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裴思故所说的虫洞通道关闭的日子还剩下九天,也是简从宛再次被关进镀白殿第五天。
五天里,时章再也没有来过,而简从宛自己更是连任何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每天一到饭点,装着饭菜的托盘就放在了门口,而等她吃完将空盘放到门外,这些空盘又会在不知不觉间被收走。
这几天,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她真真正正地被困在了囚笼里,不得出。
也不知道镀白殿被施了一个什么结界,她竟完全看不清外头。整个殿的四周好像都被罩了一层薄薄的雾,伸手去碰,这层雾就变得越发浓郁,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给吞噬。
“怎么办呀?”简从宛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裴思故已经走那么几天了,他到底想到办法没啊?
独有她一人的殿宇是那么的空旷、寂静,连她唯一可以说话的往生镜也早被拿走,好几天了,简从宛感觉自己的喉咙连着嘴好像都生锈了。
于是她开始跟自说自话,免得发疯。
终于,在虫洞通道关闭的倒数第五天,镀白殿迎来了它的男主人。
时章打开结界的时候,简从宛发丝凌乱地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她闭着眼,摇椅轻晃,若非能看见她胸口处的起伏,时章恐怕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听见脚步声,简从宛还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镀白殿被结界封闭后也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除了自己,简从宛感受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刚开始还好,可是后来,太过于安静的殿宇让她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幻听,有时候是脚步声、有时候是呼吸声。
起初她还害怕地四看,吓得睡不着。后面习惯了,安慰自己反正这里是神地,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来,索性放了心。
然而她却在短短地几天内瘦了不少,镜子里都能够见到凹陷下去的脸颊。
时章见到的她也是如此,明明才十日,整个人怎的瘦成那般模样了,瞧来像是病了一样。
“阿宛……”他开口唤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哑得不行。
简从宛还是没有睁眼,她这段日子本就浑浑噩噩,躺在摇椅之上已经是半梦半醒,听见有人叫自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直到带着温度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简从宛这才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时章?”
“是我。”
简从宛望进时章那双饱含愧疚的眼睛,过了半天才选择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这样的动作如同一把尖刀扎进了时章的心,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淡漠凉薄。
“阿宛,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身边的。”时章站起来,冰凉的衣摆扫过了简从宛的搭在腰间的手,“我马上要去妖界,你跟我一起。”
“我不去。”如果时时刻刻被时章看着,岂不是更没有离开的机会。
“由不得你。”
他这样强势的话彻底激怒的简从宛,她站起来,啪一巴掌扇到了时章的脸上。而对面的男人对此毫无防备,脸被狠狠地扇歪到一边。
“凭什么,时章,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选择,你凭什么禁锢我!”
时章用舌头顶了下右边腮帮,即便他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这一瞬还是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在他抬起头站直的一刹那,简从宛带给他的疼痛感消失。他语气平淡而又绝无商量:“如果你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我会给你想要的自由。”
“绝不可能,时章,我一定会走的!”简从宛义愤填膺地说。
“为什么?”时章受伤地搂住了简从宛的肩膀:“阿宛,我说了,我已经找到去你们那个世界的通道了,很快我就会把你的母亲接过来的。”
简从宛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他竟然已经找到了通道入口?可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呢?
如今整个117号世界大乱,他必须得平定各界的战乱、重立神族威信。而虫洞通道也将在五日后关闭,到时候,两个世界将再也不会有往来的通道。
时章不明白简从宛为何如此急不可耐,不明白在自己想出了两全之策后还执意想走。
他不知道,简从宛也不想告诉他,除了让时章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简从宛想不出任何别的好处。
“时章,你有没有想过,待在这里,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简从宛不顾时章眼中的情绪,继续说道:“我母亲养了我二十多年,她比你远远重要得多。从前在我的世界里,我每日虽然过得累了一些,但从没有受过伤,也从没有过性命之虞。可是在这里不一样,在这里我日日担惊受怕,心从没有一天真正的安定下来过……”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时章决定闭了谛听,可那句话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时章,我发觉,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爱你。我对你的爱因利益而起,也会因利益而结束。你早点放手,对你我都是最好的结果。”
即便时章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的话却依旧生生将他劈成的两半。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任由你离开的。”时章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松了手,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无论简从宛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爱自己也好,不爱自己也罢,他都绝不动摇。
最后,简从宛还是被时章带去了西妖域。
西妖域的妖殿内已经空空如也,随着浊青的离世而人去楼空。
浊青喜艳丽,当初第一眼看见简从宛这张脸便甚为喜欢,她的殿宇内装饰也如同她的喜好一样,极尽妖冶繁复,花得简从宛头昏脑涨。
“走吧,今日我们就宿在此地,待到明日,启程去前往魔界极域。”
殷几术最近像是疯了一般做着困兽之斗,横冲直撞,无辜族类死伤无数,加之简从宛这边的事情更令他忧心,于是乎时章改变了围困之策,决意快刀斩乱麻。
二人迈进了一处还算较之主殿还算雅致的殿宇,这里应当是浊青用来招待客人的,所以应当有的都还算备得齐全。
时章稍加洗漱后靠在了床头,他就这般环抱双手睨着简从宛僵坐在离他极远的凳子上,浑身上下直得跟块木板。
“阿宛,我会吃了你吗?”
简从宛看他一眼,又迅速挪过眼去,她的心里一直在说危险危险。
“睡上来。”
简从宛佯装没听到。
“我再说一遍,上来睡觉,你想我用某些方式来请你是吗?”时章语气平淡,可话里话外却全是威胁。
简从宛气得咬紧了腮帮子,最后还是忿忿起身,脱鞋、上床、盖被子,一气呵成。
她盖着被子背对着时章,蜷成一团,像是一条小毛毛虫。
时章见她肯上床,在简从宛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眼中满是温情。
他硬要她上床睡觉,并非是为了自己。时章可以很多天不眠,然而简从宛不行。
他完全可以直接选择连夜赶往极域,可一想到往常简从宛睡不好时眼底的青黑和一整天都在打的哈欠,时章便放下了这个念头。
简从宛本以为今夜会是一个不眠夜,谁知道她的头才将靠在枕头上不久,就沉入了梦乡。她的潜意识里,早已把时章当成了自己牢固的依靠,有他在身边,便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简从宛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钻进了身边男人的怀里睡觉,如今脸就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体的温热包裹着她。
简从宛暗骂自己不争气,悄咪咪地朝后缩,想要离开时章的臂弯,岂料她刚一动,男人就睁开了他那双眼。
简从宛瞬间尬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于是选择先咬对方一口:“喂,时章,你怎么趁我不睡着把我拉进你怀里,你这个人真是的!”
本以为时章还会和她拉扯一番,谁料这人立刻就笑着认下了:“是,是我主动搂着阿宛睡的。”
这般稀疏平常的一句话,却偏偏戳中的简从宛的心。
自从时章确定自己的心意以来,除了她要走,其余的事情时章几乎没什么不顺着自己。这让她感到愧疚,感到坐立难安。
他不应该对自己那么好,在她原本的计划里,时章应该恨自己的。
简从宛又不说话了,她起床,穿衣出门,未在殿中做任何的停留。
时章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简从宛背对着自己,仰头望着院中一棵已经枯黄的若木。它的主人死了,其也随之枯萎,只剩下一根粗大的枝干。
时章走到简从宛的身后,还未见她面容,便听她淡淡问了一句:“你说如果我死了,我的魂魄能不能回家。”
这句话将时章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握住简从宛的肩膀将她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厉声警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就、我……”
时章竟一时想不出什么能够威胁她的话,反而是简从宛先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不是要去极域吗,该出发了。”
她说着,迈着步子往前走。
在时章还从刚才她漫不经心地以死相胁的话语中抽离出来时,底下骤然冒出了几根巨藤。
地面以简从宛为圆心出现了一个深坑,巨藤瞬间将她缠绕,拖进了地底……
本文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预计下月内就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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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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