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城市的第一晚，宋亚轩坐在陌生的房间，灯光昏黄，桌面上摆着手机。
他的手指轻轻滑动着微信界面，屏幕上是刘耀文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刚到家吗？天凉，别忘了加衣服。】
宋亚轩看着那简单的几个字，心头一暖，疲惫好似都被冲淡了些。他轻轻回复：【到了。我带够衣服了，别担心。】
手机屏幕上那一行行文字，承载着他从未在外人面前示弱的柔软。
习惯一个人后，久违的有人相守，即使隔着手机也能让他感到温暖。
接下来几天，刘耀文没有刻意克制自己。他发送过去的那些带着关怀和温暖的字句，都流淌着他真实的心意。
正因为自己还没完全理清对宋亚轩的情感，他反而敢放任思绪和情绪漫无边际地蔓延，只有这样，他才能坦然面对内心，渐渐认清那份情感的模样。
他经常会分享自己新学会的一道菜的照片，在清一色重口味菜系中，新学会的菜清清淡淡的，是宋亚轩喜欢的口味。宋亚轩也偶尔会发几张剧组的幕后花絮，跟他分享当天拍的戏份细节，风格不经意中透露着熟悉的亲密。
时间在这些零碎的交流中缓缓流淌。
《散雾》虽然还未正式上线，但网络上的讨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作为影帝的宋亚轩，其粉丝和剧迷们早已迫不及待，社交平台上关于他饰演尤散暮的讨论热度高涨，微博、贴吧都有人细数他的演技细节，期待这部讲述禁忌与复杂情感的网剧能带来不同凡响的感动。
两个人多了一些cp粉，微博也有他们的cp专栏和超话，虽然热度不高，但刘耀文经常刷到粉丝们扒出他以前的小烂剧跟宋大影帝的影视片段剪在一起，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甜味。
毕竟《散雾》还没上线，他和宋大影帝更是没同框过，要想真磕到一些糖就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刘耀文知道他没多少名气，虽说在剧里扮演男一号尤散雾，但和宋亚轩相比，简直像是暗夜里的微光。
更清楚自己的地位，也知道宋亚轩背负的期待更重，所以每当他在手机那头看到宋亚轩疲惫的回复，心里总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尤其是当他看到网络上那些讥讽和质疑的评论，说他配不上宋亚轩，说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跟宋亚轩组cp也只会拖累他时，刘耀文的目光总是无声地停留在那一条条刻薄言语上。
他不愿承认，那些话像冰冷的锋刃，割裂着他对宋亚轩的情感，也割裂着他对自己未来的信心。
心底的焦躁，逐渐化作对宋亚轩越来越多的牵挂。
【嗯嗯。】
——刘耀文盯着手机屏幕上短短的回复，指尖微微收紧。
他知道宋亚轩很忙，也知道他的疲惫不是一两句关心就能抹去的，可那种被忽略的感觉仍旧让他心烦意乱。屏幕亮起又暗下，聊天界面里那条“忙着拍戏，晚点回你”似乎成了他近几天收到最多的消息。
他盯着消息许久，最终还是打下几个字：【拍戏别太累，记得吃饭。】
发送出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丢到床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心里那股莫名的焦躁感却愈发明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亚轩的回复迟迟没有出现。
刘耀文坐起身，盯着窗外发呆。
每一次收到宋亚轩回复的延迟，都会令他心头一紧，焦灼得像是燃烧着的火焰，燃尽了耐心，也点亮了他对这份感情的清晰认知。
几天后，宋亚轩的回复渐渐变得稀少，剧组的工作越来越紧凑，连吃饭的时间都难以保证。
宋大影帝连轴转了好几天，每次回去倒头就睡，看手机的时间也没有。
而这边每当手机屏幕亮起，刘耀文都会心跳加速，却常常只看到简短的“好”“晚点回你”。
这样一次次期望落空的感觉，让刘耀文像是被冰冷的海水缓缓包围，渐渐失去呼吸的空间。
他对这种陌生的情感毫无招架之力。
曾经，宋亚轩借住在他家里，无论是拍戏还是休息，两人总是朝夕相对，家中不过隔着一道房门，彼此的存在已然成为习惯。
而如今，宋亚轩离开了，那份习惯被打破，留下的不过是不舍的余温。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宋亚轩一向认真倾听他的话，也总是耐心回应。即便两人偶尔意见不合，宋亚轩也从不会争执，只是默默回到房间冷静片刻，而他则总能借着吃饭的理由，悄然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
熟悉的相处模式在不知不觉间刻入日常，如今少了这样的互动，才惊觉自己习惯了宋亚轩的存在，并依赖着这份细腻的陪伴。
可是每晚躺在床上，手机亮屏的一瞬，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还是宋亚轩对他开始疏远了。
他见不到对方，就更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只剩自己在这里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想起几次打给对方的未接电话，还有短信里强忍的关切，却始终无法换来宋亚轩更多的回应。
刘耀文辗转反侧，脑海里反复推敲着他们的对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凭什么会被宋亚轩喜欢。
宋亚轩是那样成熟隐忍的人，从不会轻易表达感情，也不会无缘无故忽视他，但这份忽远忽近的联系，却无形中折磨着他的心。
这份依赖好像真的变味了。
其实早就变味了，在他说出他对宋亚轩有好感的那天。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刘耀文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突然，他手指颤抖着点开了聊天记录，反复读着宋亚轩发给他的每一句话。那些字字句句，如同温暖的火苗，在黑暗中闪耀，却又如此遥远。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默默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他都那么忙，我凭什么总缠着他？”
终于，压抑在心底的焦虑与不安像潮水般泛滥，他再也按捺不住。
久违的，他从床头翻出来一包还未拆封的烟，找打火机的动作粗鲁烦躁。
香烟的火星在空气忽亮忽暗，刘耀文深深的吸了一口，将缓和情绪的办法寄托给这一支烟。
明明应该是熟悉的烟草气息，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满脑子却只有一个想法。
宋亚轩讨厌烟味。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将只抽了两口的烟掐灭，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随即毫不犹豫定了一张高铁票，这周六出发。
那天傍晚，天边刚落过一场雨，高铁缓缓驶入站台时，刘耀文站在人流之中，背着包，手中拎着从家里带来的蜂蜜柚子茶。
他知道宋亚轩爱喝，每次剧组熬夜之后，他都会偷偷煮好倒进对方的保温杯里嘱咐他带上，宋亚轩总笑他婆婆妈妈，但从没拒绝过。
盯着手里的保温杯，刘耀文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挺蠢的。
宋大影帝什么喝不到，他却眼巴巴地从家里泡了柚子茶过来。
他来之前没有告诉宋亚轩，甚至连一句“我来了”都没有发。
他只是默默地在剧组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打开朋友圈，翻到宋亚轩前几天发的那张剧组大合照，照片里宋亚轩站在人群中，微微一笑，眼里透着疲惫。
刘耀文手里紧握着手机，脑海里反复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怎样才能看到宋亚轩那张真实的面容。
他拨了田助的电话。
“耀文？你来了？”田助显然有些惊讶，但没多问，“他刚结束一天拍摄，本来说想早点回去，结果临时被一个资方拉去了酒会。”
“酒会？”刘耀文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谁陪他去的？”
“几位导演，还有几个投资人……还有那个，江礼。”田助语气含糊了一下，“江礼你知道吧？以前和亚轩传过一点绯闻的。”
刘耀文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江礼。
当红编剧，长得帅气又能说会道，私下里总有些“特别照顾亚轩”的传言，采访也说自己写的作品都希望宋影帝来演，话语间透露着暧昧。只是宋亚轩向来不解释，别人也不好多问。
“他喝多了吗？”刘耀文问，嗓音低得近乎压抑。
“还没，看样子不是很开心。”田助顿了顿，“你要不要来？我把地址发你。”
十分钟后，刘耀文站在灯火璀璨的会所门口。室内是喧闹的人声和碰杯的笑语，他一身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在那些西装革履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却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宋亚轩坐在角落沙发上，身侧围了几人，江礼就坐在他右手边，正侧过身低声说着什么。
灯光斜斜洒下，映得宋亚轩的眼神微垂，唇角挂着礼貌的笑，像极了刘耀文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他，那个永远将界限把握得恰到好处的宋影帝。
刘耀文心中翻涌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他大步走上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站在宋亚轩面前。
“宋前辈。”
宋亚轩怔住，手里的酒杯微微晃动。
“你怎么……”
“我来看你。”刘耀文平静地说，却连他自己都能听见语气里的急迫，“我有话想跟你说，跟……跟我走吗？”
刘耀文再次后悔他这个不成熟的决定，担心自己幼稚的行为会不会给宋亚轩带来困扰。
但宋亚轩只是沉默了一瞬，眼神在他脸上轻轻掠过，然后笑了。
那不是舞台上、镜头下、对粉丝的礼貌笑容，而是那种久别重逢、终于卸下伪装的温柔。
然后他听见对方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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