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高考前一天晚上，陆宇辗转反侧，给顾言发了消息。
“你睡了吗？”
“没。”顾言几乎是秒回，陆宇盘腿坐在床上“嗒嗒嗒”的打字。
“方便打语音吗？”陆宇忐忑的等待着回复，没等来回复，顾言直接打来了语音，陆宇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躺进被子里接听了电话。
“睡不着？”顾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电流声。
“嗯，有点紧张。”陆宇把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嗯，放松，有别的事吗？这么晚给我打电话？”顾言的声音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没……没事啊，就是……就是。”陆宇绞尽脑汁的想着，感觉比构思作文还要难。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陆宇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算是最烂的借口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发出一声轻轻浅浅的叹息声，不像是失望，更像是解脱，放松……“还行，就那样。你呢？”
“我也……就那样。”陆宇干巴巴的回答，因为闷在被子里而出了一头汗，掀开被子，只用被盖住了肚子，擦了擦汗。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却并不尴尬，通过电话的传声筒好像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带着电流。
“陆宇。”顾言突然开口，轻声唤了陆宇一声。
“嗯？”
“明天……”顾言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措辞“明天你不用紧张，以我给你补课看到的你的水平，你没问题的。”顾言把想说的千言万语都缩减成了一句“没问题”。
电话这头的陆宇愣了愣，随后笑了，顾言能想象到陆宇眼角眉尾上挑的样子。
“顾老师也要加油啊。”陆宇轻声说。
“知道。”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直到陆宇睡着了，顾言听着陆宇冗长的呼吸声，轻声叫了两声陆宇的名字，确定他睡了之后，叹了口气：
“陆宇，我知道这么草率的告诉你很残酷，但我不想你为了我停留在原地，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耽误你。”
顾言自嘲的笑了笑：“陆宇，你真的让我拿你没办法，我想讨厌你，但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我忍不住盯着你看，忍不住收集关于你的一切，我可能……只会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那也不重要了，能遇到你，我也算没有遗憾了，我答应你的当老板，让你来采访我，我也食言了。”
“对不起，我陪你走完高三最后的时间足够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我不能陪你了，还有……我喜欢你。”说到这里，顾言的声音有一点点哽咽。
“晚安，陆宇。”话音落地，只剩下挂断后“嘟…嘟……”的忙音，顾言坐在书桌前，看着两个人的合照，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下面的病危通知书上，这是医院给他下的最后一个通牒。
第二天，陆宇在考场门口寻找顾言的身影，直到看见严老师了都没看见顾言，陆宇跑过去问严老师：
“严老师，顾言怎么没来？”
“顾言啊…他，他不在这个考场。”严老师有些犹豫，陆宇总觉得严老师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他一直等，直到被催促进考场了，陆宇才被严老师推了进去。
考完最后一科，陆宇也没有看见顾言的身影，一众人被拉回班开最后一个班会时，陆宇才看见顾言，想上去问他，却又不敢问。
“孩子们啊，这考都考完了，今天老师我自掏腰包，请你们吃饭。”严老师站在讲台上，笑容满面的看着底下的四十多个人。
“好！”班里的所有男生在欢呼，除了个别人，忽然一句不和谐的话钻入众人的耳中。
“哎，吃散伙饭了啊……”听到这里，大家也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有几个女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陆宇只是低着头，他不知道的是，顾言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晚上，在包厢里，所有人都到齐了，严老师出乎意料的叫班级里最调皮不听话的男生帮忙，搬了两箱子啤酒上来，陆宇有些惊讶。
“今天，我们作为朋友，好好的喝一场！不醉不休！”
“好！”
“严老师万岁！”几个爱起哄的男生欢呼着，还有吹口哨的。
酒杯碰撞的声音混合着酒水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就有些醉意，陆宇误打误撞的喝了顾言杯子里的酒，趁着醉意把顾言拉到外面，看着顾言，眼眶开始泛红。
“对不起，就这一次。”说完，陆宇贴上了顾言的唇瓣，冰冰凉凉的，一滴泪落下，咸咸的，有点苦。
顾言没有躲开，眼中带着心疼和苦涩，还有一丝眷恋，过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陆宇，看着陆宇有些迷离的眼睛说：
“陆宇，你喝醉了。”
“是，我醉了，我喝多了，你不能不管我。”陆宇借着酒劲耍赖，顾言看着抱着自己的陆宇，无奈的叹了口气。
聚会结束后，顾言把陆宇交给了刘岩和孙瑞，嘱咐二人：
“照顾好他，他喝醉了，记得给他买点儿醒酒药，不然，他第二天早上醒来了头疼。”
“顾言，你这么关心他，为啥不表白呢？”刘岩有些疑惑。
“算了吧，我不想耽误他。你们快点带他回去吧。”说完顾言转身走了，走了没多远就倒下了。
等送到医院时，顾言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
刘岩和孙瑞被严老师赶了回去，严老师早就知道顾言的情况，高考那两天，顾言在治疗，只为最后一次聚会能陪陪陆宇，严老师看着被仪器围绕，身上插满管子的顾言，不自觉红了眼眶。
“孩子，你受苦了。陆宇那小子，不告诉他对你不公平，告诉他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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