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发出的清越铃音如同神圣的号角,穿透那层弥漫的黑暗与怨念,冲击着凶魂的根基,令其阵阵后退。
宋亚轩强忍着魂体的痛楚,迈步向刘耀文靠近。
他的声音沙哑:“师兄……”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银白魂体裂痕累累,几乎随时会崩解。他缓缓抬手,掌心那道微弱的灵火再次燃起。
“阿行……别过来!”刘耀文嘶哑地低吼,双眸泛红,一只手紧紧捂住心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还能压制……你别靠近……再靠近,我怕我连你也认不出来了。”
宋亚轩却只是静静看着他,眼底带着一种死志已决的温柔。
“师兄,压不住的。凶魂已经彻底冲破了你体内的血契,已经不可能再被压制了。”他声音微微发颤,却毫不退缩。
凶魂的咆哮变得尖锐刺耳,骨翼舒展到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破体而出,将天地撕成两半。
宋亚轩没有犹豫,他一步踏入血雾,整魂之力化作银焰扑向凶魂核心。他的声音仍温柔:“所以这一次……还让我来。”
宋亚轩伸出手,掌心燃起银白色的魂焰,如雪夜寒星般耀眼。
“慢行——不要!”刘耀文嘶吼着,想要阻止,却已被凶魂压制得跪倒在地。血光缠绕四肢,如锁链般封死了他最后一丝行动的自由。
宋亚轩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澄澈如初春冰湖,柔和得近乎悲怆。
“师兄……”他低声说,“我曾听爹说过,你在宋家祠堂发誓说今生不会负我。”
“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全是真心,所以我很快乐。”
“只是,这一生好像有点太短了,下辈子我们也要遇见,好不好?”
语罢,他踏前一步,魂体骤然燃烧,银焰沿着他周身裂痕疯长,那一瞬,仿佛整座祠堂都随他一同颤动。
凶魂发出震天怒啸,似感受到威胁,猛地张开血盆巨口,试图将宋亚轩吞入深渊。
可那银焰却径直冲入它的体内,化作一枚封印之印,死死钉入凶魂心核深处!
“镇!”
一声厉喝,天地为之震动。
凶魂尖啸,骨翼猛地炸裂,黑雾四散崩离。它开始剧烈颤抖,仿佛要挣脱封印,但宋亚轩的魂体已与印记彻底融合,将它一寸寸镇压回黑暗的深渊。
“阿行……阿行!我不要下辈子,你别继续了,你会魂飞魄散的!”
“不要啊——阿行!”刘耀文泪如雨下,他挣扎着,鲜血染透衣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他挚爱的人影,在凶魂的咆哮中,逐渐湮没。
宋亚轩双手迅速结成复杂符印,指尖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如细密的丝线缠绕着刘耀文的全身。光芒逐渐扩散,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将凶魂牢牢封锁。
然而,封印的力量犹如烈焰般炽烈,逆流入宋亚轩的魂体。那血色的裂痕开始从他的眉心迅速蔓延,犹如蛛网般铺满全身,痛苦蔓延至每一寸魂魄。
宋亚轩双目半闭,强忍着剧痛,缓缓吐出一口鲜血。脸上虽露出痛苦,却也带着释然的笑意。
“师兄……我本就残缺。这次封印,我用尽了最后的魂力……”他的声音如风中残烛,飘渺而坚决。
魂飞魄散后,哪还会有下辈子。他那么说只不过是想寻求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魂体崩解的瞬间,他回头望了一眼刘耀文,目光温热:“好好活下去。”
那一刻,银光与凶魂同时爆裂,像流星般冲向夜空,整个祠堂剧烈震荡,符咒飞散如雪。
忽然,封印即将完成的刹那,刘耀文猛地咬破舌尖,强行唤醒最后一丝清明。
他忍着灵魂撕裂之痛,将自身魂魄一分为二,一只满是血迹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扣住了宋亚轩魂魄碎片的一角。
刘耀文额头渗出冷汗,意识在挣扎与清醒间反复摇摆,心底那股渴望生存的力量激荡着他的神魂。
挣扎间,他紧握断剑,颤声念出曲家流传下来的古老封印咒语。
“以魂补魂,以身为契……阴阳为界,愿入轮回……镇!”
咒语如重锤砸落虚空,刹那间,天地为之一震。
血光是微闪,宋亚轩原本即将消散的魂体忽然凝实了一瞬。他眼中浮现出几不可察的颤意。
“师兄!你疯了!”宋亚轩声音微弱如风,即使手臂穿过刘耀文的身体,也仍旧想把他搂进怀里。
刘耀文苦笑,抵住宋亚轩的额头,低声呢喃:“阿行,你若消散,我也不想活。”
他分出的魂体稳稳送入宋亚轩残魂之中。
“你会入轮回。”他轻声说,眸光黯然,“而灵魂……残缺不全。”
“那就一起。”刘耀文的手紧紧握着他的肩,声音里不再有犹豫,“我陪你,魂不全也好,入轮回也罢。”
“当初在祠堂,我说我不会负你,不止今生,我说的是永生永世。”
“所以我们一起入轮回,好不好?”
宋亚轩怔怔地望着他,良久,嘴角轻轻一弯,像是初见时那个有些倔的孩子。
“师兄……”他唤了一声,“你……真傻。”
刘耀文笑了。
“你也说过。”他低语,唇角带血,“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天地间仿佛又静了片刻。
宋亚轩魂体与刘耀文残魂融合之处,泛起温润银光,那是两人气息交汇后的自然共鸣。
凶魂被彻底镇封,其气息如死水般沉入封印之渊。
周遭的祠堂终于安静了下来,破碎的符咒缓缓落地,化为尘埃。
铃铛轻响一声——
清越、悠长,像是穿透了生死与岁月的回响。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金光从铃中升起,化作双影,在夜色中悄然踏入轮回之门。
????
桥下忘川水幽深如墨,桥上薄雾缭绕。
刘耀文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青石桥上,桥身蜿蜒没入雾中,看不见尽头。他下意识抬手摸向心口——魂魄撕裂的痛感还在,却不再流血。
"师兄。"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宋亚轩就站在三步之外,银白色的魂体边缘泛着微光,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灯。他下颌那道伤痕还在,细长的,泛着淡淡的红,像是永远都好不了。
"阿行!"刘耀文冲过去,这次竟然真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触感冰凉,却真实存在。
宋亚轩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睫毛颤了颤:"没想到……我们还能碰到彼此。"
"当然能。"刘耀文收紧手指,生怕他消失,"我们说好了一起入轮回。"
宋亚轩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脸上:"师兄,你的魂魄分给我一半,你轮回之时会有什么影响吗?"
刘耀文握住他的手指,“不知。会失去七情六欲中的一种也说不定。”
"反正我也没好到哪去。"宋亚轩接过话,指尖点了点自己下颌的伤,"这个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
刘耀文皱眉,拇指轻轻抚过那道伤痕:"疼吗?"
"早就不疼了。"宋亚轩摇头,忽然笑了,"说不定转世之后,它会变成一颗痣。"
"那我一定能找到你。"刘耀文斩钉截铁,"凭这颗痣。"
宋亚轩狡黠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铃——铃身已经布满裂痕,却仍在风中发出清越的声响。
“我把它带来了。”
"师兄,我们来赌一把吧。"
刘耀文转头看他,眉间那道金色印记在幽冥的微光下若隐若现:"赌什么?"
宋亚轩解下铜铃,红线缠绕在他苍白的手指间:"赌我们下一世,还能重逢。"
他将铜铃举到两人之间,铃铛无风自动,发出空灵的声响。
刹那间,四周的彼岸花海突然剧烈摇曳,花丛深处竟凭空生出几株红玫瑰,猩红的花瓣上还沾着忘川的水汽。
刘耀文伸手碰了碰最近的那朵玫瑰,指尖传来刺痛,花茎上生着细小的刺。
"疼吗?"宋亚轩问。
刘耀文摇头,却见对方已经摘下那朵玫瑰,轻轻别在了他的衣襟上:"带着它。"
"为什么是玫瑰?"
宋亚轩低头系好铜铃,唇角微扬:"因为我们大婚时房间里的花就是玫瑰。"
"我想要你记得,我们之间……不止有生死。"
雾中忽然传来流水声,一艘小舟无声无息地靠岸。撑船的老者白发如霜,声音沙哑:"两位,该上路了。"
刘耀文下意识挡在宋亚轩前面:"我们去哪?"
"轮回道。"老者抬眼,目光扫过他们交握的手,"不过……"
"不过什么?"
"魂魄不全者,入轮回会失去记忆。"
宋亚轩的手指微微收紧。刘耀文却笑了:"没关系。"
他转向宋亚轩,眼神炽热得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灵魂:"就算忘了,我也会找到你。"
"就像你说的——"他伸手点了点宋亚轩的下颌,"凭这颗痣。"
宋亚轩眼眶发红,却也跟着笑了:"那说好了。"
"嗯,说好了。"
老者叹息一声,小舟无风自动。忘川河的水忽然泛起金光,无数彼岸花瓣从空中飘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两人踏上小舟时,那些玫瑰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鲜红,花瓣边缘泛起诡异的黑,最终定格成永不凋零的墨色。
摆渡的老者盯着那些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执念化物……"
小舟驶入光中,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最后一刻,刘耀文紧紧抱住宋亚轩,在他耳边低语:
"等我找到你。"
宋亚轩闭上眼睛,轻轻应了一声:“嗯。”
小舟驶入金光织成的河道,二人身影彻底隐没于雾中。
铃音轻响,宛如回声穿过漫长的轮回长夜,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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