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终于看到观景台,赢莲一个冲刺把党代云放下,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党代云有些愧疚地掏出纸给她擦汗,又从包里掏出一小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了她。
赢莲接过去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的水,喝完她满足地吁了口气,“说吧,让我干什么。”
党代云看了看观景台,“你把我挪过去一点,我想看看这个台子下方。”
赢莲把她抱了过去,党代云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了深深的沟壑和下方杂乱生长的树木。
“那野猪就是在这摔死的吗?”党代云问。
“我妈说是在这。”赢莲回答道。
党代云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又问道,“你能帮我在周围采集一些草和土吗?”
赢莲起身行动起来了,很快就把事情搞定了,“应该不用去做其他事了吧?”
“可以下山了,真的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是不可能来到这的。”党代云看了看远处的a市,感受着高处清爽的空气,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你这样比之前好接近多了,”赢莲盯着她,“我觉得,你与其弄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在外在上改变一下。”
“江雁枫不是肤浅的人。”党代云摇头。
“喂喂喂,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个时代谁不看脸。就算江姨不像我这么挑剔,可至少有偏好的风格吧。”
她的话点醒了党代云,“偏好的风格?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吗?”
“有报酬吗?”赢莲狡猾一笑。
“报酬?”党代云有些懵地眨着眼睛,“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吧。”赢莲伸了个懒腰,“不过,我真的很疑惑你到底要送什么给江姨?”
“这是你送我的?”江雁枫看着眼前的盒子,“野猪?什么东西,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江雁枫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党代云紧张地解释,“你再仔细看看。”
“野猪追人?这里怎么还有个土洞……”江雁枫有些烦躁的神情转变成了惊讶,她转头望向党代云,在党代云期盼的眼神中冷静了下来。
“你找谁打听的这件事?”江雁枫把盒子随意放在一边。
她的目光中含着审视,党代云想说什么又把嘴闭上了。
见她不回答,江雁枫的表情更冷了,“我工作很忙,下次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不要叫我过来啦。”
江雁枫站了起来,“另外,茶下次还是让管家泡吧,你泡的不合我胃口。”
“什么?她这么说你?”赢莲喝了一口茶,又把玩了那个盒子,“这做的真好,一个缩小版的白石山啊,哎,要不送我算了?”
“你拿这个有什么用?”党代云有气无力。
“拿回去送我妈,我妈保准喜欢。”赢莲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你拿走吧。”党代云瞥了一眼。
“你做了多久啊?这都是你亲手折的吗?”赢莲越看越惊艳,“凑近一闻还有香味。”
“你废话好多。”党代云有些恼火。
“行行行,我不说了,”赢莲喝了口茶,“这茶不错,谁泡的?”
党代云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你对着我脾气这么大,不会对着江姨也是这样吧?难怪江姨不喜欢你。”赢莲毒舌道。
“你有病啊。”党代云心里烦得很,开始后悔答应了赢莲来这做客。
“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江姨一枝花。”赢莲又喝了口茶。
“你帮我打听了吗?江雁枫喜欢哪种风格?”党代云突然想起这件事。
“我妈说就庄姨那种风格的。”赢莲回道。
“庄月柔是哪种风格?”党代云不明白。
“庄姨的话,明艳大方呗。”赢莲一句话总结。
党代云叹了口气,“那我模仿不来了。”
赢莲却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的。”
“真的吗?”党代云露出了有点局促、别扭的表情。
“我会帮你的。”赢莲把剩下的茶喝光。
“你又帮我?”党代云有些不解,“为什么?”
“我妈总说江姨痴情专一,让我学着点。我就不信,这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她就只喜欢庄姨。”赢莲一脸忿忿。
“谁叫你总是换女朋友。”党代云有些无语,光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了。
“我这叫自由享受式的恋爱,哪像你们,还没谈上就要死要活。”赢莲鄙视道。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党代云问。
“别着急,听我的安排。”赢莲嘴角带上笑容。
“小云?!你怎么在这?”江雁枫一脸惊讶。
“我……”党代云左右环视想找赢莲。
江雁枫狐疑地跟着她一起往后方看,“你在找谁?”
“没有谁!我……”在江雁枫的注视下,党代云尴尬地低头,“我自己来这边吃饭。”
“你来我公司旁的餐厅吃饭?”江雁枫觉得这个借口很滑稽。
“我先走了。”党代云整张脸都红了,陌生的穿着本就让她不自在,江雁枫语气里的讥讽更让她觉得难堪。她操纵着轮椅,想要赶紧离开。
“走什么?你要去哪?”江雁枫按住了她的轮椅。
“我回去。”党代云羞耻得要命,肩膀都缩了起来。
“你这身衣服……”江雁枫盯着她露在外面的肩膀,脸色凝重。
“我要回去了,下面有人等我。”党代云捏紧了轮椅,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马上就要离开。
江雁枫没有阻止,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党代云慌乱的背影。
“哎,你哭什么啊?不就是不被待见吗?”赢莲叹了一口气。
“抱歉,我没忍住。”党代云哽咽。
“江姨一看就很难追,你得像小强那样,屡败屡战,才有可能成功。”赢莲递给她一张纸。
“谢谢。”党代云拿纸擤了擤鼻涕,“还有纸吗?”
赢莲把一整包都扔给了她,“话说,江姨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你今天这么好看,她居然连句夸奖都没有。”
一边说,赢莲一边不爽地看了眼党代云的刘海,“你应该把额头露出来,说不定今天就成了。”
“很奇怪。”党代云摇头拒绝了。
“随便你。”赢莲早知道党代云是个倔脾气,“现在还早着呢,你要不要和我出去玩一玩?”
按照往常的情况,党代云是不会跟着赢莲出去的。但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太差了,便点头答应了。
可到了地方,党代云又后悔了。
“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我想回去了。”
“什么叫这种地方?这里很正规的。”赢莲不顾党代云的反对,推着她进去了。
她坐着轮椅,很明显是残疾人,刚一进去便感觉到一部分目光落在了她的腿上。
党代云低着头,不敢和那些人对视,任由赢莲推着她到了一个角落。
“你新女朋友?”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问。
党代云抬头,看到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她的长相和声音完全不符。
“不是,我朋友。”赢莲抱着党代云坐在沙发上,又把轮椅收了起来。
“你好,我叫庄元丰。”这个姑娘主动打招呼。
党代云朝她回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又说了自己的名字。
“你真好看。”庄元丰打量了党代云全身,夸赞道。
“也不看看是谁给她搭的衣服。”赢莲臭屁道。
“是是是,赢大小姐最厉害了。”庄元丰捧场。
“好看吧,我和你说,她这身,江姨瞧都不带瞧的。”赢莲喝了口酒。
“你在乱说什么!”党代云有点生气,瞪了赢莲一眼。
“我哪里乱说?”赢莲莫名其妙。
“我要回去了,你把轮椅还我。”党代云脸色冷了下来。
“不给。”赢莲觉得党代云脾气真奇怪。
她们的声音有点大,周围有些人隐隐看过来了。尽管酒吧的灯光比较灰暗,但党代云敏锐地注意到旁边桌的女人们停止了交谈,把目光瞥向她和赢莲。
党代云头又低下了,她安静了下来,不再和赢莲争执。
“你不知道,她可喜欢江姨了,为了她,那是求我办这个办那个,上次我送我妈那个盒子,好看吧,是她做的……”
赢莲还在说什么,党代云已经听不太清了,酒吧里的歌手唱起歌来,大家的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
“要不要去前面看看?”那个沙哑的声音在党代云耳边响起。
“谢谢,我想在这休息一下。”党代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
“好吧。”庄元丰也不劝她了,跟上了要去要去歌手面前献殷勤的赢莲。
她们都走了,这一桌只剩下党代云一个人。
“你好,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她随机拦下了一个从身旁经过的路人。
她眼里都是泪水,但也感受到了那人惊讶的表情。
“那边那个轮椅,你可以帮我拿过来吗?”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接着说。
那人恍然大悟,立刻把轮椅打开,又帮忙把党代云推了出去。
“你方便坐车吗?需要我帮忙吗?”后方的人不放心党代云,追问。
“谢谢你,我一个人可以的。”党代云想她今天真的是太脆弱了,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居然让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她讨厌自己流泪的样子,但又清楚自己短时间内很难摆脱它。
“生活会越来越好的。”那人鼓励。
党代云掉着眼泪不停点头。
“要不还是我送你吧。”对方掏出了车钥匙,显然非常不放心这个情绪崩溃的女孩。
党代云还是想拒绝,对方却已经推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
“谢谢你。”党代云发现自己永远是在麻烦别人和感谢别人。
“没事,反正我在里面也待着无聊。”好心的女人笑了笑,“你要回哪?”
党代云把公寓的地址报了一下,对方立刻就导航,一路安稳行驶,把党代云送到了楼下。
“你要上去坐坐吗?”党代云不好意思道,“我泡茶的手艺还不错。”
这个女人本想拒绝,听党代云这么说,却来了点兴趣。
“好啊。”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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