。”
卫灵峬心中暗骂着,伸出双手,慢慢摸索到了自己的床边,躺下的瞬间,一切声音都消失在寂静当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卫灵峬隐隐约约能看到周围了,几个室友仍旧平躺着,双手叠放于小腹。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黑暗的影响,不管卫灵峬再怎么仔细去看,都看不到她们胸口的呼吸起伏。
难道……她们根本没有呼吸?
卫灵峬一想到自己可能和鬼在一个屋里睡着,脚底板一阵发凉,一路窜上心里,这下真的一点眼睛都不敢闭了。
但是这些人说来也怪,虽然带着一股浓浓的人偶味,却没对卫灵峬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卫灵峬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室友在五点半唰地齐齐起身,甚至也不洗漱,头发丝都和入睡前一样整齐,随后排成一排推开门要出去。
然而,就在卫灵峬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几个人停下脚步,脑袋扭过一百八十度,回头用毫无光泽的黑色瞳仁对着卫灵峬。
“该起床了。”
“该吃饭了。”
“该上工了。”
卫灵峬心里直骂脏话,怎么这么多管闲事,难道就不允许别人有点自己的安排和想法吗?
她计上心头,哎哟哟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床上,同时摁着兜里的符箓,一计不成,就要拼命。
“肚子疼,姐姐们先去吃饭吧,我过一阵找领队请假。”
几人皱了皱眉,这件事似乎超出了她们的认知,几个提线木偶似的人脸上第一次出现疑惑的表情,面面相觑几秒,又一言不发地排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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