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和谢思靖一起去了报案的派出所重新做笔录。
意料之外,秦局也在。
这次,我如实地说了当时的经过。
谢思靖就坐在我身边,即使是第二次听我说这些,他依然气得浑身发抖。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握着我的那只手,他的情绪才渐渐平静。
结束之后,我主动找秦局。
“秦局,关于那孩子在这件事里的经过,档案上能不能抹去?”
秦局没有说话,我解释道:“秦局,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不符合规定,但那孩子毕竟还没成年,而且那又是他亲生父亲,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错,但我怕以后别人知道了,难免会惹事非。”
秦局目光上下打量我,然后点了点头,说:“我会让人处理的,你放心好了。”
“谢谢秦局。”
秦局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和你爸爸是战友,你叫我秦叔就好,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我咬唇,我暂时还不想回到程家,但此时确实是欠了秦局人情。
“谢谢秦叔。”
秦局笑了笑,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采薇,你不用跟叔叔客气,如果你当初没有被抱走的话,如今你应该是……”说到这他看了眼谢思靖,“算了,都过去了,你现在过得好就行。早点回家吧,你爸妈一直都在找你。”
我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就和谢思靖先走了。
刚出派出所,就看到夏谨言站在门口。
他见我出来,走上前来,看了眼谢思靖,又看向我,对我说:“采薇姐姐,我能跟你聊聊吗?”
我抓起谢思靖的手看了眼时间,说:“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走吧,我请你吃饭。”
夏谨言坐在对面有些局促,他抬头看看我,又看看谢思靖。
我主动介绍,“小言,这是我先生。”
他点点头,喊了一声“哥哥”。
因为始作俑者是夏谨言的父亲,谢思靖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夏谨言也一直不敢说话。
一顿饭都快吃完了,夏谨言却一直没有开口,我就打发谢思靖去买几瓶汽水。
谢思靖一走,夏谨言立马开口:“采薇姐姐,对不起。”
“小言,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你,你不用道歉,你已经很勇敢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推给我,“采薇姐姐,我妈妈知道出事后就病倒了,这些钱是妈妈让我给你的。她说,无论多少钱都弥补不了你受的伤害,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的。不够的话,我们再会想办法的。”
吓人!
他不知道周围全是人吗?
我忙推了回去,“你赶紧收起来,周围全是人。”
他看了眼周围,边上不少人朝我们这桌看了过来,吓得赶紧放回了口袋。
“采薇姐姐,你以后还能给我和小秋上课吗?”
“不能!”谢思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语气里还带了几分不悦。
我怕谢思靖再说些迁怒于夏谨言的话,忙对夏谨言说:“小言,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和小秋,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去你们家给你上课了,对我来说,总归是个阴影,挥之不去的。”
其实对我而言,只要夏大海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并不能给我带来伤害,有句话不是叫做“女性的贞洁从来不在裙摆之下”嘛,更何况我是十多年后出生的人,我更不会自怨自艾。
只是,让我再像以前一样给夏谨言和夏秋上课,我确实做不到。
看着他失落的眼神,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但他总要学会长大,学会割舍,而我也想忘记这段经历。
后来,夏谨言又跟我说了很多,他说他早就知道夏大海对不起曾萍,但是他怕父母离婚,所以一直没说。中秋那天,曾萍当天需要上班,但是和我约好上午上课的,然而夏大海突然说带他们俩小的提前去爷爷奶奶家,并在门缝里留了张纸条给我。等到了夏谨言爷爷奶奶那,夏大海又说厂里临时有点事回来了。夏大海走后,夏谨言给曾萍打了个电话,却没听说夏大海去厂里,顿时觉得不对,立马跑了回来。
夏大海从前的那些事情,夏谨言选择了隐瞒,就意味着包庇,或许他心里也不好受,也怪不得他的性格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
不过在他勇敢地选择揭发自己父亲的那一刻,他成长了。
十五岁的少年,接下来的几年都是他人生最美好的年纪,青葱岁月,充满活力。
可是,他一下子长大了,或许更加沉默内敛,又或者从此走出阴影,我都希望他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要受他父亲的影响,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吃过饭后,我和谢思靖一路送过夏谨言回家。
他身上揣了太多的钱,刚刚有几个人的视线一直在看着他。
好在谢思靖人高马大的,因为迁怒夏谨言脸上还有些怒气,看起来特别凶,没什么人敢过来惹我们。
走到家属楼下,夏谨言猛地把口袋里的钱都塞到我的手里,然后又猛地一下窜走了。
我摇摇头,这些钱,回头寄给他吧。
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只要等待最终的结果就好了,不过,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程柏舟肯定会告诉我的。
今天一天,我都感觉谢思靖的情绪不高,有些怪怪的。
回到招待所后,我问他:“你还是在生小言的气吗?”
他摇摇头,“没有。薇薇,我是不是很没用?”
“谢思靖,你不要这么想,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妄自菲薄!”
他突然抱住我,“说到底我还是让你失望了,不然你也不会想方设法地去挣钱。”
这次,我没有开解他,在他选择放弃上大学的那一刻,我确实对他很失望,非常地失望。
我也能理解他的选择,他不敢承担太大的风险,毕竟谢娇还小。
想到谢娇,我一时有些感伤,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她了。我离开的时候,她才刚学会走路,如今,或许快会说话了吧。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对他说:“谢思靖,我想娇娇了。”
他从口袋里拿处一张照片递给我,相片上,他抱着谢娇坐在椅子上,他低头看着谢娇,眉目温柔,而他怀中的谢娇也很开心,抬头看着他,一只手握拳,另一只手向他脸上伸去。
“我过来前,想着你肯定想她了,便带着娇娇去县里拍了一张照,这样以后你想她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如果我想你了,我也可以看看,我在心里这样想。
我看着相片,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滴在谢思靖抱着我的胳膊上。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用拇指擦拭我的眼泪,轻声道:“怎么又哭了?”
我问他:“娇娇会说话了吗?”
“会喊妈妈了。”
这下我的眼泪更忍不住了,谢娇第一次喊“妈妈”的时候我竟然不在身边。
“娇娇会喊妈妈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得更凶了。”
我推开他的手,佯装打了他一下,“你就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明明知道我听不到她叫我。”
他却继续捧着我的脸亲了下来,“再等等,等放假回去了,你就可以听到娇娇叫你妈妈了。”
谢思靖又在京城陪了我几天,便动身回去了。
临走前,他又给了我几百,不让我再出去赚钱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怕了,我也有些怕了,但是不赚钱是不可能的。
我偶然还是会去顾母那儿,辛苦是辛苦,但稳妥且来钱快。
谢思靖走后,我就抽时间去找了阮慕。
“呦,终于舍得来找我了?”阮慕阴阳怪气对我道。
我主动挽住她的胳膊,“好姐姐,你怎么还跟我置气了呢!”
她用手指戳我脑袋,“正经点哈,别跟着那个程黍离样的,天天‘姐姐’、‘好姐姐’地叫,渗人得很。”
有次程黍离跟着我到阮慕这来,尝了一次我的手艺后,他就开始天天跟着我们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姐姐”地喊我们。阮慕性格冷,不习惯程黍离的暴击,那段时间连带着对我都冷淡了很多。
我收回手,拉着她坐了下来,对她说道:“还是得谢谢你。”
“说吧,怎么回事?我可是知道你们小别胜新婚,所以一直没去找你。”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跟她讲一遍,她越听越心惊,额头青筋暴起,呵斥道:“畜生!简直是畜生!”
她的神色比我还激动,我安慰她道:“都过去了,那个畜生也也已经得到报应了。”
谢思靖离开之前,程柏舟就告诉我们了结果:夏大海被判了二十年。
不过,吃花生米都便宜他了,应该让他吃枪子!
阮慕紧紧抓着我的手,浑身颤抖,“这些畜生就该去死,让他们活着简直是便宜他们了!”
我瞧着阮慕神色有些不对,就算是为我泄愤,她似乎态度有些过头了。
而且,她……似乎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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