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魁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忽然,一阵毫无预兆的心悸袭来,体内灵力猛地一滞。
?
??双圣自爆时那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再次试图将他淹没。
??不好! 他心下骇然,这心魔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来势也越来越凶险,绝不能在此时此地失控。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对门外值守的弟子扔下一句“无事不得打扰”。
??
??他便几乎是踉跄地、凭借着对星宫结构的熟悉,进入了附近那条通往废弃偏殿的狭窄回廊。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无人的地方,独自熬过去……
??“砰!”
??他几乎是撞开了偏殿腐朽的木门,反手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绝禁制,力道之大,让门框上的灰尘都落下。
下一刻,所有的强撑瞬间消失——
金魁猛地单膝跪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抠住冰冷的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则痛苦地抓向自己的胸口,想要将那颗因自责和痛苦而剧烈抽搐的心脏掏出来。
??“呃………”
??
??压抑不住的痛哼从他齿缝间溢出。周身原本沉稳磅礴的灵力此刻彻底失控,引得殿内堆积的杂物嗡嗡作响,灰尘漫天飞扬。
那些耀眼的金色纹路不再流畅闪烁,而是明灭不定,甚至有些地方的光芒变得刺眼而紊乱,仿佛他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激烈地对抗、撕扯。
他试图运转功法压制,但心魔源自神魂深处,岂是那么容易平息?
??
??无数个“如果当初”的念头像毒针一样刺穿着他的理智,双圣最后的身影和嘱托反复闪现,带来的是几乎要将神魂撕裂的剧痛和无力感。
?
??他高大的身躯因这无形的折磨而剧烈地颤抖着,蜷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汗水迅速浸透了他的长老袍,紧紧贴在绷紧的背肌上,勾勒出充满力量却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线条。
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只能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独自舔舐鲜血淋漓的伤口,发出无声的哀嚎。
偏殿另一头,堆积如山的陈旧书架后面。
凌玉灵正踮着脚尖,试图够到最上层一本关于上古阵法的孤本典籍。听到猛然撞门的动静和随后传来的、极力压抑的痛苦喘息,她吓了一跳,悄悄从书架的缝隙间望出去。
只看了一眼,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看到了什么?
她那位永远威严、永远强大、仿佛能扛起整个天空的师叔,此刻正狼狈不堪地跪伏在地,痛苦地颤抖着,被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无形痛苦疯狂折磨着。
??
??那压抑不住的痛楚低吟、那明明痛苦到极致却依旧死死压抑不肯宣泄出来的模样……
比她之前在议事厅和寝宫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十倍、百倍。
凌玉灵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惊呼出来。瞳孔因震惊和心疼而剧烈收缩。
她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师叔的心魔!这就是他独自承受的东西!他之前所有的异常、所有的疲惫、所有的回避,根源都在于此。
她看着他在尘埃中痛苦挣扎,看着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落几缕,被汗水黏在额角和颈侧,看着他那双曾经坚定如山的手,此刻却只能无力地抠抓着地面……
她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心脏疼得发紧。
她想冲出去,想抱住他,想告诉他不要再一个人扛了。
但她不敢。
??她比谁都清楚师叔的骄傲。他如此狼狈、如此脆弱的一面,是绝不愿被任何人看到的,尤其是她。此刻她若出现,非但不能安慰他,恐怕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她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躲在阴影里,凭借冰凉的书架支撑住发软的身体,无声地看着,将这一幕深深地刻在心里。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承受着这样的煎熬。
时间仿佛过得无比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
终于,那阵剧烈的心魔发作似乎缓缓平息了下去。金魁脱力般地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拉回。周身的灵压渐渐平复,但那金色的纹路依旧显得有些黯淡。
他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极其缓慢地坐起身。他甚至没有力气立刻清理身上的灰尘和狼狈,只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
凌玉灵依旧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又过了好一会儿,金魁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恢复了部分清明,但深处那抹痛苦和脆弱却无法立刻抹去。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默运功法,调息理气,并用清洁术一点点拂去身上的尘埃,整理凌乱的衣袍。
他做得一丝不苟,试图将所有失控的痕迹全部抹去,重新变回那个无坚不摧的大长老。
直到他看上去大致恢复了常态,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才撤去禁制,脚步强行稳定地离开了偏殿。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现书架后,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盛满了泪水与心疼的眼睛。
凌玉灵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才无力地滑坐在地,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微微抽动。
师叔……
这一刻,她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守护他的心情,达到了顶点。
?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