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的车子在街上行驶着,赵去疾在副驾降下车窗,手肘抵着车门撑起脑袋。
主驾驶位的女人冷冷瞥他一眼:“中文学得如何了?”
赵去疾从柏林来的京北,已经有两个周了,报的班也是学一天旷一天的,听到姐姐赵唯钦的询问,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zha...赵去疾,去除疾病的——Bedeutung(意思)。”
赵唯钦被赵去疾别扭的普通话逗得直发笑:“我在金融城那边买了套房,到时候带你去过户,没事你就住那里,别来打扰我。”
赵去疾:“你就不能去酒店?”
赵唯钦:“你屁颠屁颠跟着我来京市,你还有理了?”
赵去疾和赵唯钦不一样,赵唯钦是精英教育培养出来的业界精英,来京市是为了产业发展。
而赵去疾是跟着她来的。
车子打了个转弯,前面是个红灯,赵唯钦看到公交车在右行道,让赵去疾把手放下来按上了车窗,隔绝了吹乱赵去疾金发的风,也隔绝了车外的吵闹声。
赵去疾砸砸嘴,但也不和赵唯钦闹,只是扭头透过玻璃往外看。
路边的梧桐树长得高大,雨水拍打在树叶上,它们弯了身子又抬起;美丽的女人撑着雨伞脸色难看,雨水溅湿了她的裤脚,女人抖抖鞋让鞋尖走动时带起的泥渣掉落...
“到学校,注意安全,遮好你的纹身,少喝冰可乐...”
长姐如母,赵去疾耐心地听着。
“能学就学,学不进去就注意柏林那边的课程。”
赵去疾的高中学籍注册于柏林,因随赵唯钦来到京市,受国籍及学籍政策限制,无法在京市完成学籍注册。
出于个人意愿,他选择保留柏林学籍,以借读生身份在京市学校就读,不过根据相关规定,赵去疾需在学期末返回学籍注册地参加必修科目考试 。
其实更有一点是,想让他学习各国文化,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国家念大学。
而赵唯钦推荐这边而已。
赵唯钦说到纹身的时候拍了下他伸到中控台拿饮料的胳膊,赵去疾立马指了下挡风玻璃:“单手离开方向盘,扣分,小心警察叔叔抓你。”
被拍了一巴掌的小手臂火辣辣地疼,赵去疾抚摸过小手臂的纹身,覆盖住疼痛。
“你这金毛被抓到,记得要解释,中文说不转就说英文。”
赵去疾哎呀呀:“我具备照顾自己的能力,你也别担心了,好好上你的班。”
赵唯钦真不再说了。
拐过几个弯,车子在目的地高中的大门口停下。
夏季的雨点敲打着教学楼玻璃,走廊里漫着潮湿的雨季特有的气味。
赵去疾拎着滴水的伞站在一楼楼梯口的布告栏前,那双自家品牌的鞋子也脏了些。
隔壁班两个女生靠在窗台边分食冰棍,塑料包装窸窣作响。
“听说隔壁一班新来的是德国人。”
“高手齐聚一堂。”另一个女生突然提高音量,翻了翻她正在做的生物卷子,烦躁又无奈地抓刘海。
男生们抱着练习册从他们身边跑过,赵去疾下意识往墙边靠了靠,后脑勺蹭到公告栏上没粘牢的透明胶。
二楼传来成年男声的教诲,混着雨声,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赵去疾看不懂那些指示牌,也组织不起询问旁人的普通话,他只庆幸班级的号码是阿拉伯数字。
他走到写着“1”的班级门口,敲了下门,教室内中年女人的教训声被打断,表情不太好地看过来。
“sorry,and......”赵去疾忽然想到在这里该说普通话,在女人注视下拼进脑海里的所有词组说:“我是赵去疾,国际转校生。”
一时间,班里的人目光都在他的身上,而赵去疾一眼就看到靠窗第一桌撑着脑袋懒懒看过来的少年。
美人。
这不是贬义,是他对那张脸的第一解释。
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快跳出胸腔的频率让他感到不正常,特别是是在与那位少年对视以后。
更为明显。
他明白,这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位置被安排在少年身边,与他成为了前后桌,赵去疾的同桌是为爱聊天的女生,叫做施林怡,虽然她语速很慢很温柔,可赵去疾听了半天,就听懂了一个名字。
——他呀,他叫张锐宵,万年的理科第一。
zhangruixiao……
赵去疾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连名字都对不上,甚至可以说他连字都不会写。
刚刚自我介绍,明明是打断写中文名字,但是发现自己不会写,只能洋洋洒洒地写下“Felix”,班上一阵唏嘘声。
——他特温柔,说话也温声细语的,温柔学霸可多女孩子追求他了。
赵去疾点点头:“谢谢你。”
他很明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人愿意带着自己去熟悉周边,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他当然会很珍惜。
过几天后,赵去疾发现这里人都爱盯着他看,正当他又与窗外走廊的同学对上眼睛后,十分疑惑:“像马戏团看小丑表演的一样,而我就是那个小丑。”
而靠窗侧身坐着背单词的张锐宵被他的话弄得眉头紧皱,赵去疾还以为自己打扰到他了,忙着道歉。
张锐宵摇头:“是你长得帅,所以大家都爱看你。”
是在夸自己吗?
赵去疾反应过来后笑得受不住,要是有动物泥塑一说,此刻的赵去疾就是尾巴翘上天的萨摩耶。
不过是一头金毛。
小金毛也还行。
“你很热吗?”赵去疾看着张锐宵脸颊有些红,连同耳朵也是,而他自己就是一热就会脸红发烫。
张锐宵似乎顿住了,赵去疾看到他抬手摸了下耳朵,随后摇头:“哦,嗯,有一点。”
赵去疾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抽出教材下的扇子忙不迭地给张锐宵扇风,扇开了张锐宵搭在额前的碎发。
结果就是手被按住:“不用,谢谢。”
赵去疾咂咂嘴。
真冷漠。
讲真的,赵去疾知道这是出于什么情感,但是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追过人也没有喜欢过谁——自己身边的朋友个个天才,而自己也不遑多让,每天基本上都在和朋友们研究造飞机、搞科技那些事。
他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一点也不在意,喜欢女生还是喜欢男生他心里其实有一把称,他确实是直男,偶尔会欣赏美女,特别是他姐赵唯钦的朋友,那可是个个美得发光。
但是他喜欢张锐宵,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赵去疾是高智商天才,想透一个问题花不了多少时间。
确定自己喜欢之久,他只觉得既然心做出了选择,那就再让行为去贴合。
“我出生在柏林,我母亲是澳区人,我爸爸是德国人,我有二分之一血统是和你一样的。”
赵去疾撑着下巴看着张锐宵,巴拉巴拉地说着自己的信息,虽然只是简单版,但也完全地包含了他的人生。
张锐宵低头翻页的动作一顿,等赵去疾说完后才抬眸和他对视:“我是本地人,我祖辈都生长在这座城。”
“那真好啊,”赵去疾露出像狗狗眼——带着些期待的眼神看着张锐宵:“我来这里就觉得这里的人讲话很好听,你可以说几句给我听吗?”
“不都是普通话吗?”
赵去疾摇头:“不不不,是那种带口音的话。”
张锐宵无奈叹气:“您这模样儿真够俊的!跟小丑儿不沾边儿!”
赵去疾一拍桌子。
就是这个味!
不过就是没理解,他得再费劲学学普通话,争取说利索后和张锐宵聊天。
但是张锐宵不咋搭理他。
施林怡也觉得奇了怪了,先不说赵去疾天天扯着张笑脸没法拒绝,就说那张锐宵——温柔得要命,任谁找他讲题或者聊天都不会拒绝,性格好到没脾气似的。
可赵去疾却接二连三地被张锐宵拒绝。
——张锐宵同学,你要不要和我去吃冰棍?
——什么?
——这里的老冰棍,我们一人一半。
——你疯了吧,谁要和你吃一支。
……
——张锐宵同学,我给你讲物理吧。
——你讲。
——算了,我看不懂字。
等赵去疾讲完后,施林怡欲言又止,对上张锐宵那无奈的眼神:“其实......”
赵去疾打断他的话,伸手到张锐宵的脸边,虚托住张锐宵的脸,在张锐宵疑惑的目光下拇指轻轻拂过张锐宵的嘴唇,带走了上面的一粒小渣。
赵去疾的手下一秒就被张锐宵拉开:“你告诉我就好。”
张锐宵的拒绝让赵去疾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的生活到目前算得上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一点挫折,被人接二连三的拒绝确实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好。”
他语气低沉,也不再看张锐宵,把手从张锐宵手腕中挣脱。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在周围同学被人家走后,赵去疾正翻阅着德文物理时被张锐宵叫了声:“我只是不太愿意在很多人面前和人亲近。”
赵去疾抬眼看,估计是空调出了问题的原因吧,张锐宵的耳根子红得不像话。
我张宝:皱眉不是嫌弃,是心疼,不喜欢你把自己比喻成小丑。
真不太喜欢写过去[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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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见钟情(赵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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