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张锐宵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摆在床尾的手机亮了又亮，张锐宵捞起看了眼。
是不常联系的施林怡。
施林怡：【这是赵去疾吧。】
接下来是一段施林怡手机录屏的视频——被发在外网的视频。
张锐宵皱眉点开。
视频里出现的字全是英文，看得出是在纽约的街头。
镜头微微晃动，像是随手拍的，背景里能听到嘈杂的音乐声和醉汉的笑骂。
酒吧门口烟雾弥漫，几个喝嗨了的男人靠在墙边吞云吐雾。
突然，玻璃门被推开，一个高个子少年走出来，他脑袋压得很低，短袖领口敞着，锁骨在路灯下晃了一下。
他脚步虚浮，差点踩进积水里，身后一个黑头发的男生一把扶住他。
“I'm okay.”
他含混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低哑，带着醉意。
镜头突然拉近，像是偷拍的人往前挤了挤。
路边停着的黑车车门打开，黑头发的男生抬手挡开几个举着手机的路人，低声催促：“快上车。”
少年弯腰钻进车里，随手撩了一把头发，混血五官在霓虹灯下一闪而过。
车窗摇上的瞬间，还能看到他不耐烦地眯了眯眼。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几秒是车子驶离时模糊的尾灯，张锐宵脸色有些难看了：“靠，真是他……”
他拇指一划，回复了施林怡的信息，但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人醉醺醺的侧脸。
和平常的赵去疾不一样，完全是另一个性格的赵去疾。
点开对话框，却停留在上次的晚安，自从赵去疾离开京市后自己和他再无联系。
想了想，张锐宵退到桌面拨通了赵去疾的电话，一阵机械女声传来。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张锐宵咬紧了牙关，强忍那股劲，调整好情绪后拉开门走出去。
客厅母亲正在和邻居家的儿子刘劲飞聊着天——听说是两个人展开了商业合作，见他走进去，刘臻扭头看他：“洗了头就把头发吹干。”
张锐宵：“天气热，自然干。”
哪里是他等自然干，是没心思吹头发，胸口堵着一口气难受得要死。
刘臻也懒得管他，找了个让他去书房给他拿资料的理由支开了人，继续和刘劲飞讨论着刚刚的话题。
张锐宵没想那么多，去到了书房。
刘臻的书桌上面摆着许多资料，密密麻麻全是字，张锐宵叹了口气翻找着资料。
拿资料的途中他一手找一手收拾，无意瞥见键盘下压着的调查结果报告，张锐宵的手顿了一下，拿起来看。
姓名：赵唯钦（Elisabeth）
出生地：德国柏林
……
教育背景：美国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
职业：京市满钦科创公司创始人兼CEO，专注人工智能与大数据领域
其他信息：长期往返于中美两地，主导多个技术研发项目
赵去疾的姐姐？
心头一阵不妙，他把桌子上翻了个干净，可是再无其他的调查报告。
张锐宵皱起眉头，他想起前个周末母亲厉声说道要给他换位置，他想到了赵去疾的信息可能会被调查。
但为什么是赵唯钦的信息？
带着满脑袋的疑惑，张锐宵拿起需要的资料走出书房，在客厅转角处他停住了脚，因为表哥刘劲飞的话。
“锐宵没有那么拎不清的，也没遇上那个人，我做的孽我自己来还，那个人也不会胡乱报复的，而且阿姨，我们合作归合作，该懂的我都懂。”
拎不清什么？
哪个人？
什么孽？
张锐宵脑瓜子理不清头绪，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妈，你要的资料。”
刘臻拿过资料，看了张锐宵一眼，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在里头。
这个儿子是她的骄傲。
自张锐宵出生那一刻起，从名字起就对他付诸了许多期望，这孩子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就算他们经常不在家，也还是听话的。
只是这交朋友方面，让她有些失望。
“下午你父亲回来一趟，西城王老孩子满月宴，你跟着你父亲出席一次，上次你在胡同口给他大孩子弄伤的事就揭过去了。”
张锐宵呼出一口气：“我知道的，母亲。”
上次堵丁纯妮的就是王家大儿子，张锐宵帮了丁纯妮是好事，不过那一阵子也整的两家关系陷入从未有过的僵局。
见义勇为是好事，他们不批判张锐宵这种美好的品质，出头过了也要拥有收拾烂摊子的能力和耐心。
——
“耐心？我看片都拉快进的，我能有什么耐心？”
迟崇文趴在vip观赛厅的落地玻璃上，听到身后的赵去疾叫他耐心等雨停，想也没想地反驳他。
赵去疾抿了下唇，突然低笑出声，脸上满是无奈。
这丫的说话，倒是比以前收敛许多，不过也还是不管场合的。
“看了什么给我推荐一下，”赵去疾在一旁吱声：“不过你品味估计不好。”
迟崇文：“你还缺？”
起了点坏心思，迟崇文趁赵去疾不注意跨坐在人腿上，抬起赵去疾的下巴：“我们试试？”
赵去疾扶住迟崇文的肩膀，见势要推开人：“滚啊。”
迟崇文把脑袋埋在赵去疾的脖子里：“我当上面个。”
赵去疾：“我在里面。”
迟崇文呀了声，一下子站起来，坐到茶几上，一屁股把酒水饮料全推倒了：“你真行，真缺那玩意儿的话我真可以发你几部。”
赵去疾听到这话，脑海里想到写限制级的东西，嘴角不自觉往上勾，眉梢轻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喉结微微滚动。
他装作镇定却难掩身体微微前倾、指尖无意识摩挲的动作，笑意藏不住地从眼角漫出来。
“你猜我缺不缺？”
迟崇文可懒得猜他缺不缺：“你施个魔法，把这雨给他停了，否则白来纽约一趟，赶明儿回柏林又是这位好那位妙的。”
赵去疾觉得荒唐，笑出了声：“你当我掌管这天地雨水的神明？”
“你那个条件，说不定还真可以掌管，不过不是天地之间的。”
“……”赵去疾真想把烟头塞迟崇文嘴里，让这个蠢货只能叫疼不能说旁的：“你说话能不能把个门？不过你不是不出席宴会吗？”
前天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去不去。
喝了酒睡迷糊了就要去了？
说到这个，迟崇文再也没有了笑容：“你说呢，亲爱的Felix先生。”
今早起来，被他爷爷的助理几十个电话轰炸，勒令他必须明天和赵去疾一同回到柏林，与爷爷一起出席宴会。
否则冻卡。
赵去疾双手交叉于脑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在两人聊天的途中，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玻璃上往下滑落，从里往外看去能看到跑道上溅起的水花。
迟崇文低骂了一声，随机坐到沙发里，挨着赵去疾的胳膊叫人给他递烟点烟，自个儿仰着头当大少爷。
“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回柏林？”
“明天啊。”
“我说的是彻底回去，我看姐姐已经稳定了下来，你该不会谈个恋爱不回去了吧？”
赵去疾叹气：“一载京城客，一生柏林人。”
其实他也不好说，柏林生他，京市烙他，他却两处都算是过客。
迟崇文：“行，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身边没有了你，Derrick（戴里克）说他每一天都十分煎熬。”
Derrick也是他的发小。
赵去疾不信，那蠢货床伴不少，Derrick换伴侣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快，身边总不缺人，各式各样的人——大概跟他给资源、金钱很大方有关系吧。
赵去疾是知道他的。
好比可能今天刚跟这个在派对上搂搂抱抱，转天就跟另一个在餐厅里笑到弯腰，谁也说不准他下一个会是谁。
自己也问他有没有上心过谁，那蠢货耸耸肩，说：“开心就好，你还指望喝我的喜酒、接我妻子的捧花？”
朋友也打趣他什么时候定下来，他叼着烟笑，说自由着才舒坦，被绑住的日子想都不敢想。
“他要是过得煎熬，他家公关人员也不用天天加班了。”
迟崇文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赵去疾的唇上，摇摇脑袋：“Derrick就那点爱好了，意外而已他说。”
意外到换一个就被拍一个，条条新闻标题不一样，各个美女长相不一样。
赵去疾推开迟崇文的手，看着窗外的雨，没有要停的架势：“下雨天跑一场呗，不能白费我坐那么久的飞机。”
“不可能的，”观赛厅的门被推开，少爷抱着手依靠着门框，语气十分不耐烦：“不可能让你下去的。”
赵去疾表情更是不耐烦：“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管了？”
“我女朋友下的命令，是外人吗？”
“……”
赵去疾先是愣了一下，眉头还拧着，嘴角却没忍住往上翘了翘，带出点气音来：“行，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说着摇摇头，那点笑意里还裹着点没散的火气，却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了。
赵唯钦啊，那还真不是外人。
可赵唯钦并不在这里啊。
“你不说，我不说，她能知道么？”
少爷摆摆手指头：“这里到处是监控，知道了她不会和你断绝关系，但是会甩掉我这个男朋友。”
他不干这么危险的活儿。
看到少爷这个样，赵去疾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失联三天了，点亮屏幕打开应用，发现自己背不下来张锐宵的号码，而且这个手机上面任何能联系到张锐宵的应用都没有。
将手机扣在手掌心，默默看着门口的男人。
长相算顶级，是赵唯钦爱的那一款，怎么判断爱不爱的，主要看赵去疾看着爽不爽——自古小舅子多瞧不上姐夫嘛。
而他没注意到身侧的迟崇文脸色更难看。
迟崇文目前我的设定里是一个直男（考虑到我个人的爱好，我爱写两个直男谈恋爱，所以解释一下）迟崇文喜欢女孩子，对赵去疾也没有想法，只是爱逗朋友，和犯贱没有什么区别，而赵去疾也是爱打嘴炮。
两个人是很干净、纯正的发小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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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失联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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