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刘耀文身形一晃,猛然半跪在地!
一股暴烈到扭曲的黑气自他周身炸开,如同撕裂封印的野兽,汹涌着在他灵脉中乱窜。他死死咬牙,强行按住胸口,却仍无法压住那从识海深处翻滚而起的煞气!
“师兄!”
宋亚轩惊呼出声,连忙冲过去扶他。
可刘耀文一掌推开他,手背青筋绷紧,骨节发白,整个人仿佛在强撑最后一口气。
那一掌破阵,他调动了压制许久的灵力。
凶魂本就被暂封在识海,如今灵力外泄,封锁震动,便等于打开了一道缝隙。
煞气疯了一样地涌入四肢百骸,带着侵蚀与燃烧的双重痛苦,在他体内翻江倒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黑,骨头在崩裂,灵识像刀片一样一点点被撕碎。
血,从他唇角淌出,落在他染满灰烬的指尖。
宋亚轩再也顾不得什么,扑上前紧紧抱住他,声音都在颤:“别说话……别动……”
“我刚画的阵法可以助你压制,我带你回阵心,你稳住……”
“别碰我——”刘耀文却低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我现在……控制不住……别靠近我……”
他怕。
怕自己理智一崩,便被凶魂趁机夺心,伤了宋亚轩。
可宋亚轩没有退,反而抱得更紧。
“你不让我死,那你也不能死。”
“你说过你不会死的,刘耀文,你要是敢骗我——”
他声音颤抖,满眼都是血红和碎裂的光。
“你要是死了,我就真学成那禁术……去陪你一起下地狱。”
刘耀文愣住,喉咙一哽,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突然,他猛地抓住宋亚轩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将他拉近,一把撕开他的衣领,粗暴地将嘴压上。
这吻没有温柔,只有暴烈的占有和迫切,像是在用这极端的方式抵抗着体内凶魂带来的侵蚀。
宋亚轩的唇被咬出了血,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刘耀文的手指深深陷进他肩胛骨,像是要把人揉碎在怀里。
那些翻涌的煞气顺着相贴的肌肤传递,在宋亚轩后背凝成蛛网般的黑纹。
"唔.……!"少年疼得发抖,却更用力地环住刘耀文的脖子。
刘耀文努力压抑心中暴戾的情绪,却又克制不住地想要再贴近宋亚轩一些,甚至想把对方吞吃入腹。
宋亚轩的锁骨被咬出了血。
刘耀文舔舐着那点腥甜,煞气化作尘埃黑纹从唇齿相接处蔓延,在少年瓷白的皮肤上绽开妖异的图腾。
他听见宋亚轩在疼得发抖,却更用力地抱紧自己,在换气的间隙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唤他“师兄”。
随即,怀中的铜铃因为动作忽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一剂清凉的解药,缓缓渗入刘耀文混乱的意识深处。
他猛地一震,额头上青筋微微松缓,红色的眼瞳逐渐回归平静。
宋亚轩趁此时机,毫不犹豫将刘耀文带入阵心。
阵法符文缓缓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如水波荡漾,包裹住两人,将凶魂牢牢束缚。
阵心中,宋亚轩的手稳稳地覆在刘耀文胸口,温暖的气息渗入他的体内,压制着那躁动的煞气。
煞气逐渐平息。
宋御雪察觉有异赶来后山后,刘耀文已经晕倒在宋亚轩的怀里,后者死死抓住他的手,全程都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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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锅炉烧得旺,火光映在墙上,如同跳动的怒焰。
茶杯猛地摔碎在地,碎瓷溅了宋亚轩一身。
宋御雪眼中带着压抑的惊怒:“你说什么?!你想用融魂诀去换回刘耀文体内的那恶魂?!”
“宋亚轩!”他咬牙怒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用自己一生的神魂去填那孽障的命?!”
宋亚轩垂着眼,不言不语。
宋御雪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声音颤得厉害:“你知道他识海里是什么,那是凶魂!你想与他同归于尽吗?!”
“我不想他死。”宋亚轩终于抬起眼,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痛苦崩溃吗?”
“轩儿!”宋御雪喊他。
宋御雪不解,以前很少有事能让他唯一的儿子表现出如此决绝的一面。
但更不知,宋亚轩决绝到竟愿意用自己的魂魄去换刘耀文自由。
他才十五岁。
“我不会用融魂诀了。”宋亚轩语气一顿,目光黯了几分,却很快咬紧牙,像是在做一个更长远的决定,“他不让我用。他说我要是敢动这个术,就跟我一起去死。”
他轻轻笑了一下,眼中带着点倔强,“他就这脾气,宁愿自己毁掉,也不让我受伤。”
“那你还想怎么办?”宋御雪眉目绷紧。
“成亲。”宋亚轩抬头,眼里是清冷却坚定的光,“我要和他成亲。”
宋御雪一怔:“你说什么?”
“我不救他,也不舍弃他。我陪他。”宋亚轩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之间的命早就纠缠不清,若他的识海成牢,我就在他心头做锁。你说得对,阵法封印也不是长久之计,那就让我亲自……守他一辈子。”
宋御雪面色变幻,最终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外头风雪欲来,屋内火光暖红,宋亚轩背着光站着,仿佛不再是那个从小跟在他身边哭鼻子的孩子,而是真正长成了要自己做决定的大人。
刘耀文是在那夜第二更天醒来的。
屋内温暖如春,炭香温润,外面不知何时飘了雪,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漫长梦。
他睁眼时,只觉识海一片沉寂。
凶魂仿佛真的安静了,像退潮的巨浪,化作深处的暗礁。疼痛未消,可这一次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活着,并且还握着那个人的手。
那只手冰凉,像是握过雪水。但指节稳稳扣着他的,十指紧扣。
他转头,看到榻边倚着案几坐着的宋亚轩。
对方睡着了,半张脸埋在袖中,眉间疲倦未解,可嘴角还残着一点温和的笑意。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宋亚轩轻轻一动,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倏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
声音哑得厉害,却是藏不住的轻快。
刘耀文“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宋亚轩看着他眼底泛起的沉光,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他迟疑地开口:“我想和你成亲。”
刘耀文几乎是本能地皱起了眉:“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宋亚轩一字一句,“是正式的、拜堂的那种成亲。”
他怕刘耀文再逃。
怕他一转身,又要把他推开,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把责任拦在自己身前,却从不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背。
“我已经跟我父亲说了。他不拦,母亲怕我伤心,也不好说什么。”宋亚轩低声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谁救谁了。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刘耀文没有立即答。他闭上眼,像是在忍。
他的身体依旧虚弱,可他知道,这一刻不是他推开宋亚轩的理由。事实上,从来都不是。
他喉咙动了动,低哑地问:“你确定?”
宋亚轩点头,语气坚定:“不准你拒绝。”
沉默一息。
刘耀文睁开眼,缓缓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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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前几日,宋府上下便彻底陷入了紧张又喜庆的张罗之中。
院墙被刷了新漆,宫灯一盏盏挂上屋檐,连落雪都被扫得一干二净,只为那一日能洁白无瑕地铺成通往正堂的路。
内院更是热闹,花匠们三日三夜没歇,厅堂、主屋、正院角落,各色花束被一车车运入,堆满了李婉清的小花厅。
她亲自挑花,不信那些下人粗手粗脚。穿着冬衣的夫人坐在炭盆旁,冻得鼻尖通红却兴致勃勃,一盆一盆翻着细看。
“这堆是山茶,寓意清白。那是梅花,冬开不凋。这边的素锦,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
她说着说着,忽然拿出一把最鲜艳的红玫瑰,放在中间。
“这……倒是少见。”她低头轻笑,“这本来是你乘风叔偷偷从南方带来的,说是不合礼仪,不打算用,可我瞧着红得喜气,便留下了。”
宋亚轩那日刚从外林巡视回来,进屋时身上还带着一股清寒。他本不打算多看,结果目光一抬,就在那堆素白与浅粉中一眼望见了那束红得刺眼的玫瑰。
红得像雪夜里的炉火,也像那人熬过痛苦时,仍死死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开的一瞬。
“就它。”宋亚轩指着那捧红玫瑰,眼神坚定得几乎不容置疑,“大婚用它。”
李婉清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叹息,点头应了:“你若欢喜,便都依你。”
她没问缘由,也不再劝。
宋御雪则依旧端坐府中,未言一句反对,但也未多一句祝福。他冷眼看着一切流程推进,直到夜里独坐书房,才从抽屉中取出一只漆黑木匣。
那是他从不让旁人触碰的私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只从未用过的【传命玉】。
他把玉藏进袍袖,没告诉任何人。
成亲前夜,李婉清亲手将那捧红玫瑰插入主堂灵案四角,红得仿佛连夜雪都染了色。
宋亚轩站在主屋门前看了许久。
屋里火光映着窗纸,似曾相识的暖色浮动着。他记得年少时,刘耀文也在这样的冬天敲响了宋府的大门,说他是随处漂泊的道士,想要借宿几日。
如今,那人命还未稳,他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他共生死。
他们之间,从此再无退路。
明日大婚,便是此生唯一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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