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宫核心议事殿内。
几位元婴期长老正为如何清剿逆星盟一处顽固残余据点而争论不休,所需的灵石、法器、人手数额巨大,让刚刚缓过气的星宫倍感压力。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捋着胡须,叹道:“若是双圣陛下仍在,以他们化神期的通天修为,何须如此繁琐调配,神念一动,怕是那处据点便已灰飞烟灭……”
“哐当。”
一声轻微的脆响打断了长老的感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长老金魁手中那枚正在批注的玉简,不知为何竟从他指间滑落,磕在了玉质的案上。
他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维持着握笔的姿势,目光却并未聚焦在玉简上,而是投向了虚空中的某一点。
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眼神,此刻竟是一片空茫的沉寂,深处翻滚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几乎难以察觉的自我厌弃。
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长老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异常低沉压抑的气息。
坐在下首的凌玉灵心头猛地一揪。她看得比谁都清楚,师叔那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骤然失去血色的唇角。
“……大长老?”另一位长老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金魁猛地回神,眼底的波澜被强行压下,快得仿佛只是众人的错觉。
他面无表情地拾起玉简,声音冷硬如铁,:
“过去之事,不必再提。眼下之事,依第三方案执行,资源从本长老的份例中优先扣除。散了吧。”
他起身,率先离开,步伐依旧沉稳,但那背影却透出一股沉重的疲惫。
凌玉灵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师叔又在自责了。
那句“若是双圣仍在”,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戳在了他心底最痛的地方。
又过了几日。
凌玉灵需要一份关于星宫古老阵法的卷宗,记得似乎存放在双圣昔日寝宫的偏殿书阁内。
双圣的寝宫自那日后便一直空置着,虽有人定期打扫,却总弥漫着一种时光凝滞的哀伤。
她轻轻推开偏殿的门,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绝不该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金魁背对着门口,站在一扇敞开的窗前。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却无法驱散他周身那化不开的孤寂。
他手中并未拿着任何卷宗,只是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掌心。
凌玉灵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几步,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巧玲珑的、雕刻而成的燕子佩,上面还镶嵌着细碎的蓝宝石,做工略显简单稚嫩,却灵气盎然。
凌玉灵的眼眶瞬间就热了。
那是她小时候,刚刚学会穿针线时,缠着母亲帮她一起做的第一个成品。她当时兴高采烈地送给了父亲,他却笑着转手就递给了当时还是青年的金魁,戏言道:
“魁师弟,这丫头片子做的第一个玩意儿,你先帮着收好,等她将来炼出更好的,再换回来。”
金魁当时有些无奈,却还是郑重地接了过去,一直保管至今。
此刻,他正一遍遍、无比轻柔地摩挲着那枚冰凉的燕子佩,仿佛透过它,能触摸到早已逝去的温暖时光。
他的肩膀微微垮下,那总是承载着星宫重任的脊梁,在此刻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和思念…
他没有叹息,没有流泪,只是那样沉默地站着,却更让凌玉灵感到窒息。
她终于明白,师叔的心魔,并非简单的自责,那里面融入了太多太多——
知遇之恩、守护之责、还有那份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界定的、对“家”的眷恋与失去后的剧痛。
他没有哭喊,是因为他把所有的泪和血,都咽回了肚子里,独自消化,化作日夜啃噬内心的毒。
凌玉灵没有再上前,她捂着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她知道,此刻的师叔,需要这份独处的空间,去咀嚼那份无人能分担的苦楚。
但她也更加坚定了——绝不能让他永远这样独自沉沦下去。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
你不是一个人。你的债,我陪你一起扛。你的痛,我与你一起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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