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车启动,卢宇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雎安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在摆渡车移动的时候,她打开手机检索,果不其然,那名中年男人是卢宇年的父亲—卢震南。
他最近被很多网友挂在网上,被怀疑公司生产的产品有问题。
也不知道卢宇年和他爸说了什么。
雎安心里有些不安,但幸而不过是个小插曲,回到候机厅后没再碰见他们,反倒是碰到了宋挚。
两人商量着退掉机票,转坐高铁回华州的时候,航司终于广播说明,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
“票我来买吧。”宋挚说的时候,已经到了输入姓名和身份证信息的页面。
“不用,我自己买,这太贵了。”
“不会。”宋挚执意帮她买票,不惜一把顺走她手里的登机牌,“你救过我的命,还帮我付过医药费,就当是谢礼了。”
“还有,碳水让人快乐。”说到这,宋挚故意停顿了下,“尤其是好吃的碳水。刚刚航司发的飞机餐实在是难以下咽,我又是吃到不好吃的东西就会心情不好的人,所以想谢谢你刚刚和我分享了面包。”
宋挚这次倒真没说谎,先不说芭乐茉莉奶酪欧包之类极对他胃口的软面包,哪怕是那极噎人的咸蛋黄花生碱水,也比飞机餐好吃得多。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你还在想票的事?”
见雎安对着座位发呆,在她身旁坐下的宋挚不禁发问。
“对。”雎安如实想告,“你怎么买的是商务座啊?”
“一等座和二等座都没票了,而且我们要坐九个多小时,商务座可以躺下休息,会舒服很多。”
宋挚朝雎安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先说清楚了,这是我擅自定的票,你不用转钱给我,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那就在回去以后给我送一些好吃的小面包吧。”
他已经知道雎安住在周浮沉的公寓里,而他的公寓也在同一个小区,隔着两栋楼的距离,只要任何一人有心,想来以后是可以经常见到的。
“可我......”
雎安不想扫兴,遂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没什么,你等等。”
语罢,雎安开始翻找自己随身斜挎包里的东西。她翻了好一会儿,却停了下来,没有将东西拿出来,看来是在犹豫。
“这两个,你喜欢哪个?”
雎安最终拿出来的是她在蜀绣店买的卡包,一个是牡丹花,另一个是栀子花的样式。
宋挚起初只扫了一眼,都觉得这两个东西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上边的绣花工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蜀绣馆买的。
“我还以为你没在那买东西。”宋挚靠在椅背上,侧头注视着雎安,试验性地问道:“你觉得哪个好?”
雎安认真思考了会儿,认真地答道:“那阿姨说牡丹有吉祥富贵的意思,男性用也不奇怪。不过,我还是觉得栀子花的这个适合你。”
闻言,宋挚望着她的眼眸有一种难言的情愫在流动。
那到底是什么?
此刻他藏得太好、埋得太深,波涛汹涌的水流上是极为平静的水面,毫无攻击和侵略性,诱导着她一步步靠近。
后来,雎安想起周浮沉曾在她面前提到过宋挚,他说他这个朋友固执得很,当初他们五六个朋友约着去华山的长空栈道,因为天气原因没去成,宋挚当时表现得很淡定,只说了句“蛮失望的”,下山后却约他们再去一次,他们都不太想再爬,宋挚就改签航班、独自留下,在工作人员多次回复不确定是否开放的情况下,爬了五次华山,最终在第五次,他完成了挑战的心愿。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在人前展现出随和开朗的那一面,心里有主意、有明确的目标却不随意展露,而且非常有毅力,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坚持要做的事,哪怕头破血流,都会死磕到底。”
周浮沉抬眸,看了眼无甚反应的雎安,笑道:“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有机会带你去见见。”
“那阿姨有给你详细介绍这些产品吗?比如,花语什么的。”
此刻,宋挚从雎安手里接过卡包,意味不明地问道。
雎安回过神来,仔细回想那阿姨说过的话,好像确实有给她介绍过产品,只是她记不全了,因为当时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价格上。
反正,她确信都是好寓意就对了。
“有啊,寓意很好的。”
这回,宋挚的眸色更深,端详着栀子花的眼眸,好似黑夜被那无数星辰给点亮,只是他很克制,外显出来,不过是那嘴角浮起的一抹浅笑。
“怎么了吗?”
“没什么。”宋挚清俊的面庞上是逐渐克制不住的笑意,“谢谢你把它送给我,我很喜欢。”
雎安见他如此喜欢,这才靠回到椅背上,身心都放松下来。
“把座椅放平吧,刚好可以睡一觉。”
宋挚察觉到雎安已经累得直不起腰,而他也满脸倦容,黑眼圈重得像是熊猫的人类亲戚。
“晚安。”
“嗯,晚安。”
起初,雎安还会因为想到宋挚救躺在旁边而心跳加速,可慢慢的,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晕,晕得她听不清耳边的话,就这么沉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似乎并没有做梦,但却感觉脸颊痒痒的,像是有羽毛拂过。
渐渐的,她醒了,下意识地去抓了下脸,睁开眼,发现手里什么都没有后,尝试坐起来观察四周,于是,就这么直直的和正在一旁用餐的宋挚对视了。
宋挚柔声问道:“醒了?”
“嗯。”雎安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饿吗?要不要餐食?”
雎安迷茫地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色,“还有多久到站啊?”
“二十分钟左右。”
雎安调整好椅背,刻意往后靠,离宋挚远一些,“那我去漱漱口,吃点零食就行,餐食就算了。”
“好。”宋挚笑了笑,并不强求。
华州的雷暴天气很是野蛮,雷声轰鸣,暴雨倾盆,噼里啪啦的雨水让刚刚踏出车门的宋挚和雎安都湿了半身。
两人站在单元楼下,雎安拍去身上的雨水,宋挚确认完行李数量后,提出给在暴雨中主动帮忙搬行李的司机100元。
司机激动地打开收款二维码,笑得合不拢嘴,和从雨幕中开车来接他们时的愁眉苦脸一比,看着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司机真好,你更好。”司机驱车离开后,雎安忍不住夸赞他们。
宋挚扬唇一笑,解释道:“这么大的雨,还在外边跑,明明心情不好,还会主动帮助,这额外的一百块,他绝对值得。”
“嗯,那司机就像宝藏。”雎安将纸巾递给宋挚,笑道:“而你有能发现宝藏的眼睛和心灵。”
这话很受用,顷刻间,宋挚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干爽了不少。
“我帮你把行李搬上去吧。”宋挚提议,又觉得不妥,补了句,“我放电梯里,你自己推回家。”
“不用不用,反正有电梯,我自己来就行。”雎安连连摆手,看了眼宋挚公寓所在的单元楼,问道:“倒是你,雨这么大,还要拖着行李到对面,中间还没有避雨的地方,要怎么办好?”
“你陪我聊聊天。”宋挚毫不客气地说道:“指不定待会儿雨就停了。”
雎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对着宋挚的笑颜嗫嚅道:“可……这天气阴晴不定,说不得会下一整天,而且我的衣服还湿了大半。”
见她当了真,宋挚失声笑道:“逗你的,我怎么舍得让你着凉,上去吧。”
这话……很暧昧。
雎安垂眸,转过身去,并不回应。
“你明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宋挚察觉到不对,直接截停雎安上楼的步伐。
“我有事。”
“那晚上呢?”
“晚上不方便。”
“那周末呢?”
“周末也有事。”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宋挚眉头微蹙。
雎安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宋挚的眼睛,“不好说,我要找工作、面试,时间说不准。”
“好吧。”宋挚向后退了一步,“那你总得吃饭吧,等你有空了,提前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这已经相当直白了。
“宋挚。”
“嗯?”
“我可能会离开华州。”
雎安边说边抬眸,看到宋挚瞪大了双眼、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的那刻,忍不住解释道:“也不一定会离开,前提是在华州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我肯定不会再住在这里。”
意思是,她没有归宿,可能会离开,可能会很漂泊。
“那我帮你。”宋挚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不论你是想留在这,还是想去一个新城市追求梦想,我都会支持你,也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雎安一时说不出话来,眼中隐有泪。
“雎安,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宋挚终是问出了口。
宋教授和邓女士曾给他讲过他们的爱情故事,宋教授对邓女士是一见钟情,看到邓女士的第一秒就移不开眼,而邓女士当时只觉得害怕,就跑了。
后来,两人因缘重逢,一起完成了某项工作,得知了彼此的基本信息,同时也在饭桌上聊了些深入的话题,邓女士对宋教授有所改观,并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想要更多地了解他,结果宋教授在认识的第五天就直接表白,还提前准备了情侣对戒和婚戒,说只要邓女士愿意,他的一切都能交付给邓女士。
“我当时被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真的超级想跑!”
邓女士和宋挚吐槽的时候,表情非常无奈,还白了一眼在一旁笑嘻嘻的宋教授。
“阿挚,你答应妈妈,以后一定不要学你爸。”
此刻,宋挚很肯定,他没有在学任何人,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心。
“雎安,我喜欢你。”宋挚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雎安,声音低沉,“你呢?”
雎安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像被施了咒法般动弹不得。
宋挚看着她,内心的情愫如火山岩浆般持续沸腾、躁动不安,他拼尽全力压制,努力调动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偏偏越压制越躁动,他抓着雎安的手未肯松开一秒,不过是垂眸看了眼雎安微启的红唇,躁动的情绪便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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