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间,复伏真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甚至连没有灵根的人族都不如。
他现在只能匍匐在地,根本无法站起,像一条恶心的蛆虫。
往昔的光辉早已不在,登上不周宗门宗主之位时的万仙朝拜、主导杀掉尧光时的山呼海啸……过去的种种,早已沦为泡影。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毫无尊严的阶下囚,甚至想一死了之都不能够。
“禀神主,复伏真的灵根已经剔除完毕!”狼妖恭敬地禀告时章。
“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死了。”毕竟,一切都才刚开始呢。
孽狱的空气是浑浊的,时章左行右绕,来到了另一间牢前,这里关着被简从宛下令看押的玄瑞。
时章走到门口,却不进去。
他就这样默默地站在牢门口看了许久,他看到玄瑞在畏畏缩缩地所在墙角,屋里的灯烛在墙上映照出了斑驳的火影,而玄瑞就这般对着火影不停地喊着神主。
“神主,玄瑞好似是疯了。”
疯了?时章冷哼一声,“暂且不管他,我自有打算。”
真疯怎么样,假疯又怎么样,终究是逃不过的。
身体里还在一阵阵发热,可是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做。手中一直握着的定珠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一直在不断闪烁。
定珠是六界之根本,时章得将这个东西重新放回到神殿。
走出孽狱后,他握着定珠飞到了满是黑雾的神殿之外,倒流瀑布的流水声哗啦啦地灌入时章的耳朵里。
他运气,打算施法打开围着神殿的黑雾。
“不可以!”才将在手心聚起一团力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他回头一看,简从宛脚下踩着腾云朝他飞过来,她的脸上写满焦急,走近时章时忍不住责怪他:“你身体还没好,逞什么能,就不能再等几天?”
简从宛心里想的是,神力已经回来了,这几天时章好好修养就可以,为什么非得急这一两天。
时章冲她笑笑,也不再争辩什么,只是拉过她的手,软声道:“好,那我今日便听阿宛的。”
简从宛撒娇般地哼了一声,将自己的左手塞进他的手心里,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一道回了镀白殿。
回去的时候,镀白殿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好吃的饭菜,简从宛高兴地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轻拍双手:“好了,咱们吃饭吧!”
时章跟着她拿起筷子,见她已经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了一口菜,不禁说道:“阿宛,你不用等我的,我很多天不吃都没事。”
简从宛嘴里囫囵着应他,即便如此,还能听出她开心极了:“不行,吃到好吃的没人分享,我会很难受的,所以,你必须一日三餐都陪着我吃饭,有事允许请假!”
时章宠溺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饭菜。他对这些食物其实兴趣不大,但是当看到简从宛吃得摇头晃脑、开心不已之时,他的心也跟着雀跃。
一顿饭吃了一炷香的时间,简从宛摸着胀鼓鼓的肚子,跟时章夸岑宽的手艺好。
这时候的时章也有了一个想法,既然阿宛喜欢吃好吃的,那便着人去人界寻些厨子回来,给她做饭。
他已经悄然设想了许多未来与简从宛生活在一切的场景。
用完膳后两个人在镀白殿的园子里散步,简从宛喋喋不休地跟时章聊着天,叽叽喳喳的,像是会唱歌的小鸟。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孤寂了几千年,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喧嚣。
晚上,依旧是简从宛睡在里侧,时章双手圈住她。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时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慢慢的,他开始不满足于此,心猿意马起来。
手追随内心深处的**慢慢上移,落到他甚为喜欢的一个地方,然后轻轻那么一捏,被他抱着的人一下有了反应。
“时章!”简从宛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她都快睡着了却被这一下弄得猛然清醒。
“阿宛……”时章喊着她时声音是如此的魅惑,简从宛紧了一下腿,害怕被时章发现什么。
“我们好久都没有……”
简从宛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斥道:“你还病着呢。”
“这不是生病。”
“反正就是不……”
她的反抗被时章慢慢化解,有那么一瞬间,简从宛觉得自己又踩着腾云飞上了云端。
“时章你怎么这么烫。”简从宛哼唧着,觉得时章的每一寸皮肤都烫得吓人,像是一条热毯,而与之相比自己就像是一滩冰凉的柔水。
呼——一阵巨大的风吹了进来,暂时吹走了简从宛的燥热,可是很快,热毯又完全裹住了她。
她热得满头的汗,这样的感觉,不亚于走进了热腾腾的沙漠。
简从宛难受的想要掀开自己身上的热源,谁料刚一伸手,这股热源便十分识趣地离开了,那一刻,她感觉到了空洞的冷。
抬起迷蒙的双眼,就看到时章噙着笑望着他。
他顺势躺下了,好像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简从宛难受,又不好意思开口,她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可是她就是开不了口。
她强忍着浑身上下的那股躁动,企图压下那股火气。可叫嚣着的本能却不让她这么去做。
她闭上眼,想着豁出去了。
一个迅疾地翻身,坐回了带给她热源的热毯之上,空洞被灼热填满,她舒服地喟叹出声。
显然时章都震惊了,他先是不可思议,然后很快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屋子里越来越黑,最后两人只能用呼吸声来感受彼此。
可就是这样,让他们感觉到世界只剩下了彼此。终于,月下梢头之时,一切结束了。
时章抱着简从宛去了温泉悉心将她身上的汗渍涤尽,哄着她安睡后,自己又去泡了冰水,来纾解身上的燥热。
重新回到寝殿的时候,时章发现被放在几案上的定珠的光已经微弱得不可见了。
他不禁想起了在人界时见到的惨状,尸骨遍野、家庭破碎,像曾经的神地一样。
他走到了定珠面前,用牙齿咬破指尖,令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定珠之上……时章的血对于定珠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时章滴出的每一滴血都被定珠照单全收。
慢慢的,定珠有了光彩。
见状,时章按住了咬破的指尖,这伤口便以一种迅疾的速度愈合。
他又回到了榻边,抱着简从宛沉沉睡去。
在天色将明之时,外面咚咚咚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时章警觉地睁开了眼,下床,披衣、开门,一气呵成。
门外,是阿南在敲门。
见到是时章开的门,他有那么一点儿不敢开口,可是转念一想,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开口说了。
“神主,木爷爷让我来跟您说,他收到了奚琴安姐姐的信,说是翠山被魔族围攻,如今山中小妖已经死伤过半,问您,问您能不能去救救他们。”
魔族竟是去了翠山,他们想干什么?
“木连呢?”
“木爷爷已经出神界了,现在正在往翠山赶呢!”
“魔族去了多少人?”
“不知道,木爷爷没说。”
魔族是冲着他去的,他绕过阿南径直走入院中,唤门口的两个守卫:“你们去通知咏苍,让其带兵前往翠山。”
他才说完,便没了踪影,神族之术,足以让他一瞬间去到千里之外的翠山。
简从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无人了。她唤了好几声时章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
身上还穿着时章昨夜给她洗漱完后寝衣,她光着脚踩在地上,打开了门。
“宛宛阿姐!”阿南就坐在院中,见她醒了,匆匆忙跑过来跟她讲今晨发生的事情。
简从宛听罢,也终于明白时章为何不见了。
翠山被魔族围攻,时章确实是该去。
“那神主走的时候可有留什么话?”
阿南撅着嘴想了想:“没有诶阿姐,神主听到消息就匆匆忙忙走了。”
听到这话,简从宛有些失落,她明白这失落从何而来,更清楚是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在作祟。
她兴致怏怏地打发阿南走了,一个人赤着脚坐在院中,从早上坐到中午,直到金荷给她端来了午膳,又替她拿来了鞋。
“神君,来用膳吧。”桌上摆着的依旧是她爱吃的菜,可是简从宛却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搁下了筷子。
她看着在等自己吃完饭的金荷,不由得问起了今晨之事。金荷一家与木连同住一个院中,想必是很清楚发生什么了的,于是便趁此机会跟她打听。
从金荷口中,简从宛得知,今晨天还未亮之时,木连一贯早起在院子里练拳,然后就收到了神地信使从翠山捎来的信。
木连来神地这些日子,奚琴安每周都会给他来信,只是今日这封信并不是按照既定的时间送来的,这让木连有些疑惑。拆开信后,见到信中内容,更是大惊,便连忙让阿南去镀白殿求救,后面的事情,简从宛也都知道了。
“母亲,母亲,老祖宗回来了——”阿南快跑着进了镀白殿报信儿。
简从宛蹭一下站起来,小跑出了镀白,去到隔壁。
隔壁院子里,岑宽正在为木连倒茶。木连脸上灰扑扑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木前辈,翠山……如何了?”
木连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我才将出神地没多久,神主便追上了我,说让我回神地,他会带人前去营救,然后我便回来了。”
没有从木连口中听到好消息,大家的情绪显然都落了下来。
还是岑宽出来安慰大伙儿:“神主亲自前去,翠山必定会无恙的,大家不必太过担心。”
“是啊是啊,神主如此厉害,肯定无碍的。”
简从宛扯起一抹苦笑,他们都说着时章厉害,可是都没有顾及到他那尚未稳定的身体。
在隔壁陪了一会儿木连,简从宛就回镀白殿休息了。
这时的她才发现,放在桌案上的定珠竟然已经有所改变,不再跟之前一样不断闪烁着微光,至少现在,光亮更足了些,也不再像一个电压不稳定的灯泡一般忽闪忽闪。
都不用想,肯定时章昨夜趁她睡着了肯定往定珠里灌注神力了。
她没有午憩,就这般瞪着一双大眼睛,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时章。
直到夜幕降下,她还是没有等到时章的消息,于是她再一次去找了木连。
夜色之下简从宛来访,木连还以为她是来问翠山的情况的,于是率先说自己还未收到任何消息。
简从宛笑笑,说自己并不是为此事而来。
“木前辈,我有一事相求。”
她竟用到了求这个字,木连很是诧异:“神君何故如此,您有什么尽管吩咐,老朽必定倾力而为。”
简从宛抿着嘴,酝酿的许久,才开口:“我想……向您求一副药避子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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